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八成又是在说他帅。 他到赵哥儿跟边同他说自己来活了,要出去一趟。 “嗯。”赵哥儿体贴的叮嘱,道:“那你小心着些。” 方子晨:“······” 小心什么啊? 不要让棺材给他压出翔来吗? “去吧。”赵哥儿道笑着:“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嗯。”方子晨听了这话就高兴,像被摸顺了毛的猫儿,拿了两根雪糕出门了。 路上大熊啃着雪糕,感叹:“你家这玩意儿可真是爽口的,怪不得我家那熊娃子一整天的都搁你家店里不愿回去。这玩意儿听说一根十几文呢!瞧着你店里也挺忙,你咋的还找活儿?” “世道艰难啊!”方子晨睁着眼说瞎话。 抬棺也有讲究,这人不能是死者的直属亲戚,还需已婚。 而且出门的时辰也有讲究,虽不是入葬,但都是抬出门,选对了时辰,便可旺宅,旺孙,旺后人。 方子晨到的时候,棺材已经绑好了,就是在棺材下头垫两根棍子,然后用绳子同着棺材绑一起固定住,不过这样的,一般最少得需四个人,另外两个这会正同主家的吵。 方子晨听了两耳朵,大概清楚,就是先是谈好了价钱,可那两人到了,摸了摸棺材,便开始反悔。 一般而言,用做土葬棺材的木材,分为五种,其一是实木,这种寻常百姓用的最多,虽是不易耐腐,但价格便宜。 其二便是柏木。他具有较强的耐腐蚀性。 其三和其四便是金丝楠木和檀香木。不过这两种都是上等的木材,耐腐性能高于柏木,埋于地里可以几千年不腐烂,好是好,但多是世家大族或极品官员方有那条件使用。 其五便是枣树。 枣树的质地非常硬,而且不招蛇虫鼠蚁的啃咬,所以如果打造成棺材的话可以在地下保存一段非常长的时间。 像其他的树木,比如杨木因为质地太软所以不适合做棺木,槐树因为属阴,玄学上讲它会压迫人身体里面的灵魂,因此更不适合做棺木。
第265章 这家主人不晓得那买的棺材,重得紧,加上这活儿,寻常人也不愿做,棺材抬出门,得按大师说的时辰来,这会再找人,不容易,因此就想着坐地起价。 主人家不是好拿捏的,脾气也冲,谈两句,见着对方一副没皮没脸的样,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这会离选好的时辰不过两炷香。 主人家过来同大熊和方子晨道歉,说今儿棺材怕是出不去了,害他白跑一趟,等会让大师重新算日子,定好了再请他过来。 抬棺一趟就是四两银子,贵的嘞,寻常人家穷一些的,怕是都不敢死。 住城里的大抵是来自五湖四海,日常也就跟左右两旁的人家熟,不似村里。 乡间虽是不富裕,大家平日里也会有些摩擦和口角,但总体来说都是团结的。 方子晨瞧着屋里就几个披麻戴孝的,再想河大愣他老爹去的时候,那是四方来客,一院子都装不下,本村的,隔壁村的,都来了。 抬棺这种事,一般都是十几汉子一起上的,毕竟埋山里,离村里又远,人多了路上好替换。 做喜事也好,白事也好,都是大家相互帮忙不用喊,都会自个寻上门去,今儿你有事我帮你,明儿自个有事了,大家也才会来。 都不用刻意的花银钱去请。 哪像现在,抬个棺,都找不着人。 方子晨同大熊嘀咕了两句。 大熊上下看他,诧异道:“你真能行?这儿离义庄可不近。”怕他不懂,大熊解释道:“棺材一抬,不能碰地,中途可不能休息的。” “我知道我知道。”方子晨参加过白事,这种事儿哪能不懂,催促:“你快去啊!不然到嘴的鸭子该飞了。” 大熊不信任的看他。 方子晨垂眸眤着他,又道:“快去啊!” 大熊又仔细看他一眼,才去找主家,说他和他兄弟自己抬也行,按原来的时辰出门吧!。 大熊从事这行差不多十年了,信誉还是有的,他身子也壮,瞧着就很行的样子,主家自是觉得他没问题,但······ 他朝方子晨看去,对方身子骨还有着少年人拔个时特有的清瘦,肤色白皙,轮廓清隽好看,一看就像不谙世事的受人宠的小少爷,能行吗? 自是行的。 方子晨把木棍搭在左右肩上,走得要飞起,主家的几个披麻戴孝的在后头撒白纸,都差点跟不上,得一路小跑着。 到了义庄,大熊都气喘吁吁,方子晨仍脸不红,心不跳,只微微冒了些汗。 得了二两银子,他心里乐开了花,但当着主人家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笑,苦着张脸劝人节哀,扭头立马又笑嘻嘻的。 傍晚赵哥儿见着人还没有回来,便自己去吴府接了乖仔。 回来吃了饭,方子晨才回来,休息没一会,便又得去守义庄了。 照旧是练武,然后去洗漱。 赵哥儿给乖仔脱了衣服,忽而视线一凝,却见他手臂上有处淤青。 乖仔同方子晨是一样的冷白皮,那处暗色的淤青就显得很突兀,很明显。 方子晨昨儿没歇息好,下午又做了趟活,这会溪边清凉,他双脚泡在水里,后倒趟在草坪上睡着了。 赵哥儿压低了声音,问乖仔。 “这儿怎么青了?” 乖仔如实交代:“系一个大哥哥捏滴。” 赵哥儿闻言,双眉紧蹙:“哪个哥哥?” “系佳怡姐姐滴表哥。”乖仔说。 吴老家里开了间小课室,倾力教导家里的几个孩子,就指望着他们出息,光耀门楣。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以后若是想高嫁,自也要识得些书。 