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乐国的人口并不多,但也有上万人口,让上万人陪葬这样残忍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过。 闻鹤拉着顾文青躲进一处巷子里,然后给两人贴了隐身符,又设下了一个防身结界。“如果真的如你所推测的那样,那等会儿就是屠城,我们现在不能进皇宫。” 顾文青弯着腰趴在墙壁上从巷子口往外看,总觉得闻鹤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这么多人哪里是一瞬间就能杀完的,就算要屠城,也要杀个三天三夜吧? 顾文青看了一会儿,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天黑了之后所有百姓都回家去休息了,只有巡逻的士兵偶尔会经过路面发出一些声响。 顾文青起身转头,没想到闻鹤就在他身后,一时间两人撞在一起,顾文青诧异地抬头对上闻鹤明亮的眸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没成想乐国的地面也不算平整,他的后脚跟不知道撞在了哪个石块上,整个人的中心朝后倒去。 闻鹤赶忙伸手搂住他的腰身用力拉向自己,顾文青的身体随着对方的力而动直接和对方抱了个满怀。 原本想和对方拉开些距离,结果却靠地更近。他的鼻尖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气,耳朵能听到对方胸膛里心脏的跳动声。 顾文青有一丝失神地站稳身子,迅速和他保持距离。 “这几天没喝晨露,心脏还好吗?”他干巴巴地问着。其实出发的时候有多采一些晨露装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气就消散了,晨露也就失去了作用。 “嗯,还好。”闻鹤收回手,手掌上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好像自己一勾勒就能描绘出对方的腰身。 “那就行......”顾文青没觉得两人有这么尴尬过,其实他知道多半是自己的问题。 正想着要不要冷静一下,忽地漫天黄沙像雨一样从天上倾倒下来。许多建筑物受不住黄沙的压力而倾塌,被坍塌的建筑压住的人类发出痛苦的惨叫声;侥幸从房子里逃出来的人们拼命在大街上奔跑,可那黄沙越来越厚,逐渐到人的小腿、大腿、腰身......最后将人全都埋住。 整个乐国消失在了黄沙之中。
第64章 世界归于宁静,入目皆是黄沙下的大地下忽然有一块沙地翻涌,一把白玉质的伞尖从沙地下伸出,随即伞尖周边的沙往下凹陷下去。一只白皙的沾满黄沙的手从地下探了出来,然后借着伞尖的力爬出了半个身子。 “我呸呸呸!”顾文青吐了一大口沙子才转身去掏闻鹤。 闻鹤也从沙坑里爬了出来,浑身都是黄沙,白色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他给自己身上扔了几个净身咒都觉得身上还有沙子,尤其是耳朵和鼻孔之间,总觉得呼吸都带着沙子的粗粒感。 “不行,我们得赶紧找到月石离开。再吃两口沙子,我今儿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闻鹤疲惫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这么吃沙子的节奏他也要撑不住了。 他抖了抖伞上的黄沙,将伞合上重新放到背上,“现在整个乐国都埋没了,月石在哪我们也不知道。” 顾文青脱了一只鞋将鞋碗里的沙子都倒出来,没想洗沙浴,结果被迫洗了一边,郁闷地不行。 “如果他们真的被困在了死前这段时间,那么很快就会到下一次循环。”顾文青换了一只脚,“我们等下一次循环开始的时候快点去找月石的线索就好。”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推测,他现在也不确定。 “等等看呗,反正现在乐国也被埋了,我们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闻鹤很想学着顾文青拖鞋将鞋子里的沙子都倒出来,但是他所受的礼仪和羞耻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闻鹤咬了咬唇坐在沙子上开始看月亮西斜。忽而起风,方才宁静的沙面被风剥去一层又一层,慢慢露出乐国皇宫的一个尖尖角,再然后是皇宫建筑的半个身子。 直到太阳从东边出现,原本覆盖了乐国的黄沙已经被风吹拂干净,只剩下地面上还留着薄薄的一层。 顾文青和闻鹤两人站在巷子处,看着熹微的阳光撒在地面上一点点照亮整个乐国,他心中忽然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虽然知道这里的情景是假的,但我还是觉得这一幕很美。”顾文青喃喃道。 “嗯。”闻鹤赞同,他明白顾文青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夜过去,乐国的人还活着,享受着清晨的阳光,感受风,欣赏云。可惜,他们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只剩下冤魂一缕。 “行了,我们去找那个国师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吧。”顾文青一脚踏出去,走一步身上抖落一些沙子,走一路留了一路的沙子,就像是在做标记似的。 闻鹤也没好到哪去,两个人虽然拾掇地还算人模人样,但这沙子......已经完全和他们融合起来了。 如他们所料,皇宫门口的侍卫已经不记得他们两个人,两人又用了上次理由,加上顾文青的血脉优势,很成功地就进了皇宫。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两个人已经知道怎么去找国师了。 在皇宫里行走遇上巡逻的侍卫盘问,只要说出国师,他们便会恭敬地让开,国师成了他们在皇宫里行走的护身符了。 再次来到那所偏殿,看着偏殿内墙壁上的壁画,顾文青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出乎意料的,这墙壁摸上去并不粗糙,甚至十分的顺滑柔软。 “怎么样,好摸吧!”