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她最后的依仗。 赵哥儿笑着:“对我是没好处,但对你有坏处就行。”他扬长而去。 一路上美滋滋的,只觉得那一脚踩得过瘾。 回了铺子,赵云越正在后院捧着个大碗大吃特吃,赵哥儿今儿心情好,也没问他要银子了,他环顾一圈:“我夫君呢?” 赵云越一个大鱼丸塞嘴里,含糊着:“不知道啊!中午他说要回来吃饭,我刚到的铺子,也不懂。” “哦。”赵哥儿没多问,忙去了。 这一忙就是一下午,他不晓得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赵管家来。 郑晓燕小产了。 赵哥儿几乎有些怔。 回了赵府,就见着李原在同赵嵩争辩。 “先头小旭儿子打了我家孙女,鼻青脸肿的好些天没好,老夫想着这是孩子之间的事儿,便不过多计较说什么了,但如今小旭却又弄得我儿媳小产,老哥,你家哥儿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郑晓燕身子骨不好,怀胎不易,这么些年也不过李欣怡一女儿,郑晓燕嫁入侯府这么些年来,倒也孝顺,侯府上上下下都由她管着,未有任何差错,勤勤恳恳的,李原对她也颇为满意。加上看在赵家面上,郑晓燕即使多年未有儿子,李原也未曾说什么,结果倒好,好不容易怀了,又给赵家的弄没了,李原怎么想,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郑晓燕晕在酒楼里被人送回来,李原想上门讨说法,郑晓燕却是死活不让,说不怪表弟,都是她自个不小心,说了这两句话就晕过去了。 李原哪里会信。 不小心,不小心得这么凑巧? 郑晓燕越是说通赵旭没关系,李原越是觉得她在包庇。 没关系? 脸能自个伤成那样? 定是赵旭打的。 虽是同赵家有交情,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们李家人,赵家是不念情分,还是想咋滴? 当初晓得他老友把哥儿找回来了,还特意送了礼过来,若是早晓得这般,还送个屁的礼。 赵嵩都还没说话,郑佩瑶先道:“这事是我们小旭的不对,回头我让他上门道歉行吗?晓燕怎么样了?我······” 赵嵩呵斥她:“闭嘴。” “老爷······” 赵嵩只想一巴掌给他。 都不晓得怎么回事儿呢!道歉?道什么歉?开口就先认下罪了。 赵嵩心里有些火,但也晓得,这十几年都是郑晓燕陪着郑佩瑶,小旭回来后对她冷冷淡淡的,郑佩瑶怕是把郑晓燕看得比小旭还要重。 他看着李原:“这事儿到底什么情况,等会我家小旭来了,不就晓得了嘛!” 李原憋着火:“无论什么原因,我儿媳小产了总是真,她在家都好好的,偏的跟小旭吃顿饭就小产了,这其中没有小旭的原因,老夫定是不信了。” 郑佩瑶没再说话。 她大概是猜到了。 赵哥儿从外头走进来,赵嵩见了他,立马拉过人来。 李原以为他要开口询问了,谁知赵嵩把赵哥儿拉到桌边,让人坐下后,吩咐一旁的丫鬟。 “去厨房把小少爷喜欢吃的玫瑰糕端来,小旭,吃过饭了没有啊?路上冷不冷?我的小外孙呢?方小子呢?” 李原:“······” 现在是问这些的时候吗? 赵哥儿笑了笑,一一答过后,才看向李原:“李叔好。” “小旭,今儿李叔来就想同你要个交代······” 赵哥儿淡声反问:“什么交代?” “你······”李原瞪大了眼看他。 赵哥儿笑道:“是郑晓燕让你上门的?” 李原实诚道:“那到没有,老夫就是想给她讨个公道,你一回来,先是你儿子打了我孙女,看在你爹的面上,我不与你计较,但晓燕出门前好好的,跟你吃顿饭,就出事了,这事儿跟应是你脱不开关系吧?” 赵哥儿:“关我什么事?李叔你怪我,那你怎么不怪她吃了什么?没准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才流了,又或者缺德事儿做多了······” “小旭。”郑佩瑶突然叫住他:“怎么这么跟你李叔说话。” 赵哥儿看她紧张到脸色有些苍白的神色,心里不由好笑。 李志诚从外头匆匆进来:“爹,这事儿我问清楚了,确实不关小旭的事。” 李原:“真的?” “嗯!大夫说了,孩子之所以流掉,是晓燕这阵子抑郁焦虑,身子不好,孩子不太稳,晓燕她刚醒来也说了,是她要回来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这才······”李志诚说到这儿,心里倒也有些可 他庶子虽是已有了两,但庶子同嫡子,到底是不一样。 即是如此,倒也不好闹了,李原再看向赵哥儿,整个人有些讪,但他也拉不下脸来同个小辈道歉,心里又不由得埋怨起郑晓燕。 都是当过娘的人了,怀了身子也不晓得,还到处的跑,如今害得他孙儿都没有了。 郑晓燕醒过来后整个人憔悴了一圈,她摸着还在作痛的腹部,眼又不由得红了。 最近她都处于一种惶恐不安的状态中,怀胎前两月不显怀,肚子不舒服,她也只以为是自己最近没好好吃饭,弄坏了肚子。 可是如今······孩子没了。 她盼了好些年的孩子,没了。 想起客栈那屈辱难堪的一幕,郑晓燕再忍不住,趴在被褥上哭了起来。 方子晨来时李原已经走了,李志诚倒是还在,郑佩瑶同他问了些情况,道明儿她过去看看。李志诚点点头,又替李原同赵哥儿道歉。 这像开了话夹子,李志诚又寻了旁的话儿聊起来。 看见方子晨进来,郑佩瑶垂下眸子没看他,眼里的嫌弃虽是一闪而过,但却被一旁的李志诚瞧了个清楚。 他挑了挑眉,再看向方子晨时,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那般失态。 “你是小旭他夫君吧?上次李某失礼了,还望勿怪。” 方子晨没有理他,看着赵哥儿:“你没事吧?” 李志诚脸顿时有些沉。 