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连线后方,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断了联系。 军武联盟的外野基地中,人人静默无声,都快感觉束手无 策。 “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屠城者甚至没有动用黑教会的力量,他只是一个人啊!同是玩家,为什么这家伙就这么离谱!” 前线参谋的情绪都快失控了,传音里都在怒吼,传来的画面是一片火光血海。 烈火如芦苇,火舌缭绕,白袍人背对烈火,袖下露出的双手沾满血迹。 滴血从他的手腕旁滑落,勾勒出骇人的弧线,他似察觉到什么,缓缓地转过身,暴露出的侧颜令人惊艳又惊吓。 这就是屠城者。 千年难遇的天赋者、人类阵营的背叛者! 上次出现时,他身穿朴素黑袍,在人群中平平无奇,这次出现,他身穿黑教会高位者的华丽白袍,脚下遍地尸群。 “我不理解,他有这个实力,为什么不站人类阵营。” “有了他,我们不是不能对抗黑教会啊!” 前线的玩家确实跑上前,对屠城者疯狂抗诉:“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屠城者置若罔闻,一个视线都不给,就用精神力将抗诉者当场碾死。 “弱小、无能、天真、愚蠢。” 忽然,他漠然宣判,对人类阵营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做出了过于犀利、一针见血的残酷判定。 “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必须要与你们为伍。” “你们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即使是你们之中最强、排位最高的人,与我相比又如何,一群渣滓,不如早日自杀,省得浪费我的时间。” 一字一句都在撕破他们的伤口,让他们怒不可遏。屠城者这疯子、变态!不得好死的东西!当初觉得他可能是伙伴简直是瞎了眼! 可是,军武联盟的劣势根本无法逆转。 他们无论藏在哪里,以多隐蔽的手段躲藏,都会被屠城者找到,全部剿灭! “真是可怜,要不要我赏赐给你们一点知识,不然你们好像根本不知道在噩梦世界的战斗方法。” 半瘫在地的厉齐咬牙切齿,要不是连头都动不了,他非要咬死对方不可。 “怎么,不说话,觉得自己还有自尊可言?” 屠城者或许觉得太可笑了,忽然俯身,白袍着地。 他体形修长,看似羸弱,却强悍无匹。 他伸手搭在厉齐肋上,极为亲切地说出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噩梦知识。 毫无疑问,这是羞辱。 这是对全人类阵营的羞辱! 这个背叛者,厉齐发誓下次游戏再启,他一定带临人类阵营将这变态挫骨扬灰! 一夜血洗七座城市,白袍染成红袍。 屠城者第二次迈进黑教会时,广场鸦雀无声,教众全数屏息。 “很好很好。” 等待已久的干枯者展开双手,对屠城者做出拥抱的姿势。
第47章 希思面对干枯者,侧步直接走开,跟他擦肩而过。 干枯者在后看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越发满意,枯槁的脸皮挤出折折皱纹。 就得这样。就得要这样的天才。他目光发直,看着希思的背影,表情异常精彩。 一旁的教众不敢直视,都整齐地跪了下去。 外来者反抗黑教会,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一件不大不小的异变。在黑教会历史上并不少见,甚至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的事情。黑教会发展至今,更是不知道加入了多少世界的外来者,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届外来者的目的,甚至他们也曾是反抗者的一员。 但那是没用的,反抗的结果只有失败,这是无数人的经验教训,天秤的两边一侧是无限筹码的黑教会,一侧是你区区一个世界的积蓄,任谁知道结果该是什么。 他们屏息俯地,人人不敢作声。 出卖尊严的人墙一直延展到殿堂尽头,黑教会有着以人为装饰的悠久传统,他们像物品一般被排列在这里,并没有任何警戒上的意义,纯粹是因为黑教会高层的恶趣味。 这还算好的,黑教会有些殿堂还是以人为基础材料建造的,用炼金术知识强化人骨作为根基,以此外的部分作为修建材料……疯狂的工艺师们无所不用其极,想象力只能用变态、血腥来形容,可以说,比起一般教会高层,教众更怕工艺师们,因为后者更为变态。 听说屠城者也是工艺师,那其变态程度恐怕不会低于他们见过的任何工艺师。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屠城者连自己的同胞都能痛下杀手,他们即使今天被屠城者大卸八块做成罐头也不足为奇。 殿堂前一阵死寂。石门不能阻绝殿堂内传来的凄惨叫声,他们更不敢出声,只能恨不得消灭自己的存在,好让屠城者不至于注意到他们。 然而,几分钟后,门后接二连三传来激烈的求救声,还有人被甩上石门,骨架尽数崩裂,随后是重物砸地堆积的可怖声响。 他们更不敢想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根本由不得他们,石门突然就被一记重物砸开,门缝中飞速砸落、滚下一具人体。 他们猝不及防撞见这支破烂不堪的人体,竟从服饰上认出这具人体是不久前进去的人体工艺师。 这家伙竟被屠城者砸了出来,一看就死透了。 别的工艺师是拿人做材料,屠城者是拿工艺师做材料,未免太变态了,他在里面都对工艺师做了什么?不应该是跟工艺师讨教知识吗? 