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无所谓。 她自找的。 不孝便不孝,哪怕因此以后要下地狱。 赵嵩看着郑佩瑶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些年,竟都是个大冤种。 派去小河村调查的人早已回来,听着他们带回来的消息,知道赵哥儿这些年过的日子,赵嵩心都在滴血,他捧在手心里的幺儿,在别人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不知道该去怨谁,只能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如今······ “郑佩瑶。”赵嵩脸色阴沉得恐怖:“你这贱人,竟敢这么欺瞒于我。” “老爷。”郑佩瑶慌措的跪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赵哥儿冷漠的垂眸看了她一会,没说半句话,直接回了青竹院,小风在屋里画画,见他进来喊了他一声。 赵哥儿拧着眉:“你弟呢?” 小风有些犹豫:“他,去找方,叔了。” 赵哥儿蹙紧眉头:“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晚上。”小风说。 赵哥儿噎住了。 他夫君不仅跑了,还把他的儿子也一带拐走了。 丫鬟从门口进来:“六少爷,有您的信。” 赵哥儿一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一把抢了过来,匆匆打开。 方子晨的抠搜体现在各个方面。 如今一封休书,他都舍不得多花两页纸,就一页,密密麻麻,字小得跟蚂蚁一样。 毛笔能写出这般效果来,可见这人是有点能耐的。 一封信,前大段都是在夸自己如何如何的帅,如何如何的才华横溢,如何如何的绝世仅有,中间一小部分骂赵哥儿眼瞎,最后一小部分才说如今儿子大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他即是选了跟我在一起,望你尊重孩子,别再来打扰,以后我们恩断义绝,若是不慎在街上碰见了,要么当不认识,要么请叫我一声帅哥,要么我请你吃拳头,叫你那狗东西晚上走路小心点,我跟他没完,言尽于此。 赵哥儿捏着信,一字不漏看完后,红着眼眶。 “赵叔。”小风担忧的看着他。 赵哥儿摇了摇头:“没事。”他出去寻了赵云澜,想让他派人去查查,方子晨跑哪去了。
第317章 方子晨也没跑远,租了匹马,又买了十二个包子,带着乖仔晃悠悠的往青霞镇走。 青霞镇左边靠海,镇上水产丰富,京城卖的水鲜死贵,海鲜运输不易,死了腥,又不新鲜,在青霞镇一斤不过四两,到了京城,直接翻十倍,冬日捕捞不易,就更是贵了,先头夏景宏送了一桶来,方子晨念念不忘,这会儿就想着过去搓它一顿,慰藉慰藉他受伤的小心灵。 父子俩路上边玩边走,没了赵哥儿管束,两人算是彻底野起来了。 乖仔头上歪歪扭扭绑了三个小揪揪,是方子晨替他绑的,原先就会弄冲天炮,不过方子晨嫌一冲天炮单调,不怎么厚的头发,硬是给他绑了三撮。 乖仔摸摸头,感觉好像这样有些不好看,方子晨驴他,说你就是看不习惯,其实这样很有个性,吊炸天了。 “系吗?父亲不要骗乖仔哟!” “不骗你。” 乖仔将信将疑,走在安和镇街上,看见旁儿的行人一直看他,走远了还一步三回头。 “看见没有?”方子晨指着一个还在偷偷朝这边张望的人,说:“帅的人,才能有这种回头率,丑的人走过去,大家都不屑得鸟一眼,今儿这发型衬你,让你又帅了两个度。” 乖仔还是不太信:“可系,她们好像在笑耶。” “看见帅哥就笑了嘛!正常的。”方子晨说。 这话非常的有道理。 乖仔立马挺起了小胸膛,又装很不在意,语重心长道:“父亲,你不要老说大实话,你说过滴,做仁要谦卑,虽然乖仔帅帅滴,但你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要低调,其实你可以在帅哥两个字前儿加个小,这样,既能体现我们有自知之明,又能体现我们谦虚。” 方子晨:“······” 乖仔还在继续:“所以,说话也系要有艺术,父亲,你要多学习呀!” 方子晨:“······” 其实他觉得这孩子,可能留给赵哥儿会比较好。 他已经手痒了。 中午他们从安合镇出来,走了没几下,便又停了。 四月山上的野草莓熟了,红彤彤的,煞是惹眼,这种草莓就黄豆大,还在小河村那会,方子晨就吃过,村里人多是摘了直接吃,不用洗,山上的野果子,没脏着什么,吹两下,或者在袖子上擦一擦就行了,方子晨是入乡随俗,只一念头,人吃得,他就吃得,虽是没那么讲究,但村里的老头不少,总不至于吃死人。 这会瞧见了,他撮着手,直接带着乖仔去捡。 草莓软趴趴的,口袋小也装不了多少,方子晨摘了直接往嘴里塞:“儿砸,多吃点,这么大一片,吃饱了,今晚就能省一顿了。” 乖仔一顿要四个包子,一包子两文钱,一下省了八文,又赚到了。 乖仔猛点头:“嗯嗯,西到就系赚到。” 方子晨也不全顾着自己,草莓树上有些刺,乖仔怕被扎到,摘得慢,方子晨摘了一把,直接塞他嘴里。 