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来的路上,周哥儿问他,他在镇上卖东西这么久,有没有被找茬。 血肠一开始的时候卖得很好,不少人都眼红,有一次,有个汉子来买,吃了之后,看他穿的破旧,又是个哥儿,便直白的问他,血肠怎么做的?里头除了花生、姜,还加了什么? 赵哥儿就想卖血肠赚点银子供方子晨读书,哪里会告诉他,那汉子直接威胁他,说不说的话,就砸他的背篓,还要打他。 然那汉子威胁人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冲上来的一伙人给架走了! 那伙人就是方才出手帮了乖仔的大哥的手下,赵哥儿以为他们是为了维持西街秩序才帮的忙,没想到······ 赵哥儿心里暖暖的。 夫君虽然不太靠谱,但某些方面,却又给了他绝对的安全感。 赌馆老大见没什么事,跟方子晨说了一声,招呼着小弟们走了。 方子晨捏着乖仔的小鼻子,在跟他说话。 “反了天了敢动我儿子,乖仔,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吗?” “记得滴!” “很好,下次你要是再看见他们,就来告诉父亲,看父亲不把他们切成片。” 这言辞,多残忍啊! 吴老听了一耳朵,原本想着杨铭逸口中的‘方哥’算账那么厉害,又下得一手好棋,怎么的也得有个二十几岁,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瞧着怕是都未及弱冠。 他之前还想和方子晨结识一二,共同探讨探讨棋术,现在听方子晨教他儿子,他只想下去,教育教育方子晨一二。 中年男子倒是笑出了声,觉得方子晨好生狂妄,他为官多年,在扶安镇算是顶头老大,但他都不敢对他儿子说‘这是我地盘,你以后可以横着走’这样的话,这年轻人,倒是嚣张得紧。 方子晨可不懂他们在想什么,牵着赵哥儿,抱着乖仔往东街走。 那边有个老头专门卖糖葫芦,今天儿砸表现优秀,给他买两串糖葫芦,表扬表扬他。 赵哥儿背着背篓,周边都是人,方子晨小声问他:“腰还疼不疼?” 赵哥儿目光落在他们相牵的手上,方子晨身上干净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侵袭过来,包围着他,莫名的让人心安。 “不疼了。”赵哥儿说。 东街不远,糖葫芦也还有,方子晨买了四串,赵哥儿和乖仔每人两串。 赵哥儿不想要,推辞道:“浪费这银子做什么,我都大了,不吃这个。” “那你从小就吃饭,怎么大了你还吃。”方子晨硬塞给他:“拿着吧!上次看你就挺爱吃的。” 赵哥儿东西都卖完了,方子晨下午还要上工,只能将人送到镇门口。 昨晚闹了大半夜才睡,早上又起那么早,方子晨怕赵哥儿累着了,嘱咐:“回去吃了饭,先休息休息,有什么活儿留着我晚上回去做。” 赵哥儿笑着:“知道了。” 乖仔乖乖坐在羊背上:“父亲,乖仔会想你滴!” 方子晨亲他额头,又在他脸上左右各落下一个吻:“我也会想你。” “父亲,乖仔舍不得你哟。” “儿砸······” “……”赵哥儿都想叹气:“你们够了。” 晃晃悠悠回了家,赵哥儿揉了揉腰,昨晚方子晨要了他两次,方子晨问他腰还疼不疼,他说不疼其实是假的,吃饭的桌子那么硬,他又太久没经历这事了,怎么可能不疼。 但疼也不能休息,家里要忙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早上还剩两包子,赵哥儿热了一下,跟乖仔分着吃,勉强凑一顿。 十月中旬,早上晚上就开始凉了,可中午还是会热,包子温过一次后干得很,乖仔咽一口,眉头就拧在一起,小脖子伸得老长。 赵哥儿打了一碗水,让他就着包子吃。
第84章 刚吃完,柳阿叔儿媳就背着辣椒来了,辣椒不贵,一斤也就三文钱,赵哥儿回屋数了六十个铜板出来。 柳阿叔儿媳接过铜板高兴得很,掏出荷包就要往里头装,赵哥儿道:“柳姐,不数一下吗。” 柳阿叔儿媳是柳阿叔堂哥的女儿,两人算是叔侄关系,按现代来说,近亲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可这儿的人讲究亲上加亲。 辣椒家家户户都种,一颗就结得老多,也辣,村里人通常都是拿来当配料的,一顿最多能吃几个,自己地里的菜那都是不值钱的,卖都卖不出去,很多都是烂在地里,可不种,空着地,又觉得浪费心疼。 虽说都是村里人,但村里人贫富差距也大。 像河大愣这种世世代代扎根小河村的,开荒开的山都被他们刨了一半,家里的地就多了,在村里也有一两块菜地,当初刘叔刘婶带着儿女逃难来到小河村时,也是运气好,村里有户人家,那家人儿子打赌,输了老多银子,没得办法,就卖了田,刘叔拿出全部家当,又去村长家借了银子,才堪堪凑够在村子里买了块菜地。 有些人在村里没有菜地,那种菜就只能种到离家很远的田里去,先不说每天摘菜容不容易,离得远了,半山腰上,挑水浇菜老大难,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种出来了,离村里远,人气稀薄,畜生就狂妄,鸟啄虫吃老鼠咬,最后是毛都不剩,所以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还不如挖野菜来得实在。 