他们傻了,有人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满地血腥。这哪是学习场所,非明是杀人场所啊! 工艺师在黑教会算是少见的人才了,死一个少一个,干枯者居然放任屠城者杀工艺师,这未免也太重视屠城者了! 但这还没结束,他们顺着门缝看进去,门后瘫死的是一群工艺师! 仔细听他们的声音,发现有人居然还有气,梦呓般念叨着:“天才”、“好美……”、“看到艺术,死也值得!”。 他们闻言吓了一跳,屠城者在里面做了什么才被这群变态这么崇拜,死都无所谓。 这就是令干枯者如此执着的天才,可这样下去,他的光芒岂不会盖住教皇……正当他们这么想时,突然一具人体砸中了前梯的众人。 因为过于突然、冲击力强,他们直接倒了一片,还没站起来便听见了屠城者冷漠的声音。 “我当是雕像,原来外面还有人。” 他今早刚换的白袍再次沾血,好像刚从手术室出来,上身全是喷溅状的血迹,甚至脖颈上、脸上都有,他完全没有擦拭,血滴从他脸庞蜿蜒滑落,更叫人毛骨悚然。 偷看的跟不敢乱看 的都怕了。 “不可思议么。” 屠城者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嘲讽。 他看人类如蝼蚁,现在只是兴趣使然看了一眼他们这些蝼蚁。 “我听说你们也曾经是玩家。” 屠城者仿佛想到了什么,周身的领域让他们如临寒冰之境。 有人扛不住压力,颤抖地回答:“是,我们都曾是某个时期的玩家。” “那你们也都是叛徒吧,都曾背叛过人类,都曾在人类背后捅刀,杀死过无数男女老少,埋葬过一个个世界。” 屠城者的语气愈发玩味。分明他也是人类的叛徒,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莫名带着审判的意味,仿佛他们是罪人,而他是执刑的法官。 “苟且偷生的感觉如何,能跟我分享一下么。” 众人跪伏,心惊胆裂。谁也承受不住这死亡的沉默,因此有人被迫出声:“屠城者阁下,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我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那些人死了,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说明进化选择了我,加入黑教会,是我人生中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然后,他话未说完,嘴上就被捅进了一把匕首,刀刃割在他的舌面上血流滚滚。 场面更安静了。 “进化选择了你,你确定么。” 屠城者忽地低语,“我不觉得进化会选择一群渣滓,如果有,那也是不小心,渣滓迟早要被清除的。” 那人后背冷汗直流,面色煞白如纸,原以为顺着屠城者说加入黑教会好就没事,谁想反而遭重,屠城者简直是阴晴不定。 可是,屠城者还在问:“然后呢,你们还有什么感想吗,背叛人类投奔疯狂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可太好奇了。” 说好会被虐,说不好?也不想想这里是哪里,说完了你人就完了! 众人冷汗淋漓,这次是打死也不敢开口。 扪心自问,他们加入黑教会真的舒服吗?除了延长了死期,真的哪里舒服吗? 成天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还真不如……这些死了的人舒服多少。 被迫反思到这里,他们低头藏住的表情皆是复杂。他们从不敢反思这些问题,因为其实答案太明显了。他们没有天赋,出卖尊严苟且偷生,最后只会是不得好死,死后说不定还要被先前杀死的人类疯狂诅咒。 这种存活真的有意义、有价值吗? 还不如、还不如! 不、不、我们不能这么想,一旦这么想,黑教会今天就要肃清我们! 他们表情压抑到扭曲,强行压抑自己,手都快抓破了吗,手掌血迹涔涔。 没想到,屠城者却在上方嘲笑:“可笑,太可笑了,一群渣滓,还明知必是被送去焚烧的命运,居然还自我激励,自我胜利,以为自己是什么进化的选民,命运的眷顾者,可笑,简直太可笑了,这帮工艺师都比不上你们这群天生的行为艺术者,你们就绞尽脑汁,跟渣滓一样,践行你们的行为艺术吧。” 彻头彻尾的讥讽,换做平时,对象如果是普通人,他们可能笑着把对方虐杀了。 可是,面对屠城者,他们妒忌、不甘、愤怒,你也不过是有天赋而已,你换做我们的立场,早被杀了几百遍,哪还有嘲讽我们的机会! 甚至,你不也是人类阵营的背叛者吗,凭什么嘲讽我们! 压抑到极点,他们又不是死物,情绪难免触底反弹,即使对方是屠城者。 他们之中有人甚至求起来了,只求屠城者不要再说话。 可屠城者就像踩中了他们的七寸,越踩越上瘾,接着仍是一波嘲讽的话。 被羞辱到这个境地,除了脑子真的变态外,他们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受不了。他们虽然苟 且偷生,可也不是窝囊废,任他人践踏。 可是要忍,必须要忍。 他们的脖子肉眼可见地越压越低,起初是半跪在地,现在是五体投地,压在地面的拳头都在颤抖。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他们疯狂地压住反扑冲动,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屠城者也许是欣赏完了他们的“行为艺术”,终于转身返回殿堂,石门重新关上,压在他们头顶的山、插进他们心脏的刺却依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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