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逸不由捂着脸,觉得脸更疼了。 大叔悠悠醒来,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地方广阔,可血腥味依旧浓重,痛吟声窜进耳里,他下意识望去,看见那两断骸,眸子一睁,跳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先前那帮山匪冲出来,二话不说就对着他们吹迷烟,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是全然不知的。 “遇上山匪了。”吴老说:“你快回去报官,然后回府里通声信。” “······是。” 等人走了,方子晨进到林子里把包袱背出来:“那我也走了哈!” 杨铭逸下意识揪住他的衣服。 方子晨:“······” 方子晨眉头微蹙,只觉得要糟,刚他如天兵天将般从天而降将逸哥儿从水深火热里救出来,牛逼过头了,打人时狂野酷霸,姿态利落干净又潇洒,要是······他因此无法自拔的爱上我的话,我也应该体谅他。 但他们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有了赵哥儿,他是个好男人,是万万不能做出对不起赵哥儿的事来。 而且,杨铭逸太小了,他不是禽兽,怎么能和和他搅合在一起 他咳了一声,神情认真又严肃。 “逸哥儿,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杨铭逸:“······” “你还小,不成熟,容易冲动,崇拜感激和好感混搅在一起,是很难分得清的。我虽救了你,但以身相许这事儿是万万不可的,你要实在是想感谢我的话······”方子晨拇指食指互相搓着:“给个几百两的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杨铭逸:“······” 杨铭逸松开了手:“方哥,你误会了,我······我只是怕。” “······哦,那我等人来了再走吧。”方子晨红着脸说。 吴老恶狠狠的瞪着他。 原对方子晨,吴老还心怀感激,可方子晨刚那一句话,将他的感激之情吹得烟消云散。 这话是瞧不上他家逸哥儿还是怎么的? 方子晨不乐意了:“老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啊!” “癞/□□想吃天鹅肉。”吴老哼了一声,接着又不断咳起来。 这话不中听。 杨铭逸虽好,可他也不差吧! 把他比什么不好,比癞/□□,这老头真是没眼光啊! 方子晨心闷得不行,见他咳出了血,又有些担心,道:“老头,你没事吧!” 迎上杨铭逸担忧自责的目光,吴老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胸口闷的不舒服。” “那你怎么抖得那么厉害?”方子晨说:“你是不是老寒腿的毛病犯了?用不用我扶你到车里休息一下啊?” 吴老咬牙切齿:“不用。” 到底是对自己有过恩的,方子晨不放心,上上下下看了他一下。 吴老被打得不轻,不过倒也不致命,就是老了,年纪上来了,可能就不能像年轻人那般恢复的快。 “老头,你别怕了,你看你吓的,腿抖得那么厉害,可别摔倒了啊!哎,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胆量都还没练出来呢?” 吴老:“······” 吴老深深缓了口气:“老了,确实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方子晨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话是不假的。” 吴老心塞塞,胸口更疼得紧:“你习过武?” 方子晨打架时,一招一式连贯紧凑,有形携力,不是胡乱耍的。 而且,他对危险的反应实在过于灵敏,下手时,迅速得像是深深烙印在骨骼里,出招是躯体的本能反应。 吴老见过太多太多的青年才俊。清河书院,一院里头那些个更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即是这般,也无法做到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除了文,还有人精琴,有人善画,可精琴善画者,文不显,要说文武双全的,那是真的找不出一个。 吴老原觉得源州年轻才子,已被他尽数网罗,可这会见了方子晨,才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人的精力有限,贪多嚼不烂,有些人要在某样东西上拔的头衔已属不易,方子晨既能文又能武,怕是大家族倾心专门培养的。 “嗯!”方子晨回答:“跟着我爷爷学过几年,武术班也去过几年。”他忆起往事,叹悠悠道:“我小时候被人绑架,关了两天,那些绑匪不做人,不给我吃不给我喝,结果差点把我饿死了,爹娘把我救出来后,我爷爷就把我塞他军队里面去了,说是让我练几招,防身用。不过军队不好混,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来,我顶不住,跟我奶奶哭了几回,她就把我接回来了,让我去上武术班。” 吴老对杨铭逸是上了心的,杨慕涛在他眼里就不是个东西,他请的‘夫子’,吴老自是不放心,派人查了方子晨,知道这人是海外来的,然后娶了一哥儿,给人当继父。 别的再是查不到了。 他之前没接触过方子晨,不过对杨铭逸的算术进行考校时,却是颇为惊讶的。 加上之前那盘棋,即使这人说话很欠收拾,但也不得不说,这人是有点东西的。 平头百姓会不来这些东西,商甲之家,所习也多是买卖之道,吴老原是猜测方子晨怕是出身小官之家,这会一听这话,之前的猜测又给推翻了。 