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瞪了方子晨一下:“都怪你。” 方子晨:“······” 怎么又怪他了,他是这么说话的吗? 他若是这么说话的话,早被人打死了。 真是冤得紧。 赵哥儿让小风牵乖仔回去睡,自己送方子晨到大门,赵家几兄弟都过来了,方子晨觉得有点感动,但也觉得不至于如此,他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这搞得像送他去屠宰场一样,赵嵩又拍着他肩膀,叮嘱他,让他千万不要紧张。 方子晨只觉他这老丈人太小瞧他了。 紧张? 他大大小小的考试和竞赛,加起来没有一千也得有五百,考试于他而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吃饭喝水会紧张吗?他又没有毛病。 方子晨上了马车走了。 知道他晕这玩意儿,马夫都不敢赶得太快,四点到礼部贡院外,方子晨扶着车下来了。 这会已经排了队,检查依旧很严苛,乡试时把守的官役就二十几人,如今粗粗一瞧,好家伙,那数儿,快赶上香飘飘奶茶,要饶地球一圈了。 真是一入贡院深似海。 赵哥儿送走方子晨,又回房歇了会,天亮时才带着两孩子回了广福街,他忙着铺子的事儿,第二天赵云越寻了过来,同他说李欣怡没了。 赵哥儿有一瞬间的怔愣,只觉突然:“怎么没了?” 赵云越耸耸肩,淡声道:“淹死的,就前儿个,不是刚出年吗,李志诚邀了些同僚做客,他们带着家眷来,李欣怡带人在后院玩捉迷藏······” 李家乃京城世家大族,后院宽敞得紧,玩时她没让丫鬟跟着,后头找人的孩子把其他几小伙伴都寻出来了,就是没找着李欣怡,那孩子怎么找都找不见她,不耐再玩了,喊她出来,可接连喊了几声,也没听见李欣怡应答,丫鬟觉得不对劲,慌张的找了起来。 寻着人时,李欣怡已经沉在小池子里。 这小水池里头养了好几条下头小官敬献的锦鲤,李原喜欢得紧,时不时的就要来看一眼,下人精心护着,池面上并未怎么结冰,往往只结了一薄层,便被下人凿开了。 李欣怡穿的厚,棉衣一沾了水,便就重了。 赵云越见赵哥儿神色有些不对,似乎很惊,解释道:“这事儿常见,大家族的后院里,龌龊事儿可不少,寻常九个孩子八个死,这八个里头大多都是不慎淹死的,李志诚那家伙后院不少人,能赶在郑晓燕前头生下庶子的,多不是善茬。” 赵哥儿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滋味:“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听人说哭晕了七八次。”赵云越说。 赵哥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赵哥儿中午就带着两孩子守在礼部的贡院外头了。 接了方子晨,回家给他做了几个爱吃的菜,方子晨美滋滋的,吃完了,才指着外头两老婆子:“她们又是你爹送过来的?” 赵哥儿点点头:“嗯!” 在号房里整整三天没得洗澡,方子晨吃了饭就就急吼吼的想泡个澡,他回找衣裳,赵哥儿随后跟了进来。 刚吃饭,正屋里关着门窗,飘的都是菜香,方子晨未察觉到不对,这会赵哥儿一靠近,方子晨就闻到了。 他之前天天的和中药,如今也还没断,对这股要人命的味儿实在是熟得不行。 “你身子不舒服吗?”
第308章 赵哥儿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他撇开视线:“嗯!有点咳嗽。” 方子晨有些担心:“那没事儿吧!” “没事。”赵哥儿笑着,帮他把衣裳找出来:“喝点药就好了,没什么大碍,快去洗吧,不然水该凉了。” 晚上赵哥儿同他说了李欣怡的事,方子晨也没说什么,后院女子争风吃醋,孩子多是牺牲品,古大丫她儿子不就是落水死的。 虽说大家族的孩子,多是一出生就站巅峰上,但也是一弄不好就得英年早逝了,皇家尤甚。 春闱后两场时,又下了场小雪,大抵是怕他们这些国之栋梁冻死,考场里头放了好些火盆,但有些身子孱弱的考生还是被抬了出去,几家医馆闻着味儿,开始派着学徒过来招生意。 方子晨娇弱得紧,赵哥儿都怕他被抬出来,方子晨为了状元,为了给他儿砸当个官二代,简直是拼了老命,根本不畏严寒酷暑,直到春闱过去,照旧生龙活虎。 春闱结果要六天之后才会出来,考上的,便殿试,考不上的,便是打哪来回哪去。 方子晨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黎艺盛也晓得他有几斤几两,这会见着他寻过来,还有些惊:“不在家准备准备?殿试也不容易呢!” “早已准备好了。”方子晨把黎艺盛拉到院子里,见着左右没人了,掩着嘴:“兄弟,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黎艺盛:“什么忙?” 方子晨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声。 黎艺盛立马拍着胸膛,道:“没问题,这事儿包我身上,为了兄弟,老子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方子晨:“够义气。” “必须的啊!”黎艺盛说。 …… 李志诚近段时间都有些烦,李欣怡死后,郑晓燕一直哭哭啼啼,见了他便拉扯着,说女儿死的蹊跷,定是姜姨娘干的,让他寻个公道,李志诚本来心里就有些难受,郑晓燕又这般,他更是心烦,这晚下值,便和几同僚来酒楼里喝了两小酒,刚喝了两杯,黎明前带着两同僚迎面走来。 黎明前乃礼部侍郎,官从正三品,李志诚赶忙起身,抱拳行礼:“下官见过大人。” 黎明前让他不必多礼,李志诚起身,邀他赏脸同坐。 两人所属不同‘部门’,平日也无甚交集,李志诚也只四品,但他后头站着李原和左相,黎明前倒是不好拒绝了。 李志诚见他坐下,心里高兴,又招呼小二再上些酒菜,黎明前穿的单薄,就披风厚,这会脱了直接搭在椅背上。 他坐的位正对大门,小二端了菜上来,要行至桌前,脚下却是突然一滑,虽是极快的稳住身形,可托盘上的菜还是洒了出来,一汤水甚至还溅到了黎明前的披风上。 小二噗通一声跪下来,黎明前摆摆手,示意无事,退下。 酒过三巡,几人才从酒楼里出来。 黎明前府邸离此不远,倒未曾坐马车过来,只带了一护卫,这会往回走,路过一巷子,后头传来一闷哼声,他正要回头,一麻袋突然从天而降朝他兜头套了下来,他未来得及出声 ,就被捂住了嘴。 后头的护卫也早被麻袋套住拖走了。 方子晨把人拖进巷子,骑在人身上,挥着拳头对着黎明前就是左右开弓。 黎艺盛挣扎不休:“你是谁?” 傻子才会告诉你。 “快放了本官。” 傻子才会放了你。 黎明前被打得嗷嗷直叫,方子晨怕他引来人,直接一拳朝他嘴巴过去。 黎明前顿时叫不出来了。 隔天他没上朝,夏景宏问了一嘴,跟旁的老公公附身在夏景宏耳旁,不知说了什么,夏景宏徒然震怒,一巴掌拍在龙案上:“皇城脚下,天子近臣,竟无端遭人殴打,此人当真是狂妄,不把朝员放在眼里,给朕去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无法无天的嚣张至此。” 老公公派人去了。 黎明前在朝上有几个对头,但暗查下来,发现并非是这几人下手,黎明前回府时天色已晚,街道上并未有什么人,现场也没留下任何痕迹,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直到隔天傍晚,皇上又想起这事儿,问了一嘴,老公公默了片刻,说没有查到什么线索······黎大人伤得很重,居禀报,说,说是牙都被打掉了一颗。 夏景宏正在批阅奏折,闻言笔尖一顿,神色难言。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黎爱卿最近可是又得罪了什么人?” 老公公微微摇头:“应是不曾。”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夏景宏淡淡扫了他一眼:“但说无妨。” 老公公立即道:“听说,方公子给黎大人送了两斤肉。” 黎明前也算得吴老半个学生,他父亲先头被调至源州,当了几年知府,后头到期,政绩上来,又被调到了上阳,之后兜兜转转,才回了京城。 吴老虽只教了他几年,可到底是有几分情分在。 方子晨上京,吴老晓得这人转爱惹是生非的毛病,又怕他贪小便宜贪到大人身上,便给黎明前去信,拖他稍稍照顾一二。 黎明前作为礼部侍郎,春闱一事为了避嫌,让人去查了方子晨,晓得人平安无事,便没去寻他,直到春闱结束了,才登门。 两人之间,也算有点同门兄弟之谊,但凡换个人,见着师兄受难,送点礼慰问慰问,夏景宏都不至于多想,甚至还会觉得送两斤肉实在太过小气寒碜。 但这人若是换成方子晨,铁公鸡往外送礼,还一送就是两斤肉,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破天荒。 老公公给夏景宏沏了杯茶,又道:“黎大人出事那晚,从京满城出来时,披的是李大人嫡子李志诚李公子的披风,黎大人和李公子身型相仿。” 夏景宏一直派人跟着方子晨,对于他跟李志诚之间的事儿算是最清楚不过。 这小子八成是想给李志诚套麻袋,结果天黑,没看清搞错了,然后心虚,才难得大方的送了两斤肉过去。 这小子真的是······ 夏景宏是又气又好笑。 “皇上,那这事······” 夏景宏盯着茶杯上空那袅袅蒸腾的热气,道:“就算了吧!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老公公:“······” 既然不是多大的事儿,那前儿谁拍着龙案说要彻查?说放肆?说好大胆的? 如今晓得是方少做的,就立马说改了口。 方少当初说,对于特别出众的人才,要有优待,要网开一面。 皇上真是做到了。 …… 方子晨揍完人后是神清气爽,只觉大仇得报一般,然而隔天在赵府看见李志诚时,他下巴都要惊掉了,接着又听赵嵩说黎明前前儿晚上遭不明人物袭击,被打得下不了床,今儿朝都上不了,方子晨就知道遭了。 提心吊胆等了几天,见黎明前没找上门,对方大概没查出什么来,方子晨才松了口气。 史念祈产下一女儿,赵哥儿回家看望去了,方子晨没去,他觉得刚出生的孩子,跟无骨的大肉虫一样,有些恐惧。 春闱之后九天,接着便到殿试,赵哥儿原是不想去,想待家里督促方子晨,方子晨说该看的早已经看了,赵哥儿想着这人虽是小事上有些不靠谱,但大事上还是懂分寸的,便放心的回去了。 春闱结果还没出来,方子晨便有些无所事事,两孩子也被带走了,想着以后若是当了官,那估计是得朝九晚六,趁着这会儿,先睡他个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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