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在村里住的久,年节那会招待村长和刘婶子他们,只要整的肉菜多,但不多到炫富的地步,就怎么都不会出错了。 即使出错了也没事儿。 可这会儿就不一样了,但凡出些差错,方子晨都难免的要被人说。 菜系不够,是不是瞧不起我等? 菜这般多,寻常儿是不是也这般吃?区区六品,一月就几十两月例,当真的是奢靡。 多了少了都不行,来的最大那官,起码的桌上得有他喜欢的一道菜,里头都是讲究,这些儿就得学了,赵哥儿没人教,这会好歹是有冯嬷嬷和唐阿叔在,不然他怕是得回赵府劳烦史念祈了。 摆了整整六桌,汉子在前院吃,女眷都在后院。 饭吃得晚,怕着乖仔饿到,赵哥儿提前让他吃了两个包子半只鸡,这会儿上桌就吃的有点慢,乖仔刚干完一碗饭,把碗递给冯嬷嬷,冯嬷嬷拿着碗下去,旁儿一妇人瞧他这模样实在稀罕得很,当年孟如清只是个哥儿,可却颇为受宠,一度超出嫡长子,原先还不晓得,这会看着乖仔这小模样儿,她算是懂了几分,她摸着乖仔头,还以为他不吃了,劝着: “方小公子要多吃点饭啊!吃多了才能长个儿。” 刚桌上摆的饭都是几下人打的,七成满,碗儿又小,都没几口。 乖仔眨着眼睛,他觉得自己已经吃得够多了:“乖仔已经西多多鸟啊!” “一碗哪里够。”妇人笑着说。 乖仔举起两根手指头:“那两碗够吗?” “够了。” 乖仔摸着大脑瓜子:“那三碗呢?” “三碗就该成饭桶了。” 谢肖宇噗嗤笑了出来。 小风强抿着嘴埋下了头。 赵哥儿红着脸没有说话。 冯嬷嬷在将军府伺候久了,于些事儿上多是不拘小节。 他知道乖仔吃得多,这女眷用的碗,没个五六碗的他怕是吃不饱,便换了个盘,这会打得满满的端过来。 大家伙瞧着都愣了。 什么操作啊这是? “谢谢嬷嬷。”乖仔接过,自己夹了块肉干起来。 他这才第二碗,才不是饭桶。 那先头说话的妇人看他埋头干饭,整个人顿在当场,她回过神后朝赵哥儿讪讪笑了下,立马改口:“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唐阿叔撇了她一眼,道:“我们乖仔小少爷这是胃口好。” 那妇人急忙点头附和:“对对对。”
第339章 方子晨不喝酒,但他会说话,正聊得起劲,黄公公来了。 方子晨赶忙迎上去,以为是夏景宏得了消息,特意派他来送礼的,满怀期待,结果人是奉命来宣左相进宫的。 方子晨热情冷了一大半。 黄公公看他变脸一样,都要笑了,说了两句贺喜话,才让身后两小太监把一盖着红布的东西抬上来。 很大。 瞧着有一米多长,半米宽。 啥玩意儿? 大金条吗? 瞧着还真有些像,方子晨急吼吼的打开······ 一匾额。 其上两龙飞凤舞的字——方府。 妈的,古代人怎么就这么的会送礼? 他缺这玩意儿吗?他缺的是银子啊! 黄公公同左相走了,这两人在,方儿大家大气都不敢喘,这会有人上来道贺,大意不过是说这玩意儿乃皇上亲笔所写,委实贵重。 这入住新居都不算得什么事儿,皇上礼都送了,了不得啊不得! 真真是受宠。 …… 左相匆匆被招进宫,来到御书房见着右相也在,且还面色凝重。 他心头一沉:“微臣参加皇上。” 夏景宏揉着眉心,脸色紧绷:“左相免礼。”他把一暗盒推到左相跟前:“左相先看看这个吧!” 暗盒乃红褐色,上头有秦家特盖的印章。 原儿以为是‘祝寿’寒暄的信,可见暗盒上头层层加密,左相就晓得不是了,这应是秦家密函。 夏景宏说:“这是秦叔让暗卫给朕带的。” 左相抽出信封,看完眉头深深拧了起来,脸色也难看了,拿着信封的手青筋暴起。 “朝国这是想做什么?” 信上提起,朝国近些时间情况有异,前两年朝国西部遇旱,朝国增了税,可这一增,就没降下来过。 田税、军赋、力役是赋税制度的三座鼎足。 说白了,就是交粮,交人,交力。 秋税交粮,无粮交银,征兵交人,修路修城便交力。 各项税制多是管控在一合理范围内,赋税过于繁重,百姓难平,就有可能造反,在没天灾人祸的情况下,赋税的‘量’一般不会轻易改变。 前几年西北战事告紧,国库空虚,夏景宏不得不把秋税往上提了些,如此底下百姓都已哀声怨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不到迫不得已,谁都不会走这一步,朝国皇帝傻了吗? 不,怕是另有目的。 赋税说白了,收上去,就是为了养朝廷的官、护国的兵,和喂朝廷的马,当兵马多了,赋税自是要往上提,不然官兵吃啥喝啥? 朝国以西部为由,把税收往上提了,虽可以说是救急,但这‘急’就急了两年,就不对劲儿了,秦家潜伏在朝国的密探前段时间打听到,朝国朝廷曾多次秘密往北边运粮,而通往西北那边的路口和各个县镇两年前都被严管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呢? 朝国北边靠近赫尔巴特,这是一小国,举国上下不过三万来人,而且那边地质属沙化,炎热且干旱,种不出粮食,赫尔巴特穷困得可以。 