军部? 难道是出自将门世家? “那你还会些什么啊?”吴老又问。 “会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跟你说一宿也说不完。”方子晨道。 真是嚣张! 看着眼前这个脸色稚气明显的少年,吴老尽量缓着气,道:“你功夫不错,有没有想过去参军?以你这身手,没几年应该就能混个千户了,如今国家动荡,外敌肆虐,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从武出头快。 从文,两年一院试,三年一乡试,若是不幸落考,那是三年又三年,多的是人到中年才考上的。 方子晨瞪大了眼,闷闷道:“老头,你不讲道义啊!我刚救了你,你竟不知感恩,还想着劝我去死,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方子晨不高兴了。 这大夏什么地方啊劝他去参军,若是还在现代,他分分钟就去了,参军保家卫国,多光荣啊!而且,还能享受优先、优惠~那么多好处,死了他还有抚恤金,他儿砸还能算是个烈士英雄后代,在大夏······算了吧!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寡妇独存何其艰难,他要是不小心挂了,没准眼一闭,他的小夫郎和儿砸隔年就能下来陪他了。 杨铭逸见他外公又咳起来,看着方子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想求方子晨别再说了,留他外公一条生路。别是没被山匪打死,给他气死了。 他咳得厉害,脸都红了,气也似乎要喘不上来,方子晨气消了大半,跟个老人较什么劲呢!他道:“要不你进马车里躺一下吧!” “我躺不着。”吴老有些为难道:“我怕那些人又回来了。” 杨家后院乌烟瘴气,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帮人若是纯粹的山匪,刚他报上名,给了银子,对方应该就走了。 他虽没多大的权,若说区区一举人老爷不足以震慑对方,那他清河书院院长的名头,便是足以。 清河书院,源州第一书院,源州知府实乃他旧时同窗。 凭着这两身份,他一直受人敬重。 而且这道儿,他不知走了多少遍,也不是第一次遇上山匪。 朝廷重文,文人稀贵,无故伤其者,带罪抄家,子孙后代禁考三年。 责罚严苛,少有人敢知法犯法。 马车有标志,远远见了他马车来,山匪皆是主动让道。 这次······ 吴老叹了口气。 逸哥儿怕是挨着某些人的路了。 刚那伙山匪跑了,没得逞,只怕又要返回来。 没个两钟,护卫回不来,他哪里能安心。 方子晨过去扶他:“你放心吧!回来就回来,有我守着呢你还怕什么。” 到底是顶不住,吴老躺马车里了。 杨铭逸靠在马车边,就见方子晨打开他的包袱,掏啊掏,然后从里头掏出只小奶狗。 挪了地儿,小奶狗呜呜叫了两下,在方子晨掌心舔了舔,又卷起来睡大觉。 是活的。 竟然是活的!! 杨铭逸整个人都有点无语。 这狗放包袱里,也不怕它憋死了。 方子晨把小狗子递到杨铭逸跟前:“给你摸摸。” 狗子毛多,软绵绵又暖乎乎,小身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 是那么的小。 杨铭逸接过奶狗,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它:“方哥,这是你买的吗?” “那肯定啊!不然人家送的啊?”方子晨说:“怎么样,可爱吗?” 杨铭逸垂眸看了看,静静看着躺在他怀里的狗子,点头道:“嗯!” 方子晨笑起来:“那我儿砸肯定喜欢。” 杨铭逸道:“是买给乖仔的?”想起乖仔,他心里不由一松。 “是啊!我儿砸可喜欢这玩意儿。”方子晨一提起乖仔,就来劲了:“之前我给他用泥巴捏了一只,他喜欢得要死,晚上睡觉还想塞到被子里,结果被我家那母老虎收拾了一顿,屁股挨了两下,可惨了。” 杨铭逸:“母老虎?” 方子晨点头:“是啊!” “你这么说赵哥,不怕赵哥知道吗?”杨铭逸道。 “知道就知道呗!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方子晨牛逼哄哄的道:“在家里都是我这一家之主说了算,我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我叫他往西,他就不敢往东,可听我的话了,不过你也知道,你方哥这人,除了长得帅,脾气好,勤俭顾家外,也是出了名的会疼人,你赵哥找了我这么一个,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杨铭逸:“······” 吴老听了两耳朵,实在是听不下了,这人忒不会说话,尽是会吹牛。 上次街上,他对着谄媚的样,他可是瞧得门清。 杨铭逸心神都在奶狗身上,苍白的脸色渐渐好转,眉目鲜活。 方子晨暗暗松了口气。 倒地上几人呻/吟声渐渐小了,他们满满挪到一边,想趁着方子晨不备,跑了。 方子晨正在和杨铭逸说话,没注意这边,山匪们咬咬牙,忍着痛,爬了起来。 若是官等兵来了,那等待他们的,不是牢底坐穿,就是流放。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后世子孙三代皆不得入仕,这要是被家里人知晓,砍了他们都是轻的。 山匪们此刻万分后悔。 这任务原也是不想接,可那边人给的银子实在是高,三百多两,平摊下来,每人也能分到五六十两。 五六十两,他们十几年都赚不来这个钱。虽是要对个举人老爷下手,心里有点怂,可到底还是欲望战胜了担忧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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