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灵武帝已死,聂琮已死,此恨却始终难消。 黄裳说:“只要能拿回飞天镜,收回苹野,庄主或许就不会再郁郁寡欢了。只要能让他开心,你让做我什么都行。” 所以听从庄主的安排,把他们软禁在小院里,她虽有愧疚,却不曾后悔。 “嗯,我知道。”王云生拿起一杯茶轻抿。 不过,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王萌,我是必定要亲自掌控在手里的。 等黄裳聊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王云生没有多留。 待她走后,王云生走到床边,看了一会儿。 王萌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起来了。” 王萌睁开一只眼睛:“她走了吗?” “走了。” 王萌把被子掀开,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把我闷死了。” “起来吃饭吧。” “好嘞。”王萌从床上蹦起来,完全没了刚刚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调息了一会儿,脸色恢复了红润,看着健康得不得了。 王萌一边胃口大好地吃着早饭,一边问:“你说他们会发现我们在骗人吗?” “只要陆庄主不来,黄裳是看不出的。”王云生说,“你照我说的话做,能拖多久是多久。” “嗯。”王萌点头,风卷残云地把东西吃了。 他吃得又快又多,但是吃相却一点都不难堪,甚至还可以称得上优雅,很是赏心悦目。他这一脸满足的样子,可谓是对食物最高的赞赏了。 王云生说:“我觉得最近我的剑法大有长进,你要不要来跟我练一练?” “好啊。” 王萌吃好后休息了一会儿,就下场与王云生对练了。 王云生自信地拿起竹剑:“你可要小心了。” “好啊。”王萌也拿了一把竹剑,像模像样地回礼,“请指教。” 王云生在王萌手下能过的招式越来越多了,剑招也使得有模有样。 王萌剑势一偏,故意装出劣势露了个破绽,王云生实战经验太少,洋洋得意得趁胜追击,不料王萌竹剑收势,他落了个空,脚下收不住就要往树上撞。 王萌见状把手里的剑丢了,冲到了他前头,王云生的脑袋结实地撞上了他。 “你没事吧?”王云生在他怀里抬头,“我刚刚撞哪儿了?” “胸口。” “没撞坏吧?” “没事儿,你就跟纸片人一样。” “你小子厉害了,还知道搞假动作了。” 王萌轻笑,摸了摸被撞的胸口,摸到了一根钗子,正是从王云生头上掉下来的:“你钗子掉了。” 王云生不擅长绑头发,穿越前经常照顾的侄女儿也是让其一年到头顶着一个蘑菇头。现在他给自己绑头发,也基本上都是松松垮垮的,一趟练剑下来,能乱得七七八八。 那只雕着金雀的钗子,是首饰盒里最朴素的那个。 王云生一摸脑袋:“早知道我就不带了,练功的时候不应该带这个。” “别啊,这个多好看。”王萌将手中的钗子一转,将钗子又插回了他的头上。 透过树荫落下斑驳的阳光,少年笑吟吟地看着他,眼里已经褪去了往日的憨厚懵懂,让王云生的心跳有些加速了。 “天太热,不练了。”他转移话题,“回房我考你功课。” “昨天看了什么书?”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王云生问道。 王萌回道:“把周游列国志剩下的部分看完了,还看了一个话本,叫月冷空庭。” 王云生又问:“列国志说了什么?” 王萌复述了一遍书的内容,王云生对他话的几处语焉不详的地方又提出了几个问题。 问完之后王云生连连点头,从一开始王萌至多只能认识上边的字,到现在他已经能够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了,不仅如此,连隐义都能说出一二了。 这不,王萌提出了一个学术性的问题,王云生回答不上来,就含糊带过了。 他也就只有当文科生那时候的功底,再这样下去,他怕是教不了王萌了。 “对了,你不是说还看了话本?” 王萌回答:“对。” 话本行,话本里讲的东西他大多都能理解,应该能回答得上。 王云生对这个话本印象最深的就是蹩脚的插画:“说说这书里边说的什么?” “说的是一个男子自幼习武,年少离家,上山做了山大王。有一天他在山道上看到了一个妙龄少女被人追杀,他出手救下了那名少女。那名少女十分漂亮,男子对她一见钟情,便开始追求她……” 听他的描述,王云生觉得概括得很是详细,语句也没有不通顺的地方,理解得还不错。 他问:“这本书你应该都看懂了吧?” “大多都看懂了。”王萌说,“只是有一个地方我不大明白。” “哪里?”王云生拿起茶杯准备喝水。 “就这一段。”王萌指着书,将上边的字念出来,方便王云生阅读理解,“玉簪破瓜娇娇啼,玉枕伴钗声声碎。唇似花含露,汗透鸳鸯锦。红烛摇晃,被翻红浪。这段是什么意思?他们在做什么吗?” “噗——”王云生瞬间变成了一个喷壶。 这书里怎么还有车?!
