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萌又给他松了重绑。 给他穿好了衣服,王萌又想要把他抱起来。 “不用抱不用抱……”王云生推了他一把,“我自己可以走,我刚刚那是没吃饭没力气,你扶着我就行……” “好,我扶你去梳妆台。” 自己被扶着手揽着腰,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身旁之人的怀里,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照顾别人,自己难受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咬着牙挺挺就过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一个孩子照顾了。 王萌看着年纪虽小,但是个子还挺高,还挺……可靠的。 王云生在梳妆台上坐下,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沉默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这个模样了,比穿越前年轻许多,就是瘦得双颊凹陷憔悴不已,看着就像高考那时候的年纪。 不过自己这个相貌真不女装大佬那挂,这种打扮走在路上都要担心会被小孩吐口水的…… 他扯着身上的襦裙:“我能不能不穿这个?唉,不好看……” “不行,不穿不行。” 王云生嘀咕着:“不穿不是中国人还是怎么的……为什么啊?” “嗯?”王萌拿起梳子就要给他做造型了。 “为什么我一定得扮成女孩子?” “因为这里的陆庄主说,他的规矩就是只医女的,男的他不管。” “那他没看出来我是男的?” “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是他欠了你师父一个人情,所以他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要医治你。” “看来这个庄主非常讨厌男人。” “嗯,他还说要是被人发现你是男的,他就把你杀了埋在树下做花肥。” “这么严苛吗?”王云生看了一眼王萌,“那你怎么在这里,他们不赶你吗?” “我又不需要治病,而且他们说我是孩子,不是男人。” “哦,不是男人。”王云生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果然还是个孩子,听到“你不是男人”这句话都没有生气的。 当然王萌并不明白他在偷笑什么,认真地在他头上鼓捣着。 王云生又问:“那现在都有谁知道我是男的?” “我,庄主还有黄裳姐姐。” “那我得的是什么病?” 王萌手里正抓着他一把头发,伸脑袋去看他的脸:“这个你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他的脑海里虽断断续续有些画面,却难以拼凑成连续的记忆,也搞不清其中的含义,他就当这些画面是穿越前这个身体的记忆。 “嗯……”王萌整理了一下语言,“你受了哭魂铃的攻击,魂魄不稳定,所以一直昏迷不醒。你师父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看你都没有用,最后他把你带到九罗山庄,他求了好久庄主才愿意医治你。” 王云生点点头,小声嘀咕:“这还是个修仙文。” “头不要动。”在对话期间,王萌手上没停下,几乎把首饰盒里的东西都放到了头上。 王云生见王萌往自己脑袋上插钗子,哪里有空插哪里,几乎可以在自己的脑袋开一场饰品展览会,他忍不住开口:“还没有好吗?” 王萌终于停了手,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可以插进钗子的地方了。 “好了。”王萌把镜子举到王云生面前,“好看吗?” 一看到镜子,王云生就觉得脸颊直抽抽。 自己这一身打扮完全可以去参加奇迹暖暖的竞技场了,绝对是一身超高分的顶级搭配。 王萌还在邀功:“好看吗?” “好……看。”王云生故作虚弱地说,“就是我觉得身上还有点发软,还有些头晕,这么多钗子在头上,我怕不小心给摔了……” “好,那就不要带这么多。”王萌又把他头上的钗子又一股脑儿地拔了下来,他原来还想留一些,被王云生劝着只留下了一根金雀钗。钗子上雕着一只舒展着羽毛的小鸟,高翘着尖喙,格外灵动。 “好看。”王萌满意地说。 “我这样也叫好看?你别是安慰我的吧?” “好看。”王萌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王云生都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是托尼·王萌老师亲手打扮的,他意思意思夸夸自己的手艺很正常。 王萌说:“你总算醒了,都好久没有人跟我玩了,我快要闷死了。” “从前我都跟你玩些什么?” “最开始是丢树枝让我捡回来,后来就是丢球,你还经常抱着我举上举下,说是要锻炼身体……” 怎么听着跟养小狗似的? “有时候我累了你就让我坐在你的肩膀上,有时候还让我坐在头上。” 王云生越发疑惑:“坐头上?”他俩是表演杂技的? 王萌继续说:“你经常带着我散步,不过为了防止我跑掉,你会用一个链子锁着我……” 王云生一个心惊:“我?锁着你?” 王萌比划了一下:“对呀,这么长,锁在脚上。” “我这么……嗯?”天哪,自己竟然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我的妈呀太重口了! 王云生良心极痛,伸手把王萌的脑袋按在怀里:“从前是我对你不好……” 王萌:“你对我挺好的呀。” 