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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然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就目前来说，所有人脑海里关于他和梁驰的记忆都被更改了，不可能有人记得他。 “阿姨，你能详细跟我说说那天的事吗？”尉然态度温和有礼，以保证王姨有继续跟他透露事情真相的可能。 “那天啊，天气闷的很，晚上时就下起了暴雨，别墅里——” “王姨！”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呵斥：“你在那干什么？！” 尉然和王姨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朝他们他们大步走了过来：“活都做完了吗？” 王姨赶忙解释：“没没没，这不是遇到熟人了嘛”，她说着跟男人介绍起尉然来：“宋叔，你还认识他吗，丁女士的外甥，小时候来过这里！” “记得。”宋叔看着尉然：“尉总监，你有何贵干？” 宋叔是梁业伟的司机，他儿子也在Aisha工作，十分看不惯尉然，跟尉然是死对头。 “我就是想问王姨一些事情。” 王姨连连点头：“嗯，年轻人小时候帮过小少爷，就是小少爷十来岁时，停电了，他把小少爷找出来——” “王姨，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找到小少爷明明是季少爷。” 王姨反驳：“不对啊，那孩子长的俊，我记得可清楚了！” “好了，你记错了，没事回去干活。”宋叔脸色冷了下去，王姨见状，讪讪的闭了嘴，对尉然点点头，咕咕哝哝的转身离开了。 尉然知道宋叔因为他儿子的缘故对自己没有好感，不给自己找不痛快，随后也驱车离开了。 晚上，尉然洗了个热水澡，放松了一下大脑，躺在床上时，开始思索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王姨说认识他，尉然是相信的。这说明他和梁驰的记忆有……但不具体有几件并没有被清洗掉。原因可能是某段记忆对梁驰的影响太深重，导致他没有彻底忘记。 具体是不是这样，他需要找王姨去求证 第二天，尉然再次去了梁家别墅。 只是这一次，给他开门的不是王姨，不是宋叔，而是一脸讶然的梁驰。 两个人站在门口，目光交汇了几分钟。 好半晌，梁驰让开身子，对尉然说：“你进来吧。” “嗯。”尉然回答。 梁驰把他带到了书房，尉然一派平静，并没有因为突然遇到他表现出过多的震惊。 相比较而言，梁驰意外了很多，他定定的观察了尉然一会儿，似乎在很努力的思考什么事情。 尉然失笑：“怎么，我脸上有花啊？” 当然没有，梁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和温柔的笑容，心道，你比这世间最美丽的花还耀眼。 “没有。”但他最终是这么说的，耳朵尖都红掉了，“你昨天有来过这里？” “嗯。” “找人，还是有事？” “找人，王姨，问她一些事。” 梁驰听到这，脸上表情顿了一下，张了张嘴又堪堪合上。 尉然知道他有话想说，耐心等着。 对方看他的眼神里夹杂着迷茫，开心，遗憾，幸运……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把人类的所有感情轮番上演了个遍。 “我从王姨那里听说了一些事，不知道是不是你想问的。” 尉然心中一动，整个身体都崩紧了。 “她说我十一岁那年，有一天下了雨，电闪雷鸣，别墅里停了电，我躲进地下室，他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我，是你把我带出地下室的。”梁驰看着尉然的眼睛，问：“是不是？” 尉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也不是。电是梁驰自己断掉的，他也没有躲到地下室，并没有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去找他。 尉然一阵心疼。他不难猜出梁驰在清洗空间里做出了怎样的反抗，才保留了这么一段模糊错乱而又有利于自己的记忆。 梁驰见尉然迟迟没有回答，接着道：“但也有人告诉我，找到我的不是你，是季言。” 尉然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大脑里确实有季言把我带出地下室的记忆，可——”梁驰停滞了一瞬，“我不相信自己的记忆，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尉先生，所以，我想听一听你怎么说。” 梁驰之前跟季言有过一次交谈，问了他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和交往的，季言的回答同样漏洞百出，他不得不回到梁家别墅找一找其他线索，恰听到王姨说尉然昨天来过，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十一岁那年的暴雨夜。 “王姨说丁芬兰帮梁叶伟取忘在家里的办公电脑，你当时也跟了过来。别墅里停了电，他们知道我怕黑，到处都找不到我，是你把我带出了地下室。”梁驰似乎在努力的搜寻这部分记忆，“可宋叔和我却记得当时带我走出地下室的是季言。” 尉然实在没法帮他解开这个疑惑，毕竟这段记忆是梁驰自己杜撰出来的，一并出现的还有季言，他分辨不出自己和季言分别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不记得了。”尉然郑重道：“但如果我那时真有来过这里，肯定会帮着去找你。”说是这样说，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梁驰眼睛亮了亮，久久的望着他，脱口而出：“尉然……哥。” 尉然愣了片刻。 梁驰这才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没有难堪，没有口是心非，急于否认，而是试探着又小声的喊道：“尉然哥。” “尉然哥。” 