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纵冷冷一笑,目光十分嫌弃:“我说了,此处我包了,你们到别处去吃。” 如今这城中不知涌入多少仙门中人,他们远道而来,加上日头正晒,正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时候,这城内住房用餐本就紧张,偌大酒楼却不接待外客,进入其中还要被言语傲慢的人赶出来,当真气人。 谢纵左手边的青衣男子上前一步,他并未张口,众人却能听见他的声音。那声音十分怪异,闷闷地,像是借助灵力发出来的。 青衣男子道:“哪里来的乡巴佬,也配跟谢少门主在一个地方用餐,你们踏进来就脏了这地儿。” 江眠眉梢微扬,舌头没了还能说话? 当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跟谢纵理论的年轻人显然被激怒了,还想说什么,身旁的小师妹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头。 谢纵目光在那名女修身上一扫,忽然笑起来:“臭男人我不欢迎,不过这位小娘子若是愿意陪我一晚,这家店任你出入。”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出言调戏姑娘家,何等浪荡。 被师妹拉住的男子再也忍不住了,召出佩剑朝谢纵攻去。 无需谢纵出手,自有人挡在他身前,是那三名玩伴,又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狗腿。 被激怒的青年身法十分灵活,如同猫科动物般灵巧,他并不托大,也不贪心,击退左方一人后,身形猛地后仰下压,躲开了余下二人的阻拦,直冲最后方的谢纵而去。 森冷剑光映出谢纵冰冷的脸色,被甩在后方的狗腿三人组脸色也十分难看。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的弟子打了脸。 不可饶恕。 江眠盘腿坐在马车上,看着眼前的乱局。 眨眼的功夫,青年手中长剑已至谢纵眼前,谢纵冷哼一声,抬手稳稳接住袭来的剑锋。 江眠眯起眼睛,谢纵为人嚣张跋扈,没想到还有些本事在身,并非仅靠着广月门的光环生存。也不难理解,他到底是谢门主的独子,自然要倾尽全部力量去培养。 思及此,江眠心中有些不平,如谢纵这种垃圾货色都有一个宠爱自己的爹,他小师叔是何等命苦。 江眠正想着,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他抬眼一望,见胜负已分。 谢纵夺了那名青年的剑,一拳狠狠击在青年肩头,青年闷哼一声,在空中急速倒飞出去。那个方向,是坚实的墙壁,若是不加阻拦,青年这个姿势和力度撞上去,怕是会颈骨断裂,小命不保。 自己父亲的寿诞将至,谢纵竟亲自动手杀人。毫无避讳,何等恶毒心肠。 江眠这般想着,冷静起身,腕上金环化为长.鞭稳稳卷住空中青年的腰身,在其撞上墙壁前将其拉了回来。 林慕配合的伸出手接住青年。 青年站在马车上站稳后,后怕的抹去额上的冷汗,冲二人施礼道:“多谢。” 谢纵在仙门横行多年,尤其是在广月门的地界上还从未有人敢主动招惹他。今日竟有人敢挑衅自己,只能以死谢罪。 他倒是没想到,不怕死的人还挺多,竟还有人敢多管闲事,阻拦他杀人。 谢纵看向江眠的眼神中满是戾气,他冷冷道:“小子,不想死的,就给我滚远点。” 江眠本就不喜谢纵,今日见了他的一番言行做派,心中更是讨厌,此刻听了他如此傲慢的话语,忍不住笑起来:“你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 谢纵神情更冷:“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跳出来多管闲事,我看你是嫌命太长。” 谢纵的三名狗腿子跟班刚刚丢了面子,此刻想要找补回来,在谢纵说话的时候,朝江眠所在的位置围去。他们杀气腾腾,看起来还是很能唬人的,人群自发让开道来。 一直沉默的林慕挽着袖子道:“想动手?好啊,我朗月宗弟子可是从不惧战,来啊!”
