滕凇实在不想搭理她,去看滕颖之,捧着一杯奶茶的Omega正和文森闲聊,没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否则少不了又要被说得脸红。 这场春拍预展并不对外公开,利娜是受邀前去,她一向随性惯了不喜欢有人跟着,早早就吩咐过不让拍卖行的人接待,从内馆进去后倒也没直奔字画区,闲闲地浏览起几件珍贵的古董高珠。 滕颖之对高珠的了解还不如杯底的珍珠丸子,但很快也就对珍珠丸子没了胃口,因为在不远处的对面看到了那一家三口。 滕瑞承和贺西棠正和人说着什么,身边站着安静的贺霁。 贺霁最先发现了他们,出声提醒了一下,夫妻俩顿时看过来,一时神情十分复杂,有畏惧也有尴尬,但滕凇和利娜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既然已经撞见了,硬着头皮也得过来打个招呼。 之前和他们说话的几人也看了过来,明显冷淡的神情立刻热络,甚至带了些谄媚,竟然比滕瑞承他们走得还快,赶在他们前头和滕凇利娜打上了招呼。 滕颖之往滕凇身后站了站,默默吨吨吨,心情也很复杂。 碰到贺霁他们就算了,怎么主角攻路峮一家三口也在啊。 “腾先生,十分荣幸能在这儿遇见您。”路峮的父亲开口,他倒是乖觉的没有率先伸手要握手的意思。 滕凇眼神淡漠:“你是?” 路峮的父亲也不露尴尬,更没有趁机介绍自己,而是把路峮推上前来,“犬子和小少爷是校友,有过一些交集。” “滕先生。”路峮的那份尴尬就没有他父亲那般隐藏得好,看着滕颖之硬着头皮说:“晚上好,颖之。” 搞得滕颖之也尴尬起来,捧着奶茶勉强露出个笑容,“你好。” 滕瑞承一家人也走过来,贺霁乖巧地问候了一遍,贺西棠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利娜,脸上白了白,没有说话。 “你就是那个被抱错的孩子呀?”利娜的目光不似滕颖之常见的温和随性,打量贺霁的时候带着股明显的尖锐冷意,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蹦出一个“杀”字。 尤其她和滕凇站在一起,母子俩那股同源同脉的强势威慑震得整个展区都静悄悄的。 贺霁被压得有些抬不起头,“是的,利娜阿姨,我叫贺霁。” 利娜的目光在滕瑞承的脸上刮了一下,冷笑道:“孩子都能抱错,你可真行。” 滕瑞承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地瞪她,正欲说什么,就听到滕凇点了他的名,直接道:“你跟我过来。” 说罢滕凇直接往贵宾接待室走去,滕瑞承只能跟上。 路峮的父亲又把话题引了回去,一直笑呵呵的,“听说小少爷已经开始实习了?” 滕颖之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对面开口:“路峮在家的时候也常说起过您,对您的画作很是欣赏,一直说有大师底蕴,指不定以后这预展里就要有您的作品了。” 滕颖之对这个直球马屁又惊悚又尴尬,路峮怎么可能私下夸他什么,他俩根本不认识好吗! 忽然间他就后悔刚刚没有跟着哥哥一起走了,杵在这儿是真的难受。 他看了一眼路峮和贺霁的脸色,都有些憋屈,贺霁的憋屈中还带着一股难堪,正紧攥着十指忍耐着。 “呵呵,他瞎说的。”滕颖之干巴巴地回应,想逃了,对利娜小声说:“利娜阿姨,我先去字画那边看看。” “去吧,慢慢逛,有喜欢的告诉阿姨。”利娜笑眯眯的。 路峮的父亲趁机道:“他们年轻人在这儿陪我们说话是沉闷拘束了。”又对路峮道:“路峮也去吧,陪小少爷逛逛。” 滕颖之:“……” 好在利娜又让文森一起,不至于让他和路峮独处。 滕颖之连忙逃了,本来是想去接待室找哥哥的,这下只能真的往字画那边走了。 文森对周围的展品倒是很有兴致,一路拉着滕颖之问东问西,嘴就没停下来过,大大缓解了滕颖之的尴尬。 等文森看一副国画入迷的时候安静下来,路峮才满是歉意地开口,“抱歉,让你见笑了。” 滕颖之先回头远远看了一眼利娜的方向,他和路峮一离开,人堆里便只剩下对利娜的恭维,加之刚才路峮父亲的态度那么明确,一个劲儿要把他和路峮往一处撮合,那场面对贺西棠和贺霁来说恐怕都是一种羞辱,偏偏只能站在原地忍着。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贺霁的表白的吗?”滕颖之问他。 路峮先是一愣,紧紧咬着牙,脸上慢慢爬上一层耻辱来。 滕颖之才不管路峮现在是什么心情,“如果你父母反对你和贺霁来往,那当初你们全家就不会赴贺霁的生日宴,没猜错的话,是因为生日宴上哥哥对我和贺霁的态度让你父母认清楚究竟谁才是小少爷,甚至……贺霁还是招哥哥讨厌的,所以他们才反对你们来往,是吗?” 路峮沉默了很久很久,眼里情绪变换数次,从愤怒到耻辱,从不甘到麻木,最后都归于平静,“是。” 滕颖之了然。 虽然和路峮接触不多,但看刚刚路峮被他父亲一直摁头的态度就看得出来,路峮对自己的父亲是存在畏惧的,无从反抗。 原剧情里主角攻也的确有反抗原生家庭的情节,和贺霁相互救赎,携手并进。 这是主角受贺霁这边没能起势,连带着主角攻也失去了反抗强权父亲的助力?原来两个主角的感情线进展不顺,是因为这个。 滕颖之想明白其中关卡后也不甚在意,不管剧情线混乱还是阻滞,都不需要由他来负责,在这些剧情线中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如果没有哥哥,他的下场会比两个主角的现状还要惨烈许多。 