乖仔嘴边鼓囔囔的:父亲,好甜滴咯~” 这一耽搁,就是一下午,晚上没赶到下个城镇,两父子只能歇在路上,荒郊野岭的,山上时不时的还有鸟呜呜呜的叫,也不知道是啥鸟,叫得人有点怂。 乖仔半步不肯离开方子晨,一整晚都抱着他的胳膊,一副很依赖他的姿态,四月初夜里还是有些凉,方子晨拿了厚衣服裹住他,将他横抱在怀里,只露着张脸。 “别怕,父亲在呢,男人要胆子大一些。” 乖仔眨巴着眼睛,他跟方子晨去守过义庄,棺材同他就隔着扇门,他都能呼呼的睡,这会就没在怕的:“父亲,乖仔想听故事。” “好。” 方子晨给他讲了二狗的撞鬼事件,乖仔听得小心脏都要炸了,说让方子晨抱他紧一点,他冷哟。 方子晨笑呵呵的,也不点破。 …… 隔天天一亮,城门一开,行商走货的便上路了,来到半路,却看见一匹马儿被绑在树下,甩着尾巴,不停的打响鼻。 这行商是头一个从安合镇里出来的,这会路儿就行了一小半,若是从别的城镇往安和镇赶,不可能行得这般快。 因此这马儿,大抵是昨儿就绑在这儿了。 他下了马车过去看,刚一靠近,旁边草丛簌簌响,接着一颗脑袋伸了出来,那行商吓了一跳。 又是一声簌簌响,接着又有一颗脑袋伸出来。 方子晨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那行商拍拍胸脯:“我见着有马儿绑在这里,没见着人,过来看看。” 看看是假,想顺走马儿是真。 行商的说完了也不走,还朝方子晨走过去:“不知公子这是在?” 方子晨:“······” 蹲草丛里还能干什么? 行商悟了:“你是来拉屎的吧?” 这台词怎么那么耳熟? 而且会不会用说话? 简直粗俗。 说方便不行吗? 这让他脸往哪里搁? 方子晨朝他翻了个白眼,那行商挠挠头:“抱歉抱歉,打扰公子你干大事了。” 方子晨等人走了,才虚脱的从草丛里出来,乖仔像一下上了年纪,背驼了,腿脚也不便了,还拄根拐杖,一副虚脱了的样跟在方子晨后头。 乖仔抹着眼泪:“父亲,乖仔屁股都痛痛滴鸟,西莫办哟!” 方子晨挠挠脑袋,木棍擦多了,自然是疼的:“你肚子还痛吗?不痛我带你去找大夫。” “还痛一点点。”刚说完,他又捂着肚子跑草丛里去了。 这野草莓吃多了真不行,昨儿夜里没见着鬼,今儿倒是见着了。 方子晨等他从草丛里出来,才抱着他快马加鞭往青霞镇赶。 乖仔都要脱力了,在医馆里吃了药,大夫见他两片小屁股被蚊虫叮咬得满是大包,眼神难以言喻的看着方子晨,方子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抱着儿子赶忙走了。 寻了家客栈,方子晨让小二上了盆水来,给乖仔洗了把脸,擦了手,这才带他去大堂吃饭。 原是想着刚闹了肚子吃点清淡的,可乖仔一下楼,就说他全好了,肚子没有一点不舒服,他想吃肉肉。 方子晨肉疼的点了两盘虾,一只鸡,五碗米饭,一盘炒青菜,一盘碎肉焖豆腐。伙计是个善良的,问他就他们就两个吗?见方子晨点头,他只当方子晨是‘不谙世事’的少爷,便说这太多了,三碗米饭就够了,虾也一盘,多了怕是吃不赢,浪费银子。 这年头这般憨厚老实的伙计少有,方子晨看他都顺眼得紧。 “没事,就按这个上吧!我儿砸能吃得它片甲不留。” 乖仔附和:“嗯嗯,这么一点点,完全小意思,叔叔快去做菜哟~” 伙计眨眨眼,下去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乖仔抱着碗就吃。 大堂里坐了许多人,方子晨一边给乖仔剥虾,一边听着旁人唠嗑。 多是些家常里短,或者谁家的媳妇昨儿穿了新衣,还挺有姿色。 “你就是没见识,那郝家媳妇就那模样,换了新衣裳我也不信她能变成朵花。” “要说好看,还得是春满楼里的翠娘好看,是不是啊大柱。” 大柱没说话,那人咦了一声:“大柱,你咋的了?脸这般红的,这酒都还没喝呢!你先醉上了?” 大柱瞥了方子晨一眼,脸又更红了。 这一小举动没躲过跟旁几人,大家下意识朝他刚瞥的方向看去。 方子晨一袭玄色劲衣,腰系玉带,脚上一双长白靴,靴筒包裹着又笔直精瘦的小腿,墨发梳在头顶,掏着一白色雕着祥云的玉冠,端的是好看。 那几人骤然见到方子晨,怔住了。然而这都没完,看见乖仔仅凭一己之力干掉整条鸡时,眼算是真的直了。 这孩子,模样委实可爱得紧,可吃起鸡来,也实在太过凶残了些。 乖仔吃饱了,方子晨领着他上楼去补觉,小伙计过来收拾,除了一堆虾皮鸡骨,桌上的碗筷,盘子,那真是干干净净的。 能人啊! 他看着那堆放在碟子里的虾皮,暗想这世家子弟当真是不一样。 方子晨模样好,刚伙计都不由得瞄他,他剥虾皮时,几次都不小心挨虾皮掉地上,但他会捡起来,不像其他客人,喝着小酒,虾皮剥了,就满地满桌的乱丢。 乖仔睡得香喷喷,昨儿他想赵哥儿都没怎么睡得着,这会吃饱了,一躺床上就立马不省人事了。 他想赵哥儿,方子晨也不是看不出来,昨儿他也有些后悔。 赵哥儿那么疼乖仔,若是知道自己把他儿子也带走了,怕是想砍他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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