这么一个正值青春的可爱少年,可惜被自己给祸祸了,结果还得了斯德哥摩综合症,自己都这么渣了他还觉得自己好。 真是可怜的孩子。 “哦,不好。”王萌在他怀里抬起头,“你为了一个女孩骂我了。” “什么?我还为了别的女孩骂你?”我竟然还是个渣男?!人不可貌相啊我自己。 “那个女孩抓得我好疼,还咬了我,都出血了,你都不来安慰我,就抱着那个女孩,帮她骂我还打我……” 王云生感叹道:“我这也太渣了吧?” 这是个24k金的纯渣男啊! 这绝对是个评论区会刷“献祭渣男狗头,我们坚决换攻”的渣男啊! 王萌说:“你还没有跟我道歉呢。” “对不起,是我错了。”王云生呼噜呼噜他的毛,“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真的?” “真的,我以后一定不再干这种浑事了,我会对你比以前还要好。” 浪子回头,就从穿越做起。从人渣变成五讲四美好少年的穿越套路他见得还少吗? 王云生问道:“对了,你刚刚说我还有个师父,是哪个杂技团的?” “什么杂技团?” “不是杂技团的吗?那我师父是谁?” “他是天方山的人,叫……付什么宣……” “付什么宣?” “大概是叫付庭什么……” “付庭什么?” “大概是什么庭宣?” “付庭宣?!” “对,就叫这个名字。” 你这孩子什么记性!他又不是叫马冬梅付炎洁用得着想那么辛苦吗? 不过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啊? “小王公子!”黄裳不知何时窜出,在门口喊道,“庄主一会儿要过来。” 王萌喊道:“知道了。” 王云生看到王萌飞快地拿着抹布把桌子椅子都擦了一番。不一会儿,九罗山庄的庄主姗姗来迟。 一身衣冠胜似雪,身形如碧树修竹,眉目如画面若桃瓣,比起外头盛开的牡丹还要美上几分。 她不似寻常女子纤小,身量很高,甚至可能比自己都要高上一点。 “终于醒了。”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很好听。 王云生拘谨地回道:“你好。” 陆无情负手而立,面若芙蓉却神情寡淡,凤眼随意扫了他一眼:“前几日我都已经修书给付庭宣让他给你准备后事了,真没想到你自己还挺争气,不枉我用云笈七灯照了你大半年。” 王云生扯出一丝微笑:“多谢庄主的救命之恩。” “不必,若不是欠了付庭宣一个人情,我是不可能会救你的。他也真是,这么一个宝贵的人情,居然只是为了救一个没什么用的弟子。” “……”这人长得是很好看,就是说话不招人爱听。 陆无情葱白的手指在椅子上抹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王萌说:“我刚刚才擦过的。” 陆无情不理他,黄裳读懂了她的脸色,过来用一个精致的帕子上上下下地把椅子擦了干净,她才施施然地坐上去。 黄裳又将一个小枕头放在了桌上,陆无情道:“把手伸出来。” 王云生伸手放在小枕头上,陆无情往他的手腕上丢了一条帕子,然后细白的手指才搭上他的脉。 她一定是被男人狠狠地伤害过,所以才这么讨厌男人,搞不好就是因为洁癖太严重了。 “身体没有大碍,好好休养就行。”她又用法术对王云生探查了一番,“魂魄养得不错,不过你自身修复的能力太弱了,我且留下一份定魂咒,你有空多练练。” 陆无情将一张写了咒语的纸放在了桌上,王云生心中莫名涌起了久违的类似背书那样的痛苦。 王萌问:“庄主姐姐,他不记得我了,这个能治一下吗?” 陆无情看着他:“这很正常,他命魂受损,对记忆多少会有些影响。不过不妨事,他现在魂魄修复得不错,你平日里多与他说说话,他兴许能想起来。” 王萌:“好。” 陆无情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又转头对黄裳说:“我饿了,你去厨房给我拿点吃的。” “是,庄主。”黄裳对王萌说,“小王公子,你要跟我一块儿去吗?” “好啊。”王萌答应得飞快,开心地跟着走了。 王云生甚至都来不及留他,他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个冰山美人,着实有些心里没底。 她连张椅子都不愿意坐,怎么还会想留下吃东西?肯定有事。 果然,王萌一走,陆无情就转移了话题。 “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听说他是你捡回来的?” 王云生还没搞明白:“他是谁?萌萌吗?” “你初次见到他是在哪里?可发现他有什么奇怪之处?” 陆无情的追问王云生都回答不上来:“你刚刚也听到他说的,我有点失忆,很多东西都记得七零八落的……” “那你能回忆起什么?” “抱歉,他的事情我一点没想起来……” “你可千万不要骗我。”陆无情的声音冷了下来,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真没说谎,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问他呢?” “问了,可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魂魄受损的情况比你要严重得多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付庭宣要我救的是他。” 王云生紧张地问道:“他伤得很重吗?” 陆无情说:“下手之人可以说得上是心狠手辣,把他的内丹连同命魂一并剥离,他残存的命魂现在十分脆弱,尤其天冲灵慧二魄几乎消散大半。你见他行为举止还似孩童一般,正是因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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