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抬了手:“你人品贵重,虽许多事没有经验,但却能辨是非,重忠孝,你做的事情朕都看在眼里,错不了。” 皇上将玉玺的印章一盖,姜玉策俯身谢恩。 “谢父皇隆恩!!” “奴才恭贺太子殿下!” 众人都纷纷朝他行礼,姜玉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他当太子了,他真的当上太子了... 他捏着那道诏书,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么多年了,两辈子恍然而过,终于也轮到他坐上这高位了。 宋司卿走进来:“陛下,外面已经处理妥当。” 宋司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姜玉策回过头去看他,两个人四目相对,皆是勾唇一笑。 皇上摆了摆手:“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现已过了子时,都回去歇息吧。” “你今日就歇在乐衍宫里。” 宋司卿挑了眉毛看向姜玉策。 姜玉策脸上的笑一僵,皇上侧目看过来:“乐衍啊,你收拾出来一间偏殿给太傅睡。” 姜玉策咬着牙:“是,儿臣遵旨。” 皇上一走,宋司卿就凑了过来:“皇上都比你贴心。” 姜玉策瞪着他:“你够了!”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宋司卿都能抽出来时间折腾他,他现在都不敢想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宋司卿该怎么折腾他。 姜玉策想起来什么似的抓住宋司卿的手掌:“对了!!陆云驰大姐宫里,你去过了吗?” “去过了。” “她可有受伤?” “陆家的二小姐在那里守着呢,宫里这点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姜玉策听到这话之后吐出来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宋司卿搂住他的腰身:“太子殿下,天色已晚,您看,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姜玉策往前走了一步挣脱了他的桎梏,装模作样的捂着自己的腰身哎哟哎哟的往外走去:“你说的不错,我这腰都快断了,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门框回头:“本宫就先走了,太傅自便吧。” 他离开之后没有回到自己宫里,而是先来到了太后宫里,太后现在已经歇下了,伺候太后的女官朝他悄悄地行了礼。 姜玉策往屏风后面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道:“祖母没事吧?” “回殿下,看着像是没事,但是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身子骨不如从前那般硬朗了,躺下之前喝了安神的腰,好了许多。” 姜玉策心中不由得愧疚了许多,都怪他,只忙着外面的事情,居然把最疼爱他的祖母丢在这深宫里不管不顾了,他一时心中酸涩,眼眶渐渐发红,颤声道。 “怪我,怪我。” 女官也是看着姜玉策长大的,掏出来帕子,眼神多了几分慈爱:“这些事情哪是带你下能料到的,要是殿下心疼太后,往后就多来请安便是了。” 姜玉策郑重的点点头:“一定。” “那我就不打扰祖母休息了,明日再来。” “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姜玉策点点头。 回到宫里之后,看到宋司卿正端坐在一旁,门一打开,两个人四目相对,姜玉策的脚步就这么硬生生停下了。 宋司卿见状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来。” 姜玉策看着桌上的箱子,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宋司卿动作轻柔的剥开他的衣衫,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抿了抿嘴唇:“要是我没有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姜玉策换上灿烂的笑意:“当然是回来就告诉你呀~” 宋司卿抬眼看了他一眼,挑眉:“你打算怎么说?” 姜玉策凑近了一些:“我就说,宋大人,乐衍受伤了,帮我一下。” 他知道这些撒娇的话宋司卿最爱听,果然,原本还面色凝重的一张脸此刻都已经舒展开了,宋司卿抿着唇,嘴角勾起愉悦的角度,涂着药膏轻言:“油嘴滑舌。” 姜玉策倒吸了一口冷气:“嘶——轻一点嘛!” 宋司卿斜睨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疼了,刚才逞什么强?” 姜玉策撇了撇嘴不说话,轻哼了一声道:“真凶...” 宋司卿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伸手捞住他的脖颈吻下去,湿热的一个吻结束之后,姜玉策眼眸水淋淋的倒在他怀里,宋司卿低声问:“还凶吗?” 姜玉策被亲的口齿都有些不伶俐了。 宋司卿带笑,片刻之后收敛了笑意,轻声问:“在边疆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 姜玉策也不想再给他兜圈子里,抿了抿唇直截了当的开口:“宋司卿,我是重生的,上一辈子死了,又活了一次...” 宋司卿原本淡然的眸子一点点收缩破碎,呼吸也变的急促,手指颤抖着,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时候倒是姜玉策一点一点引导着他往前。 “所以你也是吗?” “上一世亲眼目睹了我的死亡,所以这辈子才会想要辅佐我,让我入主东宫。” 姜玉策看着他的脸颊,眨眼的功夫,宋司卿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脸上,脸上充斥着巨大的悲伤,姜玉策伸手想要将他脸上的眼泪擦掉,下一秒却被他攥住手掌,他温热的唇瓣落在自己的手心里,哽咽的给自己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怪我上一世辅佐了姜绪风,所以才会害死你。” 