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冷冷道:“撒娇也没用!不遵医嘱就把你绑床上。” 段泽:“那我让陈命……” 江知也:“这里是陈氏山庄,我现在是陈家家主,你猜你跑不跑得出去?” 段泽:“…… ……” 最后在段某人的据理力争、软硬兼施之下,七天的休养时间缩短到了四天。 - 出发那日,一辆华丽且沉重的马车赫然出现在山庄门口。 段泽震惊:“我们不骑马吗?” “骑马?”江知也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我只答应四天后和你一块儿回去,哪里说过允许你骑马了?” 段泽陷入了沉默。 他围着马车绕了一圈。 结实、防震,用来运送伤患再好不过,但是慢。如果乘坐这辆马车,抵达流云渡的时间将会迟远远不止三日。 失算了。 段泽欲言又止。 见他一脸纠结,江知也也不逗他了,解释道:“这马车只用个几天,等你的伤没问题了,我会让人换成快马,剩下的路我们骑马回去。” 段泽眉心微松,正要上车,忽然道:“你跟我走,山庄的事务交给谁?” “陈命啊。”江知也理所当然道,“他本来就是在陈留行手底下做事的,对山庄事务熟悉得很,交给他我很放心。” “那路上的护卫呢?” “你啊。” “……” “开玩笑的。”江知也觉得瞧段泽一惊一乍的特别有意思,笑眯眯道,“我让陈命去据点调了人过来,都在山下等着呢。” 段泽松了口气。 差点忘了,自己之前把调度据点的权利下放给了陈命。 “走吧。”他道,“天快亮了,再迟的话,午饭就得打野食了。” 随着几声嘶鸣,沉重的马车终于启程。 段泽伤势并未痊愈,极容易疲乏,很快便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靠着江知也睡着了。 江知也贴心地给他盖上了毯子。 车轱辘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秋风吹拂起车窗帘子,远山一片红黄纷杂的秋色。 从南到北的归途,从未有过这样的从容和平静。 - 流云渡。 张羡收到消息,从早上就开始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段泽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堂主!你可算回来了!” 段泽瞧他的热情如此不同寻常,不由警惕:“流云渡出什么事了?” “没没,一切安好,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也全都被镇压了,就等堂主回来处置。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来了位客人。” 话音未落,就见身后的大门轰然洞开,露出铁塔般壮硕的身影,身边还黏着一个矮矮小小的影子。 “……薛峰?”江知也错愕道,目光移向薛峰身侧的少年,“你是?” 宋阮一愣,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师叔,你不记得我了?” “师叔?我师兄几时收的徒弟?”江知也更加惊愕了,旋即打量了一番宋阮,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宋阮听话地跑了过来。 江知也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软乎乎的,人长得也可爱,不过看起来性子有些怯懦,应当不是下一任行走。那师兄为何要把他扔出谷历练? 薛峰及时解惑道:“谷主让他和我一起来给你送药。” “送药?”江知也猛然被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心头涌起不详的预感。 师兄的医术高明是高明,就是成天呆在谷里闷得慌,制药容易异想天开,虽然吃不死人,但被试药的人多少会吃点苦头。 “我把你被救回来时的情况和谷主说了说,谷主推测你是吃了什么劣质的假死药,然后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医书。”薛峰回头搬出一个箱子,“砰”地放在了地上,豪迈道,“这里头都是谷主研制的解药,老子费了很大劲才运过来的,来!都尝尝!” 哗啦—— 箱盖被掀开来,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江知也:“!!!”
