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慕最是疼爱小动物,见鸟困了,便不再打扰它。赢战趁机往笼子上甩了一块布,以挡住小朋友时不时看鸟的视线。 “小师兄在看什么?还是《宠物医病杂论》么?”赢战见小朋友的眼神还时不时地瞟向笼子,转移话题道。 “嗯,但这是第二卷 。”苏星慕将书卷合上,将书的封面对着赢战晃了晃,“我翻遍了 第一卷 ,也没有找到合适小黑的治疗方法,小黑的伤很特别,等忙过这一段,还是带小黑回一趟药王谷,让爷爷看看罢!” “对了,”苏星慕说着从山海戒中取出一碗黑漆漆地汤药来,递给赢战,“小师弟,你今日的药。” 那药一看就苦得很,但想到小朋友先是为了“小黑”翻遍医书,又怕出门不方便熬药,特意在临行前熬好了一个月的药封存在装有极寒冰玉的罐子中随身带着——觉得自己得到了双倍关注的赢战第一次面对药碗没有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而是爽快地接过药碗,豪迈地一饮而尽。 苏星慕见赢战今日喝药如此痛快,鼓励地拍了拍赢战的手臂,一边熟练地从山海戒里掏出糖果。 赢战没有用手去接,而是俯下身子,张嘴叼走了苏星慕手心里的糖果。唇瓣蹭过少年略带薄茧的掌心,啧,不想吃糖了。 赢战抬起头,咔蹦咔蹦嚼了两下,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下去。见少年仍维持着手心向上的姿势,眼神里满是懵懂和不解,笑得人畜无害:“谢谢小师兄喂我吃糖,刚回来没洗手。” “哦。”苏星慕闻言老实地点点头,虽然刚刚被师弟蹭到了手心,心思划过一丝异样,但被赢战这么“合情合理”地一解释,便过去了。 夜已深,到了就寝的时间。 赢战简单地洗漱完毕,站在床边等着自家小师兄躺到里侧,见苏星慕仍看着金丝笼的方向,便问道:“小师兄,怎么了吗?” 苏星慕看了看笼子,又看了看赢战,犹豫着开口:“华阳仙尊他……” 苏星慕眼中的不舍太明显,赢战一看便知小朋友这是没玩够,温柔道:“仙尊他只让我这两天帮他寻一只珍珠鸟给小粽子作伴,但没说什么时候要,小师兄若是喜欢,就先放在咱们房里玩两天,再送去给华阳仙尊不迟。” 见苏星慕明显是喜欢,想把鸟留下来,一个凤倧已经是赢战忍耐的极限,赢战怎么可能让苏星慕再养别的宠物?更何况这个“宠物”根本就是人变的。 未待苏星慕开口,赢战便继续道:“若是‘小黑’知道它不在的时候小师兄竟养了别的东西,定会跟小师兄生气。” 赢战眯起眼睛看苏星慕,小朋友眼神闪烁,这眼神他太熟悉了——明显是想先将鸟养了,再来哄“小黑”。 呵,男人! “我记得……蛇好像是吃鸟的吧?”赢战站在床边,抱着手臂凉凉道,满意地看见苏星慕一脸可惜的表情。 想养其他活物?门儿都没有。
第二十七章 你表哥谁啊? 喜福客栈所有的灯都暗了,月亮被黑云折月亮被黑云遮起,夜色混沌而静谧。 在这样浓黑透不出任何光亮的幕布下,包容了暧昧与渴望,也滋生着黑暗与阴谋。 喜福客栈的直肠子剑修们纷纷陷入了舔梦,灵泾长州另一处院子中却是另一份光景。 院子坐落于灵泾长州中靠近中心的位置,是最常见的富裕人家的青瓦白墙四合院。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院子周围开着一圈无色的结界,防止有人偷看或偷听。 院子的主卧中,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劲装的男人跪在一片漆黑中,匍匐在一个着褐色外袍的男子脚边。 那跪着的黑衣人虽着劲装,料子却是上好的锦缎,这料子光一尺就值千金;而站着的男子衣料却极潦草粗糙,甚至有些像干草和羽毛不知用什么方法混合而成。 褐袍男子正发着脾气,只见他袖子一甩,黑衣人被震得滚出几米远。黑衣人不敢起身,原地爬起来跪好,低头不语。 褐袍男子转过身,金瞳长喙,褐色的绒毛覆盖全脸——竟是张鹰脸。 “我的神念与我断联了,与你们人修接头的白头长老也没了消息,你们那个人修呢?她去哪了?”鹰脸男子口吐人言,一双金色的圆眼直直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对方一个回答不好,就要立刻置他于死地。 黑衣男子似是感应到了危机,以头贴地,回道:“回右使大人,小人通过其体内蛊虫感知,白楚楚仍在灵泾长州境内,但不知什么原因,并未响应小人的召唤。” “魔主突破在即,正是需要献祭的时候。如今祭品一个都没有,白头长老连同你们那个人修却联系不上了,废物!”被称为右使的鹰脸男子骂道。 “是。” “那条看大门的断角龙找到了吗?” “小人失职,尚未找到。”说这话是,黑衣男子恨不得整个身体贴在地板上,和地板融为一体,以躲避右使的怒火。 “你们这些人修,没一个靠谱!祭品祭品找不到,这么久了,一条断了角的龙也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褐袍男子原地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猛地瞬移到黑衣男子面前,干枯的鹰爪抬起男子的脸,锋利的指甲划破了男子的脖颈,男子瑟瑟发抖,却一动都不敢动。 褐袍男人坚硬的勾嘴紧贴着黑衣男子的脸,“三天,本使只给你三天!要是三天之后仍是什么都找不到……你也不必活着了。” 说完,不等对方答话,便化作一只苍鹰,从屋内开着的窗户飞出。 待褐袍男子走远,黑衣男子一改方才的惶恐与瑟缩,缓缓站起身子,男人手臂向下拂灰一般从上衣拂过腰带,一袭华丽的金色绣宝石法袍取代了黑色紧身衣穿在了男子身上。 