姜玉策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是我上一世不想争皇位,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玉策说完顿了顿,皱起眉头来:“你,我临死的那壶酒,是你给的,还是姜绪风给的?” 如果宋司卿真的想让他死的话,就算是重生了一世,也不会再去辅佐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壶酒...是姜绪风借着宋司卿的名义送过来的。 宋司卿闻言也僵硬了片刻:“那壶酒?那不是你听到陆云驰死在战场上的消息,自己喝了自尽的吗?” 说完他倏地住了嘴,愕然之后换成灼烧的怒气,宋司卿咬了咬牙。 “他真是该死...” 姜玉策吐出来一口气,缓缓开口:“看来他把我们都骗了。” 他看着宋司卿转了转眼睛:“所以你上一世以为我给陆云驰殉了情,所以这一世才会这么忌惮陆云驰,处处警惕我们两个?” 宋司卿神情微变,清了清嗓子拒绝了这个问题,姜玉策不死心,往他怀里凑了凑:“那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你还没有回答,那个时候你说到了合适的时机,现在是合适的时机了吧?” 宋司卿脸上难得覆了一层薄红,声音低沉沙哑。 “记不清了...” 姜玉策不满,皱着眉瞪他:“你撒谎!” 宋司卿将他搂进怀里。 “十七年春猎,你穿了一席湖蓝袍子,绿丛中策马而来,比春光还亮眼,若我此生能留这束春光在身边,也是此生无憾了。”
第八十九章 海晏河清 姜玉策靠在他肩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直起来腰身,顺手打在他的胳膊上:“你不是也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那我上一世的时候,为何给我穿了一件黄色的?” 宋司卿拉住他的手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末了勾唇一笑:“不喜欢黄袍吗?” “黄袍...” 姜玉策刚要说什么,吐出来两个字之后又顿住,脱离了他的怀抱,震惊的开口:“你给我穿的是黄袍?!黄袍?!你疯了吗?!” 说完之后又捂住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看你是疯了!” 宋司卿不以为然的勾唇一笑,拉住他的手掌将他打横抱起来往床榻上走去,姜玉策的声量一下就没了,宋司卿将他放在床榻上,一下又一下的亲着他的唇角,姜玉策脸红的推了推他的胸膛:“你...你干什么堵我的话?” 宋司卿握住他手指,将自己的手指顺着卡进他的指缝里,渐渐十指相握,两个人呼吸声渐深,在最后关头姜玉策推开了宋司卿,脸红的窝在他的怀里,声音细的像个小猫。 “我...我受伤了。” 宋司卿深吸了一口气,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覆在姜玉策身上忍耐了许久之后,将他抱在怀里,逐渐安静下来。 姜玉策有些失神,声音略低的开口说道:“宋司卿,好神奇哦。” “嗯?怎么了?” “我真的成太子了。” “这个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可是我有些害怕。” 说着他往宋司卿的怀里缩了缩,宋司卿抱着他的肩膀,垂眸看了他一眼。 “害怕什么?” “怕没办法做一个好太子,以后继承大统更没办法做一个好皇帝。” 宋司卿抚摸着他的脑袋,声音略轻:“别怕,你有良知,有抱负,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这就够了。” “还有...” 姜玉策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眼眸,轻轻笑了笑:“我还有你。” 宋司卿低眸看着他的笑脸,听见自己的心脏缓慢有力的跳动,这样的心跳声,在十七年春猎之时也听到过。 春光入我怀,何处不流连。 这样一抹春光,不管他身处何处,身处何地,都很难不惦念,幸好,现在这抹春光躺在他怀里了。 —— 天光蒙蒙亮,姜玉策就被叫醒了,来人慌里慌张。 “殿下,殿下。” “庆妃娘娘生产了!!” 姜玉策整个人都清醒了,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母后生他的时候难产,他对于妇人生孩子从有一股强烈的恐慌感。 宋司卿伸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声音略微低了一些:“怎么这么紧张?” 姜玉策皱眉穿着靴子:“我能不紧张吗?那是我弟弟。” 宋司卿给他穿着衣裳:“别怕,一定会没事的。” “庆娘娘是早产,昨天晚上又受了惊吓,我很害怕出事。” 姜玉策穿好衣衫一路狂奔,到了之后看到皇上和太后,还有一水的妃嫔都在,姜玉策一一行过礼之后起身,坐到太后身边:“祖母,庆娘娘没事吧?” 太后脸上带着一些担忧之色,摇了摇头:“早产,难说。” 姜玉策脸色又白了几分。 “啊——”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啼哭声,姜玉策一怔,脸上布满喜悦之色:“生了!!” 接生的麽麽抱着孩子出来:“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是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皇帝脸上的喜色藏不住:“赏!都有赏!” “请皇上赐名!” 皇帝抱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晃了几下,略沉吟,道:“这孩子生在一切变故之后,是个有福气的,守得云开见月明,静待花开终有时,就叫他月明,姜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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