他不再理会路峮,跑去和文森一起看画。 不久后身后响起滕凇的声音,“颖之。” 滕颖之转头,刚好滕凇已经走到他身边,顺势将他揽在臂弯下,他问道:“你和爸爸聊完了?” 滕凇道:“没聊什么,探探他知不知道贺西棠做的事。” 滕颖之摇头晃脑,没有继续问。他余光看到路峮在滕凇过来后就默默离开了,心里那股尴尬才消散,同时有点庆幸还好刚刚哥哥走的早,否则路峮父亲什么话都往自己身上拽,意图那么明显,要是当着哥哥的面说出来,还不知道哥哥要怎么发作。 他去握滕凇的手,像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一样用两手抓着他一手,轻轻晃着,很是幸福惬意。 哥哥不是路峮,不会被任何一方所压迫,更不会轻易放弃对他的感情。 滕颖之正享受地偎在滕凇身边,蓦地想到了爷爷。 他神情有些纠结地仰头问道:“哥哥,如果之后爷爷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你一直不想让长辈知道我们的关系,就是担心会被反对?”滕凇失笑一瞬。 滕颖之迟疑地点点头,又摇头,然后又点头,想了想还是摇头。 滕凇在他鼻尖刮一下,“干什么呢,脑袋里有东西要摇匀?” “我不是怕被反对,就是……”滕颖之话还没说完,终于甩脱了那几人的利娜走了过来。 这个话题就这么暂时被摁下了。 陪利娜选了几幅字画后,滕颖之又得到了一颗利娜送的鸟上石,粉钻剔透精美,透着一股可爱。 离开预展后四人便分开了,没一起走,滕凇驱车就近和滕颖之去了上京壹号顶复,太晚了就没回庄园。 路上两人闲聊着,到了家稳定下来滕凇才继续问他,是否会对长辈的态度所有不安。 滕颖之怀里搂着抱枕,跪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想了一会,还是摇头道:“不是的,也不是怕被反对,是怕爷爷伤心。” 毕竟爷爷对他那么好,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当他是亲孙子在疼,爷爷和利娜阿姨是不一样的,在爷爷那里他和哥哥之间总是蒙着一层伦理关系的。 滕颖之都不敢去想爷爷知道后是会勃然大怒,还是像利娜阿姨那样欣然接受。 所以一直在逃避,想着能瞒多久是多久。 但是碰见路峮,看到路峮对贺霁连一个眼神都不敢投过去的态度,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辜负哥哥。 如果不是哥哥一直在坚持,并且态度十分明确,他们现在可能也不会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滕颖之就松开抱枕,主动攀到滕凇身上抱着他,无意识的用撒娇来感受他纵容,汲取安全感。 滕凇搂着他的后腰轻笑,“不要用你二十岁的脑袋瓜,去揣测一个七老八十的大家族领头羊的想法。” 滕颖之也跟着笑起来,仰头在他唇边亲一下,笑眯眯道:“那如果爷爷真的反对怎么办?你会跟我分手吗?” “那怎么会,”滕凇很郑重的回答他,“我爱你颖之,没有任何人和事物能比得上你的分量,所以他人的反对与否,我并不在意,也不会任由无关的人来影响我们的关系。” 滕颖之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几乎要溺进哥哥的温柔里。 “如果爷爷的态度会一直让你不安,我明天就去柿园一趟。”滕凇神色认真。 滕颖之清醒过来,连忙摇头,“不要啊,我还没准备好呢,你等我先做做心理建设。” “好,你慢慢建设,我不急,我怕你急。”滕凇笑道。 滕颖之赧然地嗫嗫,“我急什么啊……” 滕凇将他扑倒亲吻,滕颖之唔地一声,有点心猿意马,又怕肚子痛,到底没主动做什么,只是温驯地和哥哥亲吻。 夜里滕颖之醒来了一次,呼吸紊乱地将滕凇轻轻推醒,央求道:“哥哥……信息素……” 滕凇将他搂在怀里用冰原气息温柔地将他包裹,直到怀里的躯体不再颤抖才轻声问:“我一直陪着你,也会出现筑巢行为吗?” 滕颖之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滕凇在他后心轻拍,“没事了,睡吧,我一直都在。” 滕颖之紧紧抱着他,内心才安定下来,但后半夜也一直没怎么睡好,早上被生物钟唤醒的时候都要困晕了,却死活睡不着,怨气慎大,尤其大清早的醒来哥哥还不见了。 枕头被子上还残留着昨晚留下的信息素,滕颖之不高兴地皱着眉,贪恋地拱进滕凇的位置,丝丝缕缕的Alpha信息素将他包围,好似昨晚在哥哥的怀中沉眠一样。 没一会门开了,滕凇走进来看到床上的鼓包换了个位置,走到床边坐下轻拍,“醒了吗?” 滕颖之倏地从被窝里冒出一颗脑袋来,顺势伏到滕凇腿上,闭着眼睛睡回笼觉,“你去哪里了?” “给你准备早餐啊,饿不饿?”滕凇抚摸着他的头发,垂眸温柔地看着他。 滕颖之点头,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又往他身上扑,腔调也软绵绵的,“哥哥你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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