柳氏家两块菜地,每年都种得满满当当的。 油盐贵,每次油都是按滴放,盐巴都是按颗数,菜油盐少了,煮的就不好吃,而且家里就八/九个人,又不是母猪,菜吃不了多少,她觉得这铜板就跟白捡的一样,就算真的少它个几文,又算什么。 她笑着,说好话:“没事,赵哥儿你实诚,姐信你。” 柳氏笑呵呵的在堂屋坐下。 她平常虽有些扣,但心性不坏,也知道好赖。 村长家的祖屋之前是破破烂烂,满院的杂草,屋顶和了泥的用来遮风挡雨的茅草也被风卷走了大半,歪墙烂瓦,满屋萧条凌乱。 可这会屋里干干净净,有了桌子板凳,井然有序。 院子里右边靠近房屋的地方摆着几个木头桩子,想来是赵哥儿从山里扛回来,拿来坐的。 左边一块种了些萝卜秧子,白菜和香菜与葱,绿油油的,看着挺喜人。 屋里墙上挂着风筝,桌上堆着一些小零食,都是方子晨买回来的。 赵哥儿喜欢吃甜的,但他平日都不太舍得吃,就每天吃一点点。 他吃的时候,乖仔才吃,他不吃,乖仔馋了,但也不会闹,实在馋得厉害了,就两手搁着下巴趴在桌边看,看一下,像是就能解馋一样,然后哒哒跑开。 赵哥儿开了油纸,让柳氏吃。 柳氏拿了快三角边的,黄橙橙的,上头洒了些芝麻的点心,咬了一口,她就知道了,这点心甜,又好吃得紧,怕是不便宜。 乖仔分到一块,高兴得不行,眼睛都要笑成一条缝。。 “谢谢爹爹。” 他爬到柳氏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两只小短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点心有点粉,容易掉渣,他吃得小心翼翼,一手搁在嘴巴下,掉下来的渣渣又被他仔细舔干净。 勤俭习惯了,如今不缺那点点心吃,他还是舍不得浪费一丢丢。 点心不大,几口吃完了,柳氏没好意思多吃,聊了几句就走了。 送走柳氏,赵哥儿又开始洗辣椒,剁蒜头。 乖仔见他忙,自己拿了竹筒和镰刀去挖蚯蚓,割青草。 他也不跑远,就在山丘的田埂上,赵哥儿一出院子,就可以见到他。 村里就村长一家有牛,除了地里,路旁边,田埂上都有很多适合羊吃的草。 吴哥儿背着一捆柴火回来,就看见乖仔正撅着小屁股在割草。 别看他小,但他左手抓着草,右手握着镰刀,割草的动作那是有模有样的,相当标准,很像那么一回事。 别人力气大,划拉一下就可以了,他力气小,一捧小草要来回的割来回的割,明明镰刀锋利得很,他却像在锯木头一样,草没割多少,自个就先累得满头大汗。 吴哥儿看了一会儿,走过去,笑着打招呼:“乖仔。” 乖仔抬起头,眨巴着眼:“吴叔叔。” “你在干什么呢?”吴哥儿问,因为方子晨和赵哥儿救过他一命,加上自个也生了孩子,为人父母后,特别喜欢小孩,看见乖仔这种大眼睛小矮个的,更是没有招架之力。 “割草喂羊咩咩。”乖仔眨巴着眼睛往他背后他看,问:“弟弟呢?” 吴哥儿笑起来,摸了一把他的头:“弟弟还小,在家里呢!” 乖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说:“乖仔有空可以去你家看弟弟吗?”说完,在吴哥儿还未回话之际,又忐忑的补充:“我会洗干净手手滴。” 他说的有点紧张,村里除了刘婶家,河大愣家,他就没再去过别人家串门。 马家的人经常骂他,马小顺带着一波孩子孤立他,甚至有时候还有些多嘴的妇人夫郎对着他指指点点。 于是在他浅薄又有限的记忆里,认为自己是不受欢迎不被人所喜爱的。 可弟弟可爱,他就忍不住问了。 “当然可以呀!”吴哥儿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要不要叔叔帮你割?” 乖仔摇头:“不用,乖仔干活厉害厉害滴!” 吴哥儿笑出了声。 还厉害? 一撮草割了半个时辰,再割慢点,家里的羊都能饿死了。 晚上方子晨回来,吃了饭,赵哥儿给乖仔洗好澡,擦干了,让方子晨抱他回屋穿衣服。 洗澡水倒菜地里,今儿忙,又出了汗,锅里热水还有很多,赵哥儿打算洗个头,等洗好头洗好澡已经过去老久了。刚到房门口,里头传来乖仔银铃般的笑声。 乖仔还光着身子裸着屁股,也不知道在和方子晨玩什么游戏,他像章鱼一样,两条小短腿用力的环着方子晨的脖子,双手抱着他的头,肚子紧紧贴着方子晨的脸。 方子晨跪在床上,像头疯牛,狂甩着头,似乎想把乖仔甩下来。 乖仔两瓣屁股正正对着门口,他用力抱着方子晨,脸都红了。 方子晨甩得头晕,也要窒息,没办法,只能像吸果冻一样的去啜乖仔的肚子。 乖仔痒得受不住,扭着身子一直笑。 这会儿还好不是很凉,要是冬天,怕是要着凉了。 赵哥儿叹了口气,过去将乖仔掰下来:“先穿衣服。” 方子晨累得躺倒在床上,赵哥儿想起厨柜还没有关,里头还有一盘剩菜,夜里老鼠猖狂,给乖仔穿好衣服后他又出门去。 乖仔爬过去,趴到方子晨胸口:“父亲,乖仔想听你讲故事。” “好啊!”方子晨说。 小孩该听的故事,应该是些益智类的,方子晨偏不干人事! “从前,有个小孩叫王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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