大户人家当家的主母,手持中馈,其算术一道要精,家里的姑娘哥儿,除了女戒、内训,诗词,甚至还要学那琴棋书画。 若是大字不识一个,啥子都不会?如何相夫教子?又如何举案齐眉?人世家少爷,家世好的,自是想娶更好的门当户对的人,娶个啥子都不会的图什么? 村里姑娘哥儿,没条件,多是学些厨房里的活儿和一些针线,汉子们娶媳妇,便是看彩礼高不高,再是看这姑娘哥儿勤不勤快,干活儿利不利索。 吴老给吴佳怡和吴佳乐请了个教导夫子,专授其琴艺。 一天也就学一个时辰,其他时间,吴佳怡和吴佳乐也要到课室去学习。 吴老头学识渊博,比外头那些夫子都要好,陈氏大哥同吴泽宇乃同窗好友,他家中有一子,便了托关系,进到课室里旁听。 吴老不仅要管着书院里的事,还要给甲子班和乙子班上课,课程虽是不多,可他自觉精力有限,加之年纪又上去了,三两天只一堂课,也让他觉得疲倦,这事本不想应,但两家到底是姻亲关系,陈氏为家里生了三孩子,平时也管理着偌大的府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陈家这些年也没求过什么,陈氏和她大哥一同求情,吴老倒是不好拒绝了。 这陈伟东也是十岁,但长得膘肥体壮,母猪赛大象一样,瞧着就像一座肉山。 赵哥儿轻轻碰了一下,而后拇指轻轻抚着乖仔手臂上的淤青,不由想起他之前遭过的罪,大概是难受,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哑了:“疼不疼?” 乖仔摇头:“中午痛痛滴,现在不痛鸟。” 赵哥儿静默了几秒,语调变得有些沉:“他为什么捏你?” 乖仔眨着眼睛,闷闷的说:“他说乖仔挡他路。” 乖仔和陈伟东坐一桌,陈伟东坐在靠墙的里头,中午能休一个时辰,这期间,吴家除了长孙吴豪杰和吴佳乐,其他几个孩子通常会到院子吃些糕点,或者在院里头玩,他们有些排斥乖仔,上吴家的第一天,吴夫郎喊他们带着乖仔一起出去玩,他们带了,然离了大人视线,便开始不搭理他了,吴豪杰让他坐在小石凳上,问他,读过什么书,可有写过什么文章,乖仔说只认得字,不会写文章,他嗤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乖仔。 后来来了吴家读书,先头歇息时乖仔还会凑过去,问他们在玩什么?可不可以带他一起玩,那几个孩子答应了,可却是借此故意作弄他。 他们说玩捉迷藏,你要不要一起? 乖仔高兴的直点头,说要玩的。 吴豪国便带着他到一处小花圃里,说让他藏在里头,不要出来。 乖仔在村里同小伙伴们玩过这个游戏,知道规则,于是捏着小拳头,激动的嗯了一声,还说谢谢哥哥。 可后来,他蹲的脚发麻,却没有人来找他,直到下人敲了铜锣,说时间到了,小少爷们快回来上课,乖仔才从花圃里爬出来。 他进了课室,其他孩子见他额头上有被蚊虫叮咬出来的包,就笑,说他怎么那么蠢,就这,也不知道爷爷看重他什么。 乖仔闻言,才晓得自己被骗了,后头他就不再凑上去。 今儿他吃了饭回来,蹲在门口,看他们在院子里玩,见着好笑他还呵呵地跟着笑,不过吴家那几个孩子瞪了他一眼,似乎给他看都不乐意,跑到另一边去玩了,乖仔瞧不见人,有些闷闷的,这才回到座位上趴着桌子小息,陈伟东见他睡着了,便突然掐他胳膊,说他要出去。 他力道大,乖仔当场就叫了一声,陈伟东又使了一下劲才松开手。 “快点让开,别挡路。” …… 赵哥儿听他说完,尽量缓着气。 他不晓得陈伟东是无意的还是有意为之,小孩子之间,难免有些摩擦,若一点小事儿便找上门去,倒显得他小题大做不知所谓。 人同吴家是亲戚,他儿子受吴老的恩,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赵哥儿心疼,轻轻摸着乖仔的脸,落在孩子身上的每一道疤,都像铁似的烙在他心口上,他疼,但又不晓得该做些什么。 乖仔察觉到他心情似乎有些低落,还安慰他:“爹爹,不要这样,乖仔都不痛鸟,你不要担心。” 他越是懂事,赵哥儿越是心疼,他亲了一下乖仔的额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给乖仔洗好身子,赵哥儿坐在方子晨旁边,望着他的睡容,方子晨脸上五官,最为出众的便属他那双黑沉沉的又很凌厉的眼,如今闭起来,整张脸依旧是好看得要命。 赵哥儿心头不由宽敞了些,虽然方子晨有时候做事不着调,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无法无天又任性妄为,还爱胡说八道,但待在他的身边,不需要方子晨做什么,只要在他身边,就像现在,赵哥儿便觉得有安全感,那是一种很安稳的,哪怕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他担心的安心感。 能和他呆在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以前在痛苦和绝望中的挣扎和坚持,似乎就都有了意义。 见他睡得不省人事,赵哥儿便拧了毛巾仔细的给他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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