第34章 入城 “红烛摇晃,被翻红浪……这段是什么意思?他们在做什么吗?” “噗——”王云生瞬间变成了一个喷壶。 这本书怎么还开上车了?不是让黄裳都拿全年龄的书吗? 看着王萌纯净无邪的双眼,王云生顿时脑袋短路舌头打结:“这个……” “这姑娘为什么第二天就下不来床了?难道他们在练什么功法?” “这叫闺房之事,不能跟外人说的,至少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现在就我们两人,关起门来不就可以说了吗?” “不行,这……这种事情,只能跟你一起做的人说。” 王萌语出惊人:“那我们一起做不就行了?” 王云生面红耳赤,红晕一路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下的锁骨,连连摇头摆手:“不行不行不行。” 王萌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行?这个功法我们不可以练吗?” 王云生眼神闪烁:“你年纪还小,做这种事太早了。” 王萌又说:“若说是年纪,我应该比你大上很多,搞不好比你的太爷爷还要大呢。” 要给王萌做正常的性教育吗?要给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吗? 不!我臊得慌!我做不到! 王云生说:“这种事情,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你现在不明白,证明你还不够大,知道了吗?” 王萌呆呆地回道:“哦。” “对,你多看书。”王云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逃一样的从房里跑出去了。 王云生跑到了院子,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灌了好几口,才把脸上烫人的温度给降下。 他低低骂了一声,用袖子擦掉了下巴上的茶水。 这些日子,王萌的变化让他心情有些复杂,感觉昨天看着还是一个孩子,今天已经长成了大人,他还来不及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现在王萌不会整天缠着他一起玩了,爬树掏鸟窝也少了,就连从前天天盼着起风就冲出去放的燕子风筝,也放在墙角积了灰。 他变得很爱看书,有时候坐在窗边的书桌前一看就是一整天,仿佛一块海绵,在疯狂地汲取知识。 一开始他看书看得不明就里,看不到几句就抓耳挠腮,一句话就能问上好几个问题。渐渐地,他能自主地看完一本书了,到现在已经能对书里的观点有自己独到的看法了。 最近王萌问他的问题,王云生都答不上来。 他懊恼自己从前怎么不多看一点古史著作,自己现在这个又蠢又笨的样子,半点没有当年优秀语文课代表全校作文竞赛一等奖的样子。 王萌用短短两个月就超过了自己,现在看的都是些晦涩难懂的书籍,自己也就只能教教他话本上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情情爱爱了。 对了,自己刚刚还不愿意跟他讲解为什么话本里的男女要做“那档子事”呢,王云生觉得自己在王萌心里一定是个大蠢蛋了。 他兀自懊恼了一会儿,瞧见了放在墙角的燕子风筝。 正巧风大,这风筝也许久无人问津了,他正心烦意乱练不了功,刚好试着放一会儿风筝。 他拍掉了风筝上边的灰尘,在院子里试飞。院子不算大,王云生跑不开,风筝一直在低空飘过。 “你要边跑边放线,不要把线拽得那么死。” 王萌在屋里喊道,他正坐在桌前,手撑着下巴,书被扣在了桌上,出言指导。 王云生照着做,风筝渐渐高升,不料一时手滑把线放得太多,风筝一下子就飞向了更高处。 飞得越高,就越难把握。 风一转小,风筝就缓缓下落了。 王云生手忙脚乱地收线,最后还是看着那只燕子风筝落向了隔壁的院子。 他继续收线,发现线断了,风筝没有回来。 这可是王萌最喜欢的风筝,从前他天天爱不释手的,怎么就被自己给弄丢了呢? 王云生心中焦急,将身上女装外的一层飘飘欲仙的薄纱绑了起来,然后艰难地开始爬树。 “你怎么爬树上去了?”树下传来了王萌的声音。 他眼睛一瞥发现院子里的王云生不见了,从窗子伸出脑袋四处寻,看到王云生正在爬树。 王云生坐在树枝上,拍拍手:“风筝掉到隔壁院子里了。” 王萌三两下爬上来,眺望道:“掉哪儿了?” 他挨着王云生坐,身上清爽的味道让王云生有些心猿意马,又有了那天掉塔被他接住的心跳。 王云生道:“在假山那里。” 王萌道:“我去拿。” 之前听黄裳说过,隔壁住的是一对求医的姐妹,妹妹的腹部不知被什么神兵利器刺穿,伤口久久未能愈合。不知道这几个月过去,是不是已经治好离开了。 王萌轻功极极好,像只飞鸟一样轻盈地翻过墙,足尖踏过繁枝,落到假山旁,轻而易举拿到了风筝。 正准备回途,两人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王云生看向对面的屋里,看到了一位姑娘正在入浴。素手芊芊抚过玉臂,香背如凝脂白得晃眼,王云生脸上一红,视线下意识看向王萌。 王萌有一刻的发呆,接着就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谁在外边?”屋里传来了一个颇有气势的女声。 霎时王萌飞身越上屋檐,轻踏几个瓦片,回到了院子。 “怎么了?”屋里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要温婉得多,伴随着水声,应是那个正在入浴的女子。 “有人在外头偷窥你沐浴。” 王云生此时还坐在树上,对面的姐妹要是出来肯定会第一眼看到,王萌对他伸出手:“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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