第95章 95、 那三人见林慕自报家门时中气十足, 且底气十足的模样,忍不住用灵识互相交谈。 --朗月宗?是什么新起的门派?很厉害吗? --没听说过啊。 --确实没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字。 --哪个不入流的野鸡门派也敢来多管闲事,砍了。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 再次杀气腾腾地朝江眠,林慕所在的位置走去。 谢纵在他们身后, 并未有动作, 也无需谢纵做什么,他在这里就是底气。放眼整个仙门,有谁能和广月门抗衡? 如此一想, 三人气势更足,都想着补救之前被打脸的情况, 像谢纵展示自己是有用的。 林慕这段日子一直不曾懈怠,每日同江眠修行, 今日见了谢纵的嚣张做派,又见那三人组阿谀奉承的狗腿模样, 心中早就看不惯,正好趁此机会, 教训这伙人出出心中恶气。 被江眠救助的青年同样带着歉意加入战局。 战局正酣, 一直被谢纵等人忽视的马车的车帘忽然被掀开,一道身影从车内钻了出来。秦无咎如今的年岁与江眠他们相仿,都是少年人, 可他虽年少通身的气派却很不同。 他神情淡然,仿佛并不在意同伴招惹了厉害的人物,站在那里仿佛一枚定海神针, 给予同伴无限的勇气。 三人组心下暗惊, 这人闹了这么久才现身? 在同江眠,林慕交手之后, 他们发现这些来自小门小派的弟子修为竟高过他们,他们此刻不过是依靠满身的法宝勉力支撑。若是再加一人,他们怕是撑不下去了。 更不要说这个人瞧着还很厉害,他们的眼力根本看不出对方的深浅。 三人心中涌起一股怯意,正好趁着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马车上的少年身上时,退到谢纵身前,想要寻求一丝安全感。 谢纵也朝秦无咎看去,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眉头深重的拧了起来:“你……” 就在此时,远处数道身影在空中御剑疾行而至,为首的是名三十多岁的女修。女修落地后,来到谢纵面前,唤道:“少门主。” 谢纵一顿,不怎么甘愿的叫了一声叶姑姑。 那女修扫了一眼眼前的情况,大概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门主寿诞在即,她奉夫人的命令看顾好谢纵,让他这段日子安分些不要生事。不想一个不留神,他又带着人偷偷溜下了山,还同人大打出手。 女修语气温和,说道:“少门主,夫人正找您呢。” 谢纵满心不悦,但面对这名女子还是很有耐心,他道:“知道了,等我解决了……”哪只一抬眼,面前哪里还有江眠等人的身影,就连那辆大马车也不见了踪影。 谢纵恼恨磨牙,这几人,最好不要撞到他手里。 ** 半刻钟后,城西一处简陋的客栈内,小二端着饭菜叩开二楼一间包厢的门,殷勤利落地上菜后就退了下去。 房间内坐着的,正是江眠,秦无咎等人,那被他们救了的青年一行也在。 这几人本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曾受过广月门的帮助,师长年迈,所以命作为师兄的殷善带领师妹师弟下山前来祝寿,没想到到竟出了今日这一遭事。 在得知今日刁难他们的是广月门主之子后,殷善感叹道:“没想到谢门主竟有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儿子,真是可叹呐。” 林慕道:“儿子这么差,老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他那气冲冲的模样,显然是想到叔父一家。江眠笑了笑,将话题转开,提起这一路上的见闻,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吃完晚饭,便准备休息了。 这家客栈远离城中心,再往前走上半刻便出了城,是野地。明日便是谢门主的寿诞,江眠他们来晚了,客房没了,只能睡大通铺。 好在这客栈还有可以洗浴的地方,不至于让客人带着一身汗气入睡。 出门在外,不必太过介意环境,可江眠还是另外花了钱,向掌柜要了全新的被褥和枕头。 江眠选了靠墙的位置,连同墙壁都用褥子做了遮挡,然后让秦无咎睡在里面。他身旁躺着的是林慕。 住在这里的都是莽汉,且一路舟车劳顿,房间内鼾声此起彼伏,江眠不得不抬手设了一层结界,挡住了那些噪音。 身下的褥子柔软,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江眠还是觉得不满意。 这大通铺的房间环境太差了。他低声道:“小师叔,等日后我赚了大钱……不对,光有钱不够,以后我会变得很厉害,有钱又有权,就跟那广月门一样,咱们豪掷千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再也不窝在这简陋的小地方了。” 秦无咎闭着双眸,眉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疲惫,显然是这段日子旅途劳顿,已然睡着了。江眠瞧着喜欢,索性转身面向秦无咎,将一条手臂枕在脸侧,目光一眨不眨地瞧着秦无咎的睡颜。 明天就要上广月门,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林慕心里有些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要找江眠说说话,那只抬手就碰到身侧一道透明的结界。他疑惑地坐起身,借着月光,看到江眠面对着秦无咎,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 简直没眼看。 林慕一脸无语的又躺了回去。 江眠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黑暗中,秦无咎的双眸缓缓睁开,他看了江眠许久,最后抬手给他拉上蹭到一旁的被子。 ** 翌日,江眠,秦无咎随同殷善一行人一道出发前往广月门。 广月门坐落在山崖顶峰,其山峰高耸入云,云层漂浮在半山腰,远远望去,仿佛人间仙境。 广月门主寿诞算是仙门的一件大事,几乎所有仙门都来了。江眠,秦无咎等人上山后,寻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殷善膝上放着今日要献上的贺礼,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后,用袖子擦了擦盒子。他见江眠一行空手上来,忍不住好奇道:“恩公,你们门派准备的是什么贺礼?” 江眠面上含笑,神秘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殷善点点头,不再追问。 秦无咎朝江眠看去,觉得他含着浅笑,憋着坏的模样很是惹人喜欢,忍不住拿起面前桌上果盘中的桔子递给江眠。 江眠微微一怔,脸上笑容更灿烂几分。他接过桔子低头剥了起来,然后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秦无咎。 秦无咎一顿,他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接了过去,低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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