仿佛这样的称呼已经烙在他的心里血里骨肉里，千遍万遍。 看到尉然错愕的表情后，梁驰解释：“我就是觉得我好像这样喊过你。” 尉然笑而不语。 想求证很简单，尉然当天晚上就给丁芬兰打了电话，问他自己小时候是不是去过梁家别墅。 都是陈年旧事了，丁芬兰回忆了好一会，答：“嗯，是去过，大概你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帮你梁叔叔去别墅取电脑，你刚巧下了自习课，我就顺道接了你一起去，本来想拿过东西送你回家呢，你不肯，非要自己打车。”再接下来她急着去公司就不知道了。 尉然心里的麻线终于拨乱反正，逐渐有序的串联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喜悦，放松，心疼，感动，百感交集。 好在，一切都说的通了。 梁驰在清洗空间里和自己的大脑记忆库经历了艰难的斗争，最终记下了一段对他和尉然来说都很重要的他们感情的转折点。记下来已不容易，所以细节上发生了一些变化，结果却早就注定好了，把梁驰从黑暗里拉出来的，是且只可能是尉然。 001能更改所有人大脑里关于他和梁驰的过往点滴，但他不能完全抹去梁驰本人的记忆，十一岁的那个停电暴雨夜就是梁驰在清洗空间里都没能被清洗掉的bug。 这段记忆以另一种梁驰希望的方式被植根在大脑里了，文琴死在了地下室，那是他最阴暗的记忆，他希望有人能拉他走出黑暗深渊。 而给他带去光明的这个人必然是他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所以季言是被梁驰错认的那一方。他自己也知道梁驰记忆紊乱，认错了人，害怕梁驰知道尉然才是那个真正的白月光，才派人跟踪监视了他。 捋清思绪的尉然心情复杂，好吧，认错白月光，是001的狗血操作不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考虑自己要不要把这part剧情走下去，白月光得知真相，强势回归，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男人。 啧啧啧，尉然摇了摇，感叹888和他老大其实没必要给穿梭门打工了，他们完全可以转行拍个三百八十集狗血连续剧，保准一剧封神，钱权名利双丰收。 想是这样想，尉然有自己坚守和涵养，不会这样做。他平定了几天情绪后，最终决定告诉梁驰那晚在地下室找到他的人确实是自己，接着怎么做，就看梁驰的意愿了。 他相信梁驰的选择，尊重他的一切决定。 不料，这短短几天却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变故，季言被爆出轨了。 消息是他从喜欢八卦的前台女工作人员那里无意听到的。 他顿住脚步，走到女前台身边：“你刚才说什么？” 女前台被他的表情吓到，抚了抚胸口，把手里的报刊递给他。 入目的就是一行大写加粗的“惊！某梁姓影帝小男友夜会神秘男子！”的字眼。 为了证明报道的真实性，中间还配了一张照片，一个黑衣高挺的年轻男人揽着另一瘦小男人的腰，两个人举止亲密暧昧。 被搂着的瘦小男人拍的不是太清晰，但仍能辨别出，他的确是季言不错了。
第71章 现实世界07 尉然大脑一激灵，总觉得事情正朝着一个不大友好的方向发展。 他多看了两眼报纸上的照片，搂着季言的那个年轻男人看着十分眼熟，打量身形，很明显不是杨帆。 前台再说什么，尉然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他只在想梁驰此刻怎么样了，他应该早看到报道了吧。 他决定把所有事情都先压下一压，给梁驰一个缓冲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多，尉然驱车回家，刚开出停车场就看到张硕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尉然把车子开到他身边，降下车窗，问：“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张硕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尉然心里更觉奇怪，继续追问：“有发生什么事吗？” 好一会，张硕回答：“没有，就是想起来好久没跟前辈一起吃饭了。” 尉然最近在烦心梁驰的事，没什么精力关注其他人了，张硕是提过几次要跟他吃饭，都被他拒绝了。 看这情况，张硕似乎有什么话单独跟他谈，这几天表现的又有些反常，想了想：“那好吧，就今天，宵夜。” 张硕脸上露出几丝喜悦：“嗯，听前辈的安排。” 宵夜地点在一家装修简单的兰州拉面馆，尉然喜吃面食，以前工作忙碌，通宵结束后总不忘叫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面。 张硕那时是他的助理，偶尔跟他一起去，尉然不吃香菜，忘了提醒老板时，张硕都会把自己的那碗推开尉然：“前辈，这碗没有放香菜，我还没吃呢。” 尉然自然以为他不放香菜是因为他也不喜欢吃，但其实，执意换过来面以后，张硕的香菜吃的干干净净。 尉然并非习惯了张硕这样默不作声的照顾行为。接受是因为他知道像张硕这样性子温顺的人，心思其实更为敏感细腻，尉然平时没少帮助他，他想回馈这份人情，尉然自然照单全收，不让他过于为难，有欠了自己的感觉。 面上来了，尉然吃的很香，张硕没什么食欲，频频打量着尉然。 “怎么不吃？” “不是太饿”，张硕温和一笑：“看前辈吃，觉得很满足。” 尉然放下筷子，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对面的年轻男人：“张硕，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语气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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