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付庭宣和王即还在练武场比试了射箭,王即不愧为他自称的天方山上骑射第一人,游刃有余地赢得了胜利。 “王即师兄,你说我这箭术每天都在练,怎么就赶不上你呢?” “你练的靶子又不会动,我天天在外边猎野兔野猪,你就是练上十年都不可能赢过我了。” 这时候俩师兄弟的关系可真好啊,谁又能想到之后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王云生也跟在一旁试了几下射箭,结果被弓弦弹得手臂内侧生疼。王即过来给他指导了一下姿势,他才知道原来电视里那些拉弓的姿势看着都英姿飒爽,实际用起来根本就不行。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付庭宣将他们带到了这里最高最别致的竹屋上,二层的露台能将附近的夜景尽收眼底,银盘挂在黑幕中发着清冷的幽光,似乎伸手便可抚摸到它的光辉,是最佳的赏月之地。 从酒窖里搬来的几壶好酒被弟子们一一摆在桌上,还未打开就已经散发出一阵醇香,不过才将醇厚酒香嗅入鼻中,脑袋里反反复复品着,就像是已经饮下佳酿一样有些醺醺然了。 “你这酒好香啊!”王即沉醉地嗅着酒香,已经不断地在吞咽唾液了。 “是汤叔前些天送上来的,郢州有名的富水春。”付庭宣说道,“可惜师兄都不能喝,你只能喝大毛新酿的果子酒。” 王即的脸皱了起来:“啊……”无奈严厉的徒弟就坐在一旁,王即只能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端正地坐着。 “来来来,陪我喝高兴了,我才放你们回去。”付庭宣把王云生眼前的碗里也倒满了酒,“来,云生。” “啊,谢谢师父。” “你这名字,是芸芸众生的芸生?” “不,云是云彩的云。” 付庭宣说道:“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好意境,你父母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 王云生说:“家父应该没有师父这样的学问,他就是乱取的。” 付庭宣说:“我也就会这几句,还都是为了讨你师娘喜欢才背的。” 当年王云生他妈生下他后,他爸就全心全意地照顾老婆,就把它丢给了奶奶照顾。等到要上户口了,他爸才发现起名字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最后因为他妈叫陈小云,他爸一拍脑门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要他时时刻刻都记得他妈生他多不容易。 也不知道爸妈现在怎样了,他在突然穿越之前电脑还没关,希望他妈过来收拾的时候不会发现了桌面上的刚下好的“学习资料.AVI”…… 付庭宣见王云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长吁短叹,便问道:“怎么了?想家了?” 王云生点了点头,眼睛酸涩。 按照小说里的时间线,他不过才经历了四天。可要是算上许多次的失败重来,严格意义上来说,精神上度过的根本不止这四天。 这里吃不习惯,睡也不习惯,生活也不习惯,到处都是陌生人,能不想家吗? 付庭宣拍拍他的肩:“既然来了,那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王即在一旁默默地品酒,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显然王云生此刻的思乡情并不能与他产生共鸣。 付庭宣说:“你看今晚月亮多圆啊,或许他们此时也与你在看同一个月亮。”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看到也不会是同一个月亮。 但是只要我努力通关,我就能回去见爸妈了。 王云生振作起来,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打起精神来:“等我修为高了,我就能回家了。” 王即说:“那你住在哪儿?兴许有空我们能带你回去看看。” “没事,就一个南边的小村,我准备以后要风风光光的回去……”王云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扯谎,于是就换个话题说道,“对了,刚刚师父说到了师娘,那今晚怎么不见她?” 桌上的人沉默了一阵,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了付庭宣。 付庭宣语气故作轻快:“下落不明,许是回月亮上当她的仙女去了吧?” 王即说:“我见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提到她,还以为你已经放弃找她了。” 付庭宣说:“唉,说得多了,徒弟都不爱听,一听见我要谈起月儿就一脸不耐烦,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躲得远远的。” 王即说:“哪怕是我,这些年来也听你说了不下三十遍了。” 付庭宣说:“所以我现在不说了。” 王即脸上带着讶异:“哦?” “前段时间我下山找了一位先生,让他把我和月儿的事情写成了话本,给每个弟子发了一本。”付庭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给王云生,“来,新徒弟你也有。” 这话本上赫然几个大字——《月冷空庭》。 王云生:“……”这自己找人出自己的本子的神操作。 