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陆副将叛变,那陆家人定是要见鬼了。 同陆家沾亲带故的全被抓了起来,可陆家已经出了衡阳,这会儿不知道已经走到了哪里,要是收到了消息八成会躲起来。 如今两国正战,秦家实在调派不出多余的人手,于是秦恒煊给周边几个城镇下了文书,百姓进出城等一律严查。 陆家一个都不能放过。 怕着民心不稳,秦老将军重伤这事儿也不能传出去。 晓得人确实是伤了,如今虽是未醒,严时证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腿几乎是一软,管家及时扶住了他。 “老爷,您没事吧!” “没事。”严时证不敢拖延,按照信上所写,才六天,按照路程,陆家怕是已经出了上阳,可陆家满十八的汉子都上了战场,剩下的几乎是老弱妇孺,路上可能会慢些,他不敢拖延,道:“传我令下去······” 陆家二十三口人,画像几乎被贴了满城。 什么回事儿啊? 哎呦,你们还不知道啊,听说陆副将叛变了。 什么?真的假的? 大家都生怕听错了,不敢信。 陆战勤虽名声不及秦老将军,但多少还是有些名的。 人同着秦老将军征战杀场,护了他们大夏几十年,怎么可能会叛变? 一人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官府都下令缉拿人了,还能有假?听说咱们秦老将军带兵出战,在峡谷陵被大朝军包了饺子,陆副将泄露了军情,导致咱秦家兵死伤近两千多人!两千多人啊!” 边境离上阳不过六天行程,前线什么情况,有那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了。 虽说是伤和亡共两千来人,可伤的那些,听说是被烧得都面目全非了,头发、衣裳全烧没了,说不出话,全身也被烧烂了,根本认不出谁跟谁,虽说也是被抬了回来,可伤得那般重,能熬过去吗? 没能熬得过去,有些是在半道上就断了气,有些是顶不住疼,也活生生的走了。 两千多条人命!! 可陆副将随着秦老将军征战多年,作何的要这般啊! 还有人不愿信,可不信不行,这事儿一传出来,衡阳老百姓群情激奋,也是不敢相信,当下就冲到了陆府,可陆府大门紧闭,叫了没人应,众人砸了门进去,到了里头直接傻眼了,陆家人已是人去楼空。 陆副将叛变一事彻底被坐实了。 周边人怔愣了一瞬,然后顿时的火冒三丈,那火烧得整个人都要燃起来,义愤填膺,眼里涌着泪,当下就对着陆家人画像是破口大骂。 陆家人简直该下地狱,下油锅,畜生啊! 叛臣贼子,见了上报有赏。别说有银子拿了,就是没有这等人他们是见了也铁定不会放过的。 叛国者,其罪可诛,老百姓们愤怒无比,陆家人别被他们看见了,不然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 没人问陆副将为什么叛变了,有什么理由,都不可饶恕。 死伤两千多人啊!陆家全部陪葬都弥补不了。 这事儿瞬间引起了轰动,老百姓们是咒骂不断,奔走相告——快去衙门和城门口‘认认人’,把陆家那帮畜生都记住了,以后要是碰上了,直接揍过去,打不过,就喊一声。 严时证在下达命令后,也无心回宴席上了。
第413章 严时证仔细问了秦老将军的情况。 秦一说秦老将军这次伤得有些重,如今都还未醒。 这话让严时证担忧得不行,哪里还有心思回前院去,可管家提醒说让他回去,要是方大人没在,其他人都是下头做事的,招待不周也无甚大碍,可这会儿还有个方大人呢! 万万不能失礼了。 严时证只得强打着精神又回了桌上,方子晨见他回来了,不过脸阴沉沉的,像谁欠了他五百万没还,大家已经在官场上混了好几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知道人没心思招待他们了,吃了两口饭,便借故说家里有事,先告辞回去了。 严时证自是不留人,只说此次招待不周了,下次再请。 方子晨却是没走,拉了凳子坐到他旁边:“严大人,是不是边境那边出事了。” 他问得笃定,严时证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方子晨说:“我猜得不对吗?” 严时证做官几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能让他如此失态的,现下除了战事,方子晨是不做他想。 严时证叹了口气,这人对实局风向着实是敏锐了点! 秦家同方子晨交情还是不错的,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想必对方知晓了也不会到外头到处的瞎咧咧,严时证便说了。 不可否认,在听管家禀报这事儿的时候,他是真真的被吓到了。 秦老将军就是大夏最坚固的那根柱子,一旦这根柱子倒了,那么大夏恐怕是要摇摇欲坠,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如此,他岂能不担心,可他这话一出口,发现方子晨脸都白了。 严时证:“······” 这方大人这么不经吓的吗? 严时证原还想着小年轻,怕是扛压些,这会儿好了,他自己还得反过来安慰人。 “你也别怕,秦老将军是受了伤,但应该并无性命之忧,而且,方大人在涸洲任职,即使······”说到这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要出口的话不好听,叹了一声,改了口:“涸洲离得大朝千里之远,就算大朝要打来,也打不到涸洲去,你且放宽心。” 放个锤子心。 方子晨心宽不了,这会儿还跳得很厉害,打鼓似的,咚咚当当的响。 就是因为他在涸洲任职他才怕啊! 