男子指尖燃起灵火,修长的食指慢慢靠近蜡烛,不紧不慢地点燃了烛火。 一豆烛光映在男子的脸上,五官周正,眉目深邃。此时男人的视线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蜡烛,好像这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盟主。”房门口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恭敬而谦卑。 “白楚楚找到了吗?”男子持一金色剪火钳拨弄着烛火,语调漫不经心。 “回盟主,并未找到。”门外的中年男子并未进屋,而是隔着一道木门,轻声对屋内的男子道,“但属下的蛊虫感应得到白楚楚,她应该还在灵泾长州地界,只是不知为何不现身。” “既然还在灵泾长州,总会找得到。”男人似乎并不在意白楚楚的下落,叹息似的,对门外恭敬等候的门外男子道:“在人界挑选的‘种子’这次如何了?” “此次共挑选种子十名,均已筑基了。只可惜天赋平平,未来的修炼之路恐会艰难。” 放下剪火钳,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巴掌大的精致漆器木盒至于手中,打开盒盖,极为喜爱地摸了摸里面放着的乳白色肉乎乎的虫子,才对门外的男子道:“去药宗取些丹药来吧。” 门外男子听到要去药宗,犹豫了一下才道:“这批‘种子’有些是人界几大家族中的子弟,若是‘消失’了,他们恐不会善罢甘休。那个魔界右使在突破封印时受了重伤,咱们何不趁机……?” “与那妖修无关,本盟主做着一切,都是为了魔主。为了大业,牺牲一些人是必要的,就算那些人将来知道了,等魔主大业即成,他们也只会感激盟主。” “是。”门外男子闻言不再追问,恭敬道。 “灵斗大会之后本盟主会随他们一起去万苍山秘境,盟里的事交由你全权处理。”男子被漆器木盒中的白胖虫子咬了一口,也不在意,将手指放入嘴中,将剩余的血珠吸干。 “是,属下定不负盟主信任!”说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屋内的男子静静站了一会儿,亦消失在了原地。 夜色悄然散场,天色渐青,在这深秋的南方清晨,太阳趁着冬日还没来,张扬地将阳光使劲延伸到天的尽头,天空碧蓝如洗。 灵斗大会的预赛就在这样一个暖洋洋的日子里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初赛淘汰了大半修士,其中山高路远囊中羞涩的都已经打道回府了,全员留在灵泾长州的,不是路途近,就是有钱,非常的有钱——某被门中弟子贴补的门派除外。 这些有钱的门派中,都如松府的天蚕盟算是顶顶有钱的一个。 复赛第一天,万仞宗勤勤恳恳的直肠子们早早地到了天元苑演武场,或抽了签等候比赛,或早早占好了位置,围观自家师兄弟比赛。 弟子们正拄着剑打着哈欠,就见一队着明黄色绣郁金香的弟子浩浩荡荡走进演武场,正是都如松府的天蚕盟。 天蚕盟初赛时成绩很理想,二十几人的队伍有十人进入复赛,与万仞宗的成绩相当。天蚕盟跟万仞宗一样,也是全员留在了灵泾长州。 为首的是一个与苏星慕年纪相仿的少年,身量不高,但眼神极为傲慢,眉宇间与宋苕飞有几分相似。 少年名叫杨絮,是宋苕飞母族的一个远房表弟。与他表哥不同,少年是个阵法天才,小小年纪已是金丹中期修为。 上一世苏星慕是金丹初期的第一,而杨絮是金丹中期的榜首,苏星慕仍记得,金丹中期的决赛中,杨絮一手天罡棋盘阵杀得对方一两百岁的炼器师口吐鲜血,修为大退,杨絮一战成名。 如今他二人都是金丹中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表哥,”走神间,杨絮已经行至苏星慕面前,先是对宋苕飞打了个招呼,然后眼神上下挑剔地打量了苏星慕一番,才傲慢道:“你就是苏星慕?” 苏星慕没有说话,只略微点了下头以示回答。 “听说就是你死缠着我表哥不放?”杨絮高扬着头,眼神极尽嘲讽之能。 苏星慕眉头微皱,他记得上一世杨絮并未来寻过他的麻烦,似乎从他醒来决定远离宋苕飞开始,很多事情的走向就与上一世不同了。 未等苏星慕开口,就听赢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位小朋友,这谣言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我小师兄家世雄厚、风光霁月、天纵奇才,追我小师兄的修士,从万仞山脚下能排到天机峰顶,何须缠着你表哥不放?” 苏星慕仰头看赢战,见赢战就站在苏星慕身后,像是要给他依靠一般。因赢战高出他一个头,因此赢战的视线并没被他阻挡,只听赢战一口气不停歇地夸了他一通,顿了顿才道:“小朋友,你表哥谁呀?” 杨絮何曾受过这种气?神魔大战后,灵气稀薄,多少人穷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筑基期,金丹修士何其稀少,更何况他这种刚刚二十岁就修炼到金丹中期的修士,整个九州大陆掰着手指头来回数都找不出五个。 天蚕盟不似万仞宗讲求公平,天蚕盟实力为尊,资源只倾斜给实力最强的弟子,杨絮作为天蚕盟的活招牌,更是被宠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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