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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说：“好啊。” 反正都快回家了, 就去逛一逛吧, 权当是旅游。 两人收拾一番，趁着夜深人静御剑离开聚灵峰, 也不管戒严的弟子发现有人犯门规后是何等惊怒的要动手抓人。 两人去了距离天道宗最近的一座城镇。天道宗上要有大会举行，凡间亦十分热闹。 卖花的姑娘从街头走到街尾，有情人携手相约，江眠倒是没想到，他们一时心血来潮下山闲逛，竟恰好赶上人间的七夕节。 街道上十分热闹，江眠抬头，就见一枚新月高挂天际。微风出来，带着花朵的香气，他忽然间心情变得很好。 指了指热闹的前方，冲秦无咎道：“小师叔，咱们去那边看看。” 七夕在古人的节日中是十分重要的节日，每到这一天，适龄的男女会邀请自己喜欢的人出来同游。 长街上游人如织，多是年轻尚未婚配的男女，也有已经成家带着孩子的眷侣。江眠还瞧见几对白发苍苍的夫妻一同出来凑热闹。 看着那些想携的背影，好似连空气都是甜的。 远处空中烟火升空，人们驻足抬头，身边是重要的家人，爱人，眼底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向往。 他们仿佛全无忧虑，这就是仙门中人要守护的安稳和乐。 显然现在，玄门第一大宗的天道宗内却成为邪恶的温床。江眠于这欢声笑语默默下定决心，定要那幕后作恶者，付出代价。 决战在即，江眠也不想让恼人的事坏了心情，暂且搁置一旁，用心感受这纯粹的充满爱意和幸福的节日。 街道两旁摊位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还有一条街卖的都是美食。江眠也不饿，看到小串倒是有些馋了，买了一些拿在手里，边吃边逛。 走着走着，渐渐远离了街道。道路两旁都是住户，其中几户在自家门前种了葡萄，葡萄藤搭在院门前的小亭子上。 有数对男女躲在其中，欢声笑语不时飘过来。 秦无咎被笑声吸引，望了过去。 江眠也看了过去，笑着解释说：“听闻躲在葡萄架下能听到牛郎和织女的对话，小师叔要不要去试一下？” 他本是随口一说，还以为秦无咎不会对这些事感兴趣，倒是没想到他还真的走了过去。 江眠也只好跟上，亭下的小情侣见了他二人，都有些好奇。 不必问，江眠也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只是秦无咎神色自然，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坐在秦无咎身边。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没听见牛郎织女的说话声，倒是被蚊子叮了好几口。 众人悻悻起身，恰在此时，这葡萄藤的主人从屋内出来，给亭下的有情人各自分发了自家结的葡萄。 江眠跟秦无咎也有份，老人家把葡萄递过来的时候，还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江眠大囧，道谢后拉着秦无咎逃也似的离开了。 直走到无人处，江眠才停下，暗道以后不该凑的热闹再不去了，可太尴尬了。秦无咎倒是神情怡然，似是不受影响。 两人带了一串葡萄继续闲逛，不知不觉就到了护城河边，有人蹲在前方放河灯。 江眠买了两个，冲秦无咎道：“小师叔，仙门少见这种活动吧。” 秦无咎点点头，民间传说他也都知道一些，可凡间这些活动倒是不曾参与过。 他看见那些人拿了笔在河灯上写字，然后将点燃的河灯推入水中，之后闭着眼睛许愿。 秦无咎评价说：“麻烦。” 江眠笑起来：“七夕节放河灯，吃美食，互赠礼物，小情侣都是如此约会的。” “约会便是如此？”秦无咎眉梢一扬，“那我们是不是……” 江眠正往河灯上书写心愿，闻言手下一颤，差点废掉一个河灯，他抬眼恰好撞进秦无咎的眼底。 可能是月色，可能是等灯影，也可能是氛围使然，江眠觉得此刻秦无咎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心跳乱了一拍，有些慌乱的开口：“当然不是，我们都是男子，只是来凑热闹罢了。” 秦无咎点点头，也不多言，下一刻，只见他袖袍一带，江眠写好愿望的河灯便翩然落入水中。 江眠啊了声，小师叔的愿望还没写呢。 秦无咎不管旁人惊呼“仙人”的声音，于月色灯影下冲江眠道：“今日多谢眠儿，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经历，很欢畅。” 秦无咎正经起来，江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上尚未散下去的热度再次爬了上来，气势汹涌。 江眠转开脸去看河里的河灯，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自然些：“小师叔怎么想起来说这些。” “可能是忽然觉得，”秦无咎眯起眼睛，于夜色中看着江眠的侧脸。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江眠这样的人。 明明是因为自己被连累拉入这个诡异莫测的世界，江眠对他却从无责怪，只一心顾虑他的安危，想着带他平安回家。 这种全然的信任和关怀，是秦无咎从未体会过的。 江眠用着这样细水长流的方式，于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挤入他的生活，在他尚未意识到的时候，成为了他心底那个特别的存在。 