乖仔把糖葫芦递给赵哥儿,仰着头,问:“爹爹,刚刚管家爷爷说,你出事鸟,出西莫事?系不系被仁欺负鸟啊?如果系,你告诉乖仔,乖仔保护你。” 赵哥儿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好笑的捏了一把他有些冻红的脸,笑问:“那乖仔想怎么保护爹爹呀?” “打他。”乖仔杨着小拳头:“乖仔不系西素滴,乖仔腻害,阔以打得人渣满地找牙,揍得流氓哭爹喊娘,要他好看。” 方子晨泼他冷水:“就你那三脚猫,别人要你好看差不多。” 乖仔不高兴了:“父亲讨厌~” 一家三口玩玩闹闹的,方子晨来后也只同赵嵩招呼了一声,李志诚和郑佩瑶他全当没看见。 郑佩瑶心里不舒服得紧,坐了片刻也走了,隔天她前去侯府看望郑晓燕,郑晓燕脸上有些擦伤,对着李原和李志诚的询问,她没说实话撒了,郑佩瑶问,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姑姑,我能做的都做了,可小旭他说,他不会放过我,我该怎么办?” 对上她苍白又十足憔悴的脸,郑佩瑶晓得这几天人怕是没过好,她叹了口气,拍着她手背:“我回去劝他,你也别多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给志诚生个儿子才是要紧。” 得了话,郑晓燕松了口气:“晓燕晓得了。” 李志诚看见郑佩瑶从房里出来,迎了上去。 “姑姑······” …… 铺子生意好,赵哥儿也不嫌累,忙忙碌碌直到傍晚才关了铺子,门刚锁上,有人喊了他一声。 是郑佩瑶。 两人上了马车,又是去的酒楼,不往家里走,那郑佩瑶出于什么事儿找上自己,赵哥儿已是清楚了。 郑佩瑶先头就派人过来定了菜,这会一到,菜就上了。 只几样,却是熟悉的。 “小旭,快坐啊!”郑佩瑶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似怀念般,道:“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鲫鱼,以前去京满城,你就最爱吃钱师傅烧的这个菜,不过如今钱师傅不在京满城做了,来了这儿,来,尝尝,看味道如何,有没有跟之前一样。” 赵哥儿没动:“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先吃饭行吗?”郑晓燕道:“我下午那会就到你店门外了,见着你一直在忙,这会想必都饿坏了吧,先吃饭,吃完我们再说,我今儿点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我想回家吃。”赵哥儿冷漠的说。 郑佩瑶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沉默了片刻:“赵哥儿,当年的事,你······能原谅晓燕吗?”她几乎是有些急的道:“晓燕她已经知道了,你原谅她吧!看在娘的份上,行不行?” 郑佩瑶的话,就像是在早已遍体鳞伤的身上,补了一刀。 赵哥儿突然觉得很难受,心脏似乎都在绞痛、喉咙也有被扼住般的窒息感。 “必须要原谅吗?那我所遭受的一切,不就是活该了吗?” “小旭······” “别这么叫我。”赵哥儿突然吼了起来:“你以为只有她对不起我吗?”他指着郑佩瑶:“你也对不起我,你们俩,我一个都不会原谅。” 郑佩瑶眼眶红了:“你怨娘?” 赵哥儿冷声反问:“不该怨你吗?” 郑佩瑶的脸色倏地发白:“可是,娘是有苦衷的啊!” “什么苦衷?什么苦衷让你明知道是她做的,她卖了你的孩子,你还要把她过继过来?你说,什么苦衷?什么苦衷让你这么做。”赵哥儿不要她回答,在郑佩瑶要说什么的时候,又继续道:“你知道我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有问过你吗?因为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什么原因、什么顾忌才把这事儿瞒下来,我都绝不会原谅,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问不问的,对我来说也就无所谓了,我也不屑于去知道。” 郑佩瑶的所作所为,于他而言,不需要问为什么。 郑佩瑶全身都在发抖,赵哥儿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在她心窝上,疼得要命:“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呢?小旭,你也是当过爹爹的,你应该懂啊!当娘的,从来就没有不疼孩子的,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比任何人都要疼你。” 当年郑晓燕把赵哥儿带出去,久久不回,她带着丫鬟下楼找,却是未见着人,她让丫鬟去找,自己也忙无目的的寻着,来到一无人又昏暗的巷子外,听到了动静,过去看时,正巧看见赵哥儿被拖上马车的那一幕。 她当时就想冲上去把孩子抱回来,郑晓燕发现她也心慌了,可她很快镇定了下来。 若是让她把赵哥儿救回来,不说空亏一溃,郑佩瑶怕是会直接把她遣送会郑 此事不成功便成仁。 郑晓燕死死的抱着她,郑佩瑶把她推开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她追出去,可只这么一会,却怎么也寻不见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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