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知府大人家就四个孩子谁不懂,一个十来岁的哥儿,一个是乖仔小少爷,另外两个小少爷还很小,瞧瞧对方带的这两个,一个看着八岁左右,一个瞧着应该四五岁,怎么可能是知府大人呢! 敢冒充他们知府大人,简直是太过分了。 汉子们似乎被激怒到了,追得更凶。 野草高得很,乖仔两只腿虽只筷子长,但跑得比狗快,加上个头小,一蹿草丛里直接不见影了,要不是草动,都不晓得他跑哪里去了,方子晨个高腿长,跑得跟龙卷风似的。 溜溜就不行了,这会托了后退,方子晨返回来一把将他夹腋下,跑到官道上,方子晨放下他,三人爬上马背,两腿一夹马肚,赶忙策着马跑了。 汉子们还要追,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只能在后头骂骂咧咧,没一会儿方子晨就把他们甩在后头了。 乖仔小揪揪都跑乱了,这会儿乱糟糟的流浪汉一样,小鼻子上还冒着汗,他心噗通噗通跳,双眸亮晶晶的,扭头看,没见着人了,立马呵呵呵笑了起来。 溜溜也跟着笑。 “溜溜,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溜溜一个劲儿的点头,确实是又害怕又刺激。 跟着方叔叔和乖仔,真是太好玩咯。 前头是人‘上赶’着送梨,不要还不行,这会儿摘两个野果子,还被人当做贼了,这明明是他的地盘,真是岂有此理。 方子晨一路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等追上大队,赵哥儿看他们三人模样有些狼狈,而且那麻袋也没装满。 那野梨树应该有些年头了,很大一颗,梨子也多,瞧着不只一麻袋。 他夫君那是扒皮天王,雁过不留毛,往常麻袋不装满铁定是不回来,今儿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但又不像出事儿,因为两个孩子似乎很高兴,眼睛发着光,一直在笑,显得很兴奋。 这么丢脸的事儿,方子晨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哪里好意思说,赵哥儿拿着梨子回了马车里,乖仔想吃梨了,让赵哥儿帮他削,他小脸蛋上脏兮兮的,小碎发还黏在上面,似乎在地上滚了一圈,赵哥儿拿帕子给他擦干净,才捏捏他的小鼻子。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乖仔手舞足蹈:“呵呵呵,爹爹,刚刚有人举着锄头追我们。” 溜溜打补充:“好好玩。” 什么? 赵哥儿一问,清楚来龙去脉后,直接和周哥儿笑开了。 后头再见着路旁山上有果子,方子晨再眼红也不敢去了,赵哥儿老是笑他,连着周哥儿也是,这让方子晨感觉有点臊。 不过他跟着大队,没溜山上去,这下都不用报姓名,老百姓也是不疑有他,这是大人,没错了。 禁卫军训练有素,腰间佩着剑,气质凌然,个个瞧着是孔武有力,更不要说后头跟着的十几车货了。 涸洲没这种大商。 一定是大人的队伍。 又有来送东西的了。 从涸洲出来,就没这种白吃白喝的待遇了,方子晨着实忧郁了好一阵。 几个孩子也不觉得无聊,有方子晨在,他们想无聊都无聊不起来几乎都是一路玩着过来的。 有时赶上了就歇镇上客栈里,但大多时候都是歇在野外,先头瞧着大家都辛苦,风餐露宿的,又正好歇河边,赵哥儿就让大家架锅烧水,煮泡面吃。 这一吃,禁卫军和几个管事就惦记上了,张泉不惧方子晨,每次歇路上,总跟方子晨说,大人,我知道您一向最是体恤我们这帮属下,这几天兄弟们都辛苦了,今晚也没啥吃的,您看······ 方子晨沉声道:“我不看。” 张泉:“······” “中午从新平县出来,我都叫你们买包子了,谁让你们不买。”方子晨斜了他一眼:“你说说,你们这些天吃了我多少泡面了?我就带了六车。” 这帮禁卫军一顿要吃三包,二十个,六十包,还有那几个管事,天天吃的话,这六车泡面都不够造,恐怕半路就能吃完了,没了货,他还卖个求。泡面的名声怎么打出去? 张泉先头也不知道后面那几车上装的是什么货,没多重视,之前赵哥儿去厂里厨房煮泡面,那味儿大,在里头管理的几个禁卫军回来还跟他嘀咕,说香,实在是香,也不知道方夫郎到底是煮了什么玩意儿,弄得吃饭的屋里都是味,他们都吃不下饭。 厂里的工人也是议论得厉害。 张泉还笑话他们没出息,村里人这般也就算了,可他底下这些兄弟都是从京城来的,在皇上跟前当过差,什么东西没吃过? 如今说起来竟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实在没出息。 可如今吃过了,才晓得是真的好吃咧!可惜大人是个抠搜的。 一路过来,倒也没遇上什么事。 只要途经城镇,乖仔和溜溜都会率先打马冲过去,亮出奥特曼腰牌,每次守城门的士兵一见着令牌,那是立马的毕恭毕敬,将他们迎进城。 乖仔和溜溜耍了几次威风,走路那是昂首挺胸,步伐是迈得六亲不认,牛得仿佛大夏都快装不下他们了。 十月中旬,大队终于抵达上阳。 上阳这边实乃富裕,那城门瞧着就跟别的洲县大不相同。 城门进出的百姓颇多,方子晨的车队排了老长,周边人是嘀嘀咕咕。 “哪里来的商队?装这么多货的,是不是贾家的?” 上阳城最富裕的,生意做得最大的,也就贾家了。 贾家不只做布匹生意,也开有粮铺,胭脂铺,玉器行,还有专门打造碗柜桌子的铺子,因此每次外出运货,那货运的也多。 这队伍运的货实在是太多了,还请了那么多护卫,又这般多的马,旁的商贾不做他想,没这个财力。 不过以前贾家的运货,也就七/八车货,从没运这么多过,看着都壮阔得紧。 “不清楚,不过贾老板好像在府上啊!” “对哦,听说是贾老太爷要过寿,贾老板最近都没进货了,那这是?” “不知道啊!” 守门的官差自是也注意到了,这会见乖仔打马过来,长枪一拦,想要盘查。 查的也不严,就是要看身份文牒,外洲来的,还得出示通关文牒,以及看身上和行李中有没有兵器等等。 这会儿乖仔也是照例直接亮出令牌。 那官差看见他亮出奥特曼令牌,脸一沉,眉心跳了两下,沉着嗓子就要吼一顿,旁儿官差赶忙拉住他,小声说: “你仔细看。” 奥特曼令牌和方子晨的令牌被串到了一起,这会乖仔抓着奥特曼令牌,方子晨那令牌就垂悬在空中。 象牙制的,上头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 守城官差诚惶诚恐,赶忙的做揖行礼。 “见过小公子。” “叔叔,我们要进城。”乖仔说。 官差略显犹豫。 要是之前溱洲那边底下的小镇,那这会儿定是马上让了,毕竟三品官家的小少爷不好得罪,他们顶头老大来了,见了人也得躬身行礼问安。 可上阳这边城池大,又靠近衡阳,如今那边打得厉害,这边自是也被严格把控了起来,就怕朝国人混进来,扰乱内部,或者从他们这里运走些紧缺货。 如今两国打起来,自是不会再通商了,边界那么也不允许百姓进出,但先头通商时,一些朝国人便混到了大夏国里头。 两国人长得像,并非北邙人一样,长得很有辨识度,一瞧就不是大夏人,大朝是早有预谋了,前半月滞留在大夏隐姓埋名的朝国人,高价秘密从各地购置了大量铁旷石,因为铁可以铸造钱币、打造兵器,属于管制物品,不可以轻易的交由民间经营,这类旷石山多是被朝廷管制起来,但也有那么一些铤而走险的,发现了没上报,偷偷开采了倒卖出去。 朝国人同大夏长得像,毫无二致,人也没多想,而且,多的是人只认银子,旁的一概不管的,有银子赚就行,卖给谁,管他呢! 那些朝国人运了几批出去,结果第三批运送到峡海关,就被秦家军给扣了。 后头秦恒煊派兵去查,发现不止这么一帮,要顺着藤摸过去,人却是早跑了,无奈之下,秦恒煊便下令让各个城镇对出入的车马务必进行严查。 不然让大朝从他们这儿运了铁旷去,再做成了兵器用来打他们,那就像是主动给敌人递刀一样了。 乖仔看着他,见他没让路,知道人想查,到也没生气,乖乖让到一旁,方子晨也没说话,官差见此,松了口气,领着另外几个兵跑后头去查。 油布被掀开,第一车是一箱箱的。 官差打开,里头是书写用的纸,白花花的。 再就是······ 认不出是个啥,一抓抓的,也没啥子味,到底是小少爷家的商队,几个官差也就抽查几下意思意思而已。 旁边等着盘查的老百姓是伸长了脖子看,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认不出,那可不得好奇了! 官差按例查了一番,见方子晨气质最是不凡,而且又走前头,但人实在是年轻······他朝方子晨躬身道:“属下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方子晨摆摆手,人奉公执法,应该的。 车队悠悠进城了。 老百姓让到一旁,车队走了近九分钟才全部进到城里去。 一官差扭头看着,不由问:“队长,这是哪位大人啊?” 那令牌昭示着其主是三品的官。 可三品官,多是上了年纪的,而且大夏三品的官可不少呢! 队长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是拿了家中长辈的令牌来行方便吧!” “也有可能,不过。”这人想到乖仔出示的奥特曼令牌,当下就道:“那令牌会不会也是假的?” “假?就算那令牌是假的,后边跟着的护卫队你没看见?瞧着就不是普通护卫,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听说涸洲知府方大人,未到二三,长得也是风姿绰约,俊郎无双,方才那人会不会······” “你想多了吧?涸洲离我们上阳多远啊!大人跑咱们这边来干什么,人带着货,应该是队长说的那情况了,而且源州新上任的那位知府大人,不也是个年轻的?” “四十好几了还年轻?” “额,确实是,不过那大人有一儿子,生的也是极为英俊,而且啊,很是有出息,听说才十八,就已经是举人老爷了,没准刚那位公子······” 队长思忖半响:“你去跟纪护卫说一下。” 大夏有律,令牌一律不得出借倒卖,除去其主,一般多是给下属或旁的人拿着行驶或调度。 就像当初回涸洲调粮,见不到方子晨,即使派了亲信去,可没有令牌,衙门里的官兵也是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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