第72章 江知也扭头就跑,被薛峰拎鸡崽似的拎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段泽、段泽救我!” 一回头发现段泽正蹲在箱子跟前,仔细研究着那些瓶瓶罐罐,还虚心向宋阮请教:“这些药该如何服用?” 宋阮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认真道:“师父叮嘱过的,我全都记了下来……” 江知也:“???” 江知也连踢带蹬,就是挣不开薛峰铁钳似的手,气得差点掉眼泪。 “段泽!!” 段泽一下笑了出来,起身让张羡把箱子搬进去,又把江知也从薛峰手里解救出来,娴熟地给他捋毛:“好了好了,等会吃完饭我让厨房给你做一碗冷元子当点心。这箱药看着是多了些,但你师兄又不会害你。难道你不想恢复记忆么?” “你是不知道我师兄——”江知也顿了顿,在仅存的记忆里搜刮了一番,觉得实在太模糊了,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带段泽去见过师兄,干脆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反正我是不会吃的!” 说完就跑了。 薛峰挠了挠头,凑到段泽身边,暗示道:“江神医不肯吃药,怎么办啊?谷主交代过,一定要让我盯着他吃完。” “我等会劝劝他。”段泽正要进门,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打量了他两眼,“盯着?你要住在流云渡?” “不行吗?” “当然不行。” “哎你这人……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老子也被你揍了好几顿,梦溪那夜也算同生共死过。住几天都不行,你忒小气了。” “我忘了让人在门口挂牌子了,薛某与狗不得入内。这就挂上。” 薛峰:“???” 段泽又冲宋阮招了招手,变脸比翻书还快,和颜悦色道:“小宋,进来。” 宋阮下意识地一抬脚,颠颠地跟了上来,直到进门后才反应过来:“诶,我和薛大哥一起来的,应该也要一起住才对。” 然后又嗒嗒地跑了出去,快到段泽都来不及拦住他。 薛峰正在门外焦躁徘徊,还对着那扇可怜的门比比划划,似乎想直接劈了,见宋阮跑出来,眼睛倏地一亮,把人拎起来放到了肩膀上,哼道:“小兔崽子,算你有良心。走了。” 宋阮有点怕高,扶着他的脑袋坐在肩上,小声道:“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师父的叮嘱还在我怀里呢。” “那怎么办?姓段的不让我们住这儿,难不成要在门口刨个洞睡吗?。”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 段泽倚在门口,懒洋洋道:“进来吧。阿也的那间药庐空着,可以给你们住。” “那敢情好。” “薛大哥,人家给我们借宿,说话要客气些。” “客气?怎么个客气法?” “要说‘多谢’。” 薛峰一脸吃了屎的模样,须臾,不情不愿道:“……谢了。” 然后托着宋阮直奔进门,多留一秒都不肯。 经过段泽身边,薛峰肩头响起一声又轻又急的“多谢段公子”,又很快消散在掠起的疾风里。 段泽转身望了望。 薛峰……好像挺听宋阮的话的。 - 回到流云渡后,段泽险些被堆成山的公务淹没了。 先是处理了假冒江知也的那个家伙,而后处置了那些替身被刺杀后不安分的家伙,接着联系陈命,暗中挪用了一些属于陈氏的资源,给风泽堂填补了好几个窟窿。 他本来想先问问江知也的意见,怎么说江某人也挂了个陈氏家主的名头。 但江知也正被自家师兄的解药折磨得死去活来,不管问什么都是“好好好”“是是是”,一副无欲无求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便先行挪用了。 毕竟与陈氏几番冲突下来,风泽堂的窟窿真的很大,拿陈氏的钱财填补起来真顺手。 近日终于稍得空闲。 段泽瞧瞧还剩下的半箱药,再看看扑在自己怀里眼泪汪汪的江知也,亲自去把窝在药庐的宋阮抓了过来。 宋阮正按照温席玉的嘱咐,记录江知也服用解药后的各种反应,被抓过去以后,捧着忘记放下的记录册子,眨眨眼睛,茫然道:“怎么了?” “药已经用了半箱,为何还没见效?”段泽担忧地询问道,“阿也说他不舒服,这些药……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师父说,他没有亲眼见到师叔的身体状况,只是按照典籍还有自己的推测在制药,并不准确,所以这些解药的效用都十分温和,即便不起效,也吃不死人的。” 江知也委屈极了:“都说了师兄是在拿我试药!” 段泽:“……”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兄长似乎并不那么靠谱。 思量片刻,他开口道:“要不……不吃了吧?” “不行。”宋阮顿时急了,“师父说,这箱子药如果吃了,就一定要吃完,否则后果难料。” 江知也:“!!!” 江知也瘫倒在椅子上,无语半晌,悲从中来,转向段泽咬牙切齿道:“是你非要劝我吃的,我要休了你!” 这还得了! 段泽一时肃然,把懵懵的宋阮拎了出去,“砰”地关紧了门。 宋阮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支起耳朵听了听动静,觉得自己被重新放进去的可能性不大,后续应该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安心地回去接着记录了。 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总之第二天,江知也不情不愿地继续吃起了药。 - 江知也本来不应当在流云渡停留这么久。 家主更替是大事,哪有人刚当家主没几天就跑了的,陈氏那边的大小事务都快堆成山了,就算需要服药,也得把药带回梦溪去吃。 但因为持续服药导致的身子严重不适,某家主一天都不愿意离开爱人的摸摸揉揉抱抱,一拖再拖,最后干脆赖在了流云渡,还写信给陈命,告诉他自己归期不定,叮嘱他好好干活。 于是梦溪那边,一封封回信雪花似的飞了过来。 每一封都是陈命的亲笔信。 他在信里委婉地提起代家主的职务是多么多么的繁忙,言辞之间疯狂暗示江知也速速回来,末了顺便问候自家堂主一番,直抒胸臆地写道,风泽堂给的俸禄只能请得起一位忠心耿耿的侍卫,压根请不起上得厅堂下得账房、事无巨细劳心劳力的代家主!! 江知也把信拿给段泽看。 段泽:“……” 段泽:“他不是管账吗?让他自己从陈氏的账目里划钱,多少满意就划多少。” 江知也如此写了回信。 陈命收到信后,火速寄来了一封更长的信,洋洋洒洒,字迹都有些歪斜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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