要是一旦秦老将军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大凉、北契这些小国估计是一刻都坐不住,要火急火燎的打过来了啊! 秦家这会儿对外只说打了败仗,没说秦老将军重伤的事儿,因为说了,民心不稳,一旦民心不稳,当如何? 自是要乱——特别是衡阳、上阳等地,这两处靠近边境,秦老将军不行了,大朝人恐怕不日就能打过来,逃啊! 没粮没银的怎么逃? 那就去抢。 即使不抢,可老百姓大批迁移,衡阳、上阳两地就该瘫痪了。 后方必须得稳住。 因此秦老将军受伤的事儿,大夏国人不懂,但大朝人定是懂的,要是这会儿给大凉传了假消息,——大夏南北一旦腹背受敌同时战起来,那兵马粮草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大凉、北契等国要是聪明些,绝不会在消息没得到证实之前攻打过来。 可要是大凉、北契太过急迫了呢?毕竟眼红大夏已久了。 方子晨都不敢想。 他才任职两年,还有三年才能回京呢! 严时证也是愁,不过比不上方子晨那般,外头人总说秦家大少和二少不行,可其实秦恒煊除了晕血,上不了战场外,正经起来,也是有勇有谋的,秦家二少会打,也是不赖,之所以被说得一无是处,全是因为秦老将军光芒太盛,导致两个儿子都被人瞧不见了。 严时证晓得这两人是有点本事儿的,但······秦家老二如今痴傻同孩儿无异,要是他没出事,严时证倒也不必如此担忧了。 二十年前大朝人撕毁条约突破防线攻打过来时,边境线下十几个村子,可是都被屠杀个干净啊! 严时证这会只得寄希望于秦恒煊和林、冯两位副将能稳住,不然边境一旦沦陷,照大朝国那品性,大夏怕是要生灵涂炭了! 方子晨饭都吃不下去了,就勉强吃了三碗。不过滚滚蛋蛋和乖仔三人却是吃得肚皮溜圆,溜溜就不行了,听赵哥儿说他两碗饭下肚就说饱了,不行了,方子晨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他。 从严府回来,方子晨即刻让张泉查了货,都卖得差不多了,所剩无几。 方子晨想了想,打算即刻动身回去。 赵哥儿看他好像很急,回房了才问:“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嗯。”方子晨说:“秦老将军出事儿了。” “什么?”赵哥儿担忧起来:“出什么事了?” “打仗时被手下人偷袭了。”方子晨摇着头,面色凝重:“听说胸膛被扎了个对穿,现在人都还没醒呢!他都五十多了,又伤得那么重,我担心······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得尽快回涸洲去,我怕大凉他们收到消息会打过来。” 虽然有西北军在,可要是真打起来,涸洲离吉洲近,怕是也要受到些许波折,他身为一洲知府,得回去坐镇啊!不然一旦出什么事儿,他不在,那就是擅离职守,即使上头有人,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知道夏景宏的底线在哪里,他也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乖仔在一旁听了这话整个人一下子就顿住了,捏着手上的冰糖葫芦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惶惶的,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赵哥儿的袖子:“爹爹,秦爷爷受伤了?” “嗯!但没事儿的,你不要怕。” 赵哥儿安抚他两句,而后出门去吩咐,让大家收拾收拾,明儿回去。 虽是赶了些,不过货少,也不难整理。 晚上赵哥儿去给滚滚蛋蛋洗澡,今天在严府,四个小家伙被严家几个小的带着玩了半天,回来是一身的汗,不洗不行,而且明儿出发回去,按照来时的路线,晚上肯定得宿在外头,趁着今儿能洗还是洗了吧! 赵哥儿忙,方子晨也没闲着,在屋里收拾东西,几个孩子的玩具到处的都是,正捡着往麻袋里扔,乖仔趴到方子晨背后,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下午回来他跟着赵哥儿说秦老将军的事儿时没避着乖仔,这家伙听了后就不怎么开心,忧心忡忡的。 方子晨不捡玩具了,转身把他抱到怀里来:“我的小宝贝怎么了?” 乖仔同他蹭蹭脸,又说:“爷爷受伤了。” 方子晨一顿,仔细看他,装不懂:“然后呢?” 乖仔眼睛红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乖仔不想爷爷受伤,父亲,乖仔想爷爷了。” 方子晨:“······” 想也没办法啊! 他又不能把人变出来。 方子晨只能安慰儿砸,说秦老将军福大命大,凉不了的。 看乖仔还是闷闷不乐,他只得拿了些银子,带他去外头酒楼里吃鸡去,如今,估计只有美食才能抚慰他儿砸的小心灵了。 乖仔是吃得美滋滋,见方子晨看过来,他还笑得一脸灿烂,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造完两只鸡回来爬床上要睡觉了,他却是又突然站了起来。 “爹爹,父亲。” “又干嘛了?”方子晨抬手摸他小小的肚子,问:“吃饱了撑着了?” 乖仔:“不是哟,才两只鸡,怎么会撑呢?” 方子晨:“······” 也就饭桶能说出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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