国师的声音从壁画上传出来,顾文青吓得收回了手。 摸人家的东西还被人家抓了包,有点尴尬,但对顾文青来说,这点尴尬不算什么。 “嗨!”顾文青僵着笑容和从壁画里钻出来的国师打招呼。 “二位来找我是要开始讲新的故事了吗?”国师兴奋地问道。 果然如他们猜测的那样,这位国师保持着清醒,且有着全部的记忆。 “我们来找国师,是希望国师能为我们解惑。” 国师皱了下鼻头,转身就要回壁画里,却被闻鹤拦了下来。只是瞬间,整幅壁画都被一层薄薄的冰给覆盖住。 “你们!”国师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壁画被冰层封住,咬牙切齿地瞪着闻鹤,转头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顾文青。但是看着顾文青,他又气不起来。“你们怎么能在别人的家里行这么无耻的事!毫无礼仪!” 闻鹤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没办法,都是某人教的好。 顾文青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国师说道:“不要紧张,不要抗拒,就是找你聊聊天。” 国师完全不知道摆出一副什么表情了。 顾文青拍了拍凳子,“来嘛,过来坐。我们又不能把你怎么着了。” 国师抿了抿唇,看了看指哪打哪的闻鹤,最终坐了过去。 “你们想问什么?” “就是想和你打听打听,月石在哪。” 国师厌恶地蹙紧眉头,一副完全不想说的样子。 闻鹤见状开口道:“前辈是罕见的火灵根,我们找月石是希望借助月石的至阴之力压制他识海的躁动。” 国师闻言惊愕地看着顾文青,“你识海怎么了?严重吗?” 他关心顾文青的样子一点也不作假,但这关心的态度远超一个国师对一个普通后人的关心程度。 顾文青也没想到闻鹤为什么会突然拿他的识海来当借口,但他要用此事当做由头也有他缘故,于是顺着闻鹤的话点头,“很严重,我的识海现在随时都可能崩塌。”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取月石啊!”国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他才恍然回过神,“我现在出不了这个门。” 顾文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壁画,“因为你被困在壁画里吗?” “嗯。”国师点了点头,“这壁画是我的皮制作而成,我的魂魄寄居在此。离开了它,我很快就会消散的。” 顾文青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摸到的触感竟然是人皮! 他震惊之余,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个国主如果真的是什么好东西的话,为什么要将人剥皮后镶在墙上?!还做成壁画的样子! “闻鹤,你能将墙皮剥下来吗?” 闻鹤:“......” 闻鹤拔出剑,不情不愿地开始削墙皮。一想到顾文青刚刚摸了别人的皮,他心里就不大痛快。 这墙皮要是少剥下来一块,那国师会怎么样? 这样想着,锋利的剑锋从壁画边削过,国师在一边看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闻鹤给他削少了一块皮。 好在闻鹤做事一向让顾文青省心,一整块墙皮完整且完美地剥了下来。他抖落上面的冰层,将墙皮卷了起来用一块布包住。 国师高兴地跑回壁画里,“还是待在里面舒服!” “现在该带我们去找月石了吧。” “走走走,去主殿。我记得月石就在主殿的王座上。” 顾文青和闻鹤彼此忽视一眼,总觉得月石这种宝贝不会就这样放在主殿。而且主殿肯定很多侍卫把守,他们想进去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不然就会被那些侍卫杀死。 “我在市集看到那些士兵杀修士,他们没有什么法力,但杀起修士来干脆利落,修士完全没有反手的余地,这是为什么?” 国师哈哈一笑。 “谁告诉你我们乐国人没有法力的!”国师说这话的时候颇为骄傲,“我们乐国所有人自出生起就带有珍贵的炎灵根,每个人都是极好的修道苗子。你不要看乐国人很普通,乐国上下所有人都是修士。我们的国主更是强者中的强者,年纪轻轻就是大乘期高手。” 听到此处,顾文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灵根并不是普通的火灵根,而是比火灵根还要厉害上一层的炎灵根。也就是靠这灵根,国师才辨别出他的吧。 “炎灵根虽然修炼起来迅速而厉害,境界的飞升也远超其他的灵根,但炎灵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随着境界的提升,识海会越来越炎热,最终发展到修士无法承受爆体而亡的地步。 这也就是为什么乐国人没有人能登仙造籍的缘故。虽然我们修炼快,但我们活得都不长久。”国师说到此处的时候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月石的出现,确实让我们乐国人好受了一段时间,但是这块石头,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太多的益处。它是我们乐国悲剧的开始!” 顾文青凑近闻鹤手上的壁画,“乐国发生了什么事?” 国师长长地吐了口气,顾文青以为对方在调整情绪准备说下面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一阵抽泣声,而后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悲痛...... “你不要哭啊,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啊!” “你这个没良心的!呜呜,我们都灭国了,你还想听故事!呜呜呜!” “......”真不能怪他,他对乐国是半点情感都没有,没有这种归宿感,他就感觉在听别人的故事。现在就是好奇乐国是怎么没了的,一点悲痛的情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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