这么一潦倒小国,打下来了也并未有任何的益处,即使朝国吃饱了撑着想要攻打,调派几千精兵过去也就够了,何苦的要增税? 这又是增税又是运粮的,朝国怕是在北边养了兵啊! 这养兵要干嘛? 想想就都知道了,朝国北靠赫尔巴特,南靠大夏,虽版图辽阔,但西部和东部大多是盐碱地、山岭地,还有高原,这些地儿种不出粮食,人多地少,于是朝国多年来一直对着大夏虎视眈眈,这会儿怕是要憋大招啊。 西北连年战乱,百姓民不聊生,根本产不出什么,西北的兵全靠南边和中部的赋税养着,若是南边再乱起来,大夏可谓皆是腹背受敌了。 朝国如今没打过来,就是忌惮于秦家,可这会秦家秦老将军已经六十了,还能领兵几年? 人就等着一个锲机,不需要秦老将军死,只需他老得挥不动长/枪了就可以。 先皇喜文不重兵,大夏文人墨客多得紧,但打仗从来都不是纸上谈兵。 夏景宏继位后,开了武科,可惜十几来过去了,依旧未有多大的成效。 养个能指挥千军,领兵作战的将,委实是难的。 兵听从指挥,服从安排,能打即可。 将,却是既要能打,又要能统领千军,晓得战术,做到服众。 要想成为将军,要么是武将世家出身,从小培养,而后继承,要么是在战场上勇猛杀敌,步步爬起。 但也不是说在前线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就可成将,做为统帅,领导众军,他必须要将整场战斗指挥到位,而且战场上有很多的可能性,瞬息万变,将军需要有多年的经验,需要随机应变的思维能力和良好的判断力、统驭力、亲和力、决策力;此外还应果敢和雷厉风行。 对地势分析采取的作战形式等还必须具备广博的知识,这样的话才能够担当起保卫家国的责任。 所以将军,从来都不是能打就能做的。 战争关乎生死,给参与者,尤其是指挥决策者,带来的心理压力不言而喻。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超乎常人的毅力,不仅贻害自己,甚至还会连累士。 既要懂决策,又要能抗压,培养这么一个将领得有多难? 历朝历代,从来都是兵有千万个,将却只一人。 八年前,北契砍了镇守在西北的大将,夏景宏重新调派了武将过去。 这个武将虽是能打,但到底是缺乏经验脑子也不活络,北契敌军分拨夜袭西廖城,那武将不敢轻敌派全军镇守,接连两天两夜,大夏士兵皆未得合眼,人一觉不足,精神已是略显恍惚了,何况整整两天两夜,北契兵却是得轮番休息,在第三天早上,北契正式发动进攻,结果可想而知,那一战大夏士兵可谓伤亡惨重。 夏景宏在进京路上同方子晨闲聊,方子晨说护国的大将很难有个好结果。 战争时,军队要人指挥。皇上如果将兵权轻易交到一个庸才手里肯定是不怎么放心的。能不□□,关乎生死存亡,国家命运。 而要将兵权交到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手里,同样也会有难以名状的痛楚。 仗打赢了,皇上又会担忧这些将军们会不会靠着兵权慢慢做大。皇上一担忧,就会睡不着,时间长了,就容易得精神病,然后那将领就该有危险了。 夏景宏迫切的想要那种担忧。 换个人,也许真的要怕秦家反了,可夏景宏不怕秦家反,他只怕秦家亡。 方子晨哪里晓得他的痛楚,前儿招见方子晨,方子晨还道:“皇上,明儿就是你的寿辰,大把大把的人给你送礼,你是不是要高兴傻了?如果银子多得花不完,送礼多到你烦恼,你要叫我啊!我可以给你排忧解难,这种活儿,我最乐意干了,毕竟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这会儿傻多是没有,他只想哭。 左右两相也是心事重重。 左相从宫里出来刚到家,左夫人过来愁着说:“清哥儿不回来了。” 往年夏景宏寿辰,秦家多是派人入京送礼,少有亲自跑的。 ‘封王’无昭不得入京,秦家虽不是如此,但衡阳离京远,六月酷热,夏景宏总怕他们热死路上,先头登基刚过寿辰那会就给秦家下诏了,说派人送礼过来就行,人就不用得亲自跑了,朕晓得你们的情义的。 孟如清和秦恒煊原是想趁着这机会,上京看看乖仔,便提前给孟家去了信,可刚上路,因着密探送回的情报,秦老将军派人将他们喊了回去。 左相正失望着,管家进来禀报:“老爷,乖仔小公子来了。” 左相回光返照一样,脸上一喜:“快领进来。” 左相夫人都坐不住,来到门口等。 乖仔抱着一桶泡椒鸡爪被管家牵了进来。 “孟爷爷,孟奶奶。” “哎~”左相夫人牵过他:“我们乖仔怎么突然来了?” “孟爷爷送鸟礼,可系没有西饭。”乖仔说:“乖仔回礼来鸟。” 左相挺喜欢吃泡椒鸡爪,赵哥儿装了满满一大桶让他送过来。 左相看见他一改先头失落,捏捏他的脸,笑呵呵的,心情都好了几分,他有时候都说不上来,瞧见方子晨和乖仔他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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