秦无咎第一次尝试着关注一个人的情绪，在此之前，他对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江眠是那个特例。 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陪着江眠下山一趟，就让江眠丢开了所有烦忧。 看着在他的陪伴下展露笑颜的少年 ，秦无咎才发现原来他也会想要去保护一个人，想要一个人开心。 这些都不像曾经的他，可正是这样的转变，让他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欲望。 让他重新活了过来。 秦无咎看着江眠泛红的耳梢，唇角微扬，接上之前的话：“人生也不是那般无趣。” 江眠眨眨眼，确实，第一次相见时小师叔确实有点吓人。现在看，倒是越来越有生气了。 他很高兴看到这样的转变。 江眠忍不住扭头看了秦无咎一眼，又很快荡开视线：“小师叔搬到枫洲数年，不曾出去凑过热闹？” “我很少出门。”秦无咎说。 江眠想到秦无咎的状况，他身体不好，确实不便出门，而且一个人出去也没什么意思。 单独出去吃狗粮吗。 “以后我陪着小师叔多逛逛.”江眠说：“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咱们回去了就是新年，新年后面还有元宵节，都是十分热闹的节日，民间的过法和仙门多有不同，小师叔可以一一体验。” “也有很多新鲜的活动吗？”秦无咎问。 小师叔竟然提问了，江眠很想看看秦无咎此刻的表情，肯定很生动。可他不敢，脸颊太烫了，怕是红的像苹果。他都不敢靠秦无咎太近，怕他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今天的他太不正常了！ 果然环境会影响人，七夕节恋爱的氛围太浓了，弄得他都受到影响，对着一个大男人脸红心跳。 “当然。”江眠掐了下掌心，稳着心神说：“到时候咱们可以自己买焰火来放。” 秦无咎的眼底映着漂流的数百盏河灯，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充盈心间。 “好。”他道：“眠儿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江眠点点头，随后想起在枫洲自己收拾包袱走人的举动，面色登时一僵。他很快又想，那时他是跟小师叔怄气，并没有真的想走。 几番默念之后，心底诡异的内疚感被安抚了下来。 直到街上的人都散了，江眠情绪也平复的差不多了，才冲秦无咎道：“小师叔，咱们也回去吧。” 他抢先召出飞剑：“这次我来做司机。” 秦无咎虽不理解司机是什么意思，还是跳到了江眠身后。 两人尽兴而回，距天明尚早，两人还小睡了一个时辰。 江眠在晨钟声中睁开眼，推醒了身侧的秦无咎，眼底杀气腾腾。 他今日倒要看看，沈啸要从哪里凭空变出被净化的灵魂来。
第35章 35、 天道宗巨大的广场前, 各大仙门齐聚，气势俨然。 江眠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若是放在平时, 他必然十分欢喜雀跃，然而因着净渊之事横在那里, 心中只余一片担忧。 大会现场人山人海, 江眠，秦无咎等一众年少的弟子所在的位置颇为偏僻，周围是吵嚷的人声, 江眠往人海中一瞧，没有看到沈临风的身影。 沈临风自上次一别, 这段时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事情查探的怎么样了。 苏也等人就在江眠身后, 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聊得并非是什么高大上的话题，而是他们这个年纪最关注的东西。 比如说哪个门派的女修十分漂亮, 要如何找个机会接近一下，若是日后能结为道侣就更好了。 苏也脸颊微红, 一脸的认真：“我对云霞门那位姐姐一见倾心, 我攒了挺多钱，正好做老婆本。” 众人笑他痴人说梦，人家姑娘才不会看上他。 苏也并不恼：“我虽修为平平, 可到底也是天道宗的弟子，这身份可是十分拿的出手的。”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面镜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道：“而且我容貌生的也不差, 虽说比那位姐姐小了几岁, 可我会照顾人啊。” 众人笑的更欢快了。 苏也也跟着笑，还伸手戳了戳前面的江眠, 寻求认同。 江眠点头说：“年龄不是问题，小奶狗现在很吃香的。” “小奶狗？”苏也一愣，随后手掌一合，笑说：“江师弟这词用的妙啊。小奶狗，这形容真可爱。” 这一片站着的都是相熟的弟子，生死之交，对于苏也陷入爱河这种事，笑够了便给出谋划策。 他们这个年纪正是爱热闹的时候，也憧憬纯净美好的爱情，并不会去嘲笑一个人的真心，他们对着苏也发出的笑声也全无恶意。 有人撺掇苏也趁现在就去打招呼，结实一下，最好带束花。 很快有人否决，第一次见面就带花，未免轻浮。 苏也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频频往云霞门的队伍看，显然他心仪的姑娘就在那里。 身后笑声不断，江眠把他们的谈话一句不落的听在耳中，显然在这群弟子心中，是将天道宗视为自己的骄傲的。 可是却有人不把这些人的真心当回事，肆意毁坏无数人耗费百年千年心血才堆积起来的声望，当真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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