付庭宣说道:“那个柳成之年少成名心气极高,请他写个话本好说歹说才把价格从两百两压到了一百五十两。说好一月交稿,可到了第二十天了他还一个字都没有写,竟然一脸的从容不迫,最后还是我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守到他写完为止。” 王云生囔囔:“这古人催稿可真厉害。”拿刀架脖子这操作他也就只能想想,他从前当编辑的时候最夸张的也就是跑到人家家门口喊快写稿快写稿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付庭宣说:“你们要是有空下山,记得要去茶楼酒肆里让说书人点这月冷空庭啊。” 王云生翻了翻这话本,皱眉。 他在脑海里冲404大喊:“怎么回事小老弟?我看不懂古代文字啊啊啊啊啊!” 404说道:“很正常。” 王云生继续在脑海里大喊:“人家其他小说穿越的都能看懂古文!” 404说:“他们不正常。” 王云生:“求求你就让我不正常吧!” 挡在通关之路上的障碍又加上了一块被称为“文盲”的巨石。 付庭宣见王云生把书翻来翻去,肯定是感了兴趣,于是积极地说:“我就知道你有兴趣,来来来,新徒弟,师父亲自给你讲讲和师娘的那段情。” 王即扶额:“又开始了。” 王云生自然是愿意听的,付庭宣这段经历在原著里虽有提及,但通过当事人自己的讲述想必能发现更多有用的线索。 付庭宣翻开话本,开始细细讲来。 这话本里还带着一些付庭宣的个人滤镜,和一些过度美化的艺术描写,在此就给忽略去了,只挑接近真实的部分讲。 付庭宣家里是开武馆的,他自小习武,天赋极佳,十二岁时武馆里便没人可以胜过他了。 他从小就听祖父当土匪劫富济贫,抵御敌军捍卫山河的事迹,于是年少心起离家出走,占了一个山头自称为王,那一年他还不过十六七岁。 一日他在巡山时在官道上瞧见了一个富家小姐,这富家小姐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追杀,家仆更是为了保护她被那些恶人给割喉殒命了。 付庭宣自然是见不得有人这样欺负柔弱女子,便出手救了这个富家小姐。 富家小姐许是被追杀吓的,也或许是疲于奔命透支了体力,获救后便昏了过去。 付庭宣在瞧见了这富家小姐之后便对她一见钟情,喜欢得不得了,就把人带上了山寨。在一帮兄弟的怂恿下,当晚就张罗着要跟富家小姐成亲。 付庭宣扶着昏迷的富家小姐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刚把人放到床上,人就醒了。 那富家小姐长得俏生生的,力气却不小,当场就一脚把付庭宣踹下了床,踹断了他两根肋骨。 想当然,付庭宣就像霸道总裁里面的抖m男主,爱上了这个好单纯好不做作的女孩。 山上的弟兄见这富家小姐把山大王给伤了,于是就更加不愿意放她下山了,付庭宣也顺势把她留在了山上。 好在这富家小姐离去的意愿并不强烈,不过她并不愿跟付庭宣说话,问名字也不答,好在付庭宣记得那惨死的家仆喊过她阿月,便这么称呼她了。 付庭宣对她道了歉,开始对她进行猛烈的追求。阿月是个冷心冷情的冷美人,对付庭宣的追求爱搭不理,连话都很少说。 付庭宣知道这些闺阁里的小姐喜欢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就翻了许多书,背了些酸倒牙的情诗。可他从小就是个不喜读书的,小时候就是个混混,去私塾上学的时候就没正经上过几回课,当初离家出走的原因这不想读书也占了一大部分。出来当了土匪就更是连书都不碰了,背出来的诗字还读错了,在阿月面前闹了不少笑话。 不过也因此,付庭宣第一次见到阿月的笑容。 山中日月久,阿月对付庭宣的态度逐渐软化,开始教他读书习字。 她的声音不似寻常姑娘细声软语,反而带着点沙哑。付庭宣却觉得很好听,每次听见阿月沙哑的声音,就像有只羽毛在心上轻轻骚动一般,心跳无法自抑。 付庭宣为了他愿意去看枯燥无味的书籍,也愿意为了能和她多说上几句话,把含月的诗词都背了下来,就为了讨她欢心。 日复一日,越陷越深,情根深种。 付庭宣原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总有一日阿月会被他打动,愿意和他结为一对生同衾死同穴的恩爱连理。 可世事无常,灾祸悄无声息地找上了他们。 不知何处来的邪门外道在山里布了一个邪阵,要拿这山上土匪窝里所有的人命练器。邪阵发动后,瞬间就夺去了数十条人命,昔日充满笑语的热闹的寨子里血流成河,到处是悲戚的惨叫。阿月和付庭宣虽然找到了阵眼,以他们之力却难敌这些外道之人,眼看付庭宣马上就要殒命,阿月跳进了阵眼里,阻止了阵法的运行,外道们也皆因阵法反噬而自爆身亡。 阿月在付庭宣眼前彻底消失了。 身边的人都说阿月已经死了,但付庭宣却不相信。 话本的结局落在了这里,可现实还在继续。付庭宣派了很多人四处去找阿月的踪迹,直到有人说在天方山的附近瞧见了模样相似的人,他就上了天方山。 正巧当时掌门正在收入室弟子,而付庭宣的实力不俗,通过了重重考验选上了。 付庭宣留在了天方山,一是想要在山上继续找阿月,二是想要查清楚当年那个阵眼的事情。 付庭宣对王即说道:“今年算来,我们上山也已有十四个年头了。” 王即点头:“再过两月就十五年了。” 付庭宣有些落寞:“她要是已经转世的话,应该也是那时遇到我的年纪了……” 王云生说:“你不是说,师娘没有死吗?” 付庭宣一拍脑门:“瞧我瞎说的,她这个时候应该是个成熟的大美人了,她那倔脾气,想也不会有人敢娶她,就等着我去解救呢。” 王云生动容地说:“终有一天,你们会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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