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清冷的字眼从薄唇中吐露,他微微抬首,寒凉的眸光落在头顶的擎天巨剑上。 漆黑的巨剑在他的瞳眸中无限放大,气势凛冽,杀气浓郁,冷酷无情的朝着他当头劈下。 “铛——”巨剑和玉笛相撞,发出一声清脆巨响。 绿色的笛身上裂开数道细纹,像蛛网一般密密麻麻。 “轰——” “嘭——” 在漆黑长剑的进攻下,玉笛脆弱的身体冰裂成无数的碎片,有一片自半空中旋身落下,堪堪擦过他的脸颊。 温热的液体自脸颊上垂落,慕时景伸出一截如玉的手指接住。 红色的血珠安静的躺在他的指尖,像一颗红色朱砂,艳丽靡丽。 血,就是疼痛,流血的滋味吗? “哗——”强横的剑气余波,自头顶落下,带着摧毁一切的狂霸之气。 慕时景轻轻拂袖,一道流光从他的手中飞落和强横的剑气相撞。 纵使如此,仍旧有三分的余力落在了他的身上。 “嘭——”束发的玉冠轰然破碎,漆黑的墨发四散开来,披散在身后。 胸腔内气血翻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爬行,但都比不过心脏的痛。 像是要碎裂了一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鸦羽的睫缓缓的垂落,慕时景掌心化出一道灵力接住从半空中漂然落下,已经看不清楚形状的吉祥结。 尤其得,当年小童眉眼羞涩,目光诚挚的将吉祥结交付于他,声音清脆响亮。 “愿师尊岁岁平安,年年顺遂。” “师尊,生辰快乐!” 那稚嫩纯澈的声音犹在耳际,不过千年,已是物是人非。 御儿,这就是你给为师的答案吗? 残破的吉祥结在触碰到掌心的那一刻,化作数道飞灰,从指缝间滑落。 慕时景曲起手指,慌乱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触碰到一团冷凝的空气。 那一刻,他有些茫然。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茫茫然不知终年,清冷孤寂一身孑然。 闻人御看到狼狈凄然的红衣仙尊,内心不知怎的生出了一丝酸涩来。 手臂情不自禁的举起,想要触碰到那抹红色的身影,触摸到那人冰凉的身躯,给他送来一丝温度。 手举到半空,才蓦地醒悟过来,他挥手召来伏生剑,握在手中,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声线冷漠道:“仙尊,可愿认输?” 虽不知这个红衣仙尊究竟有何算计,在对打之时频频走神不说,打斗也极为敷衍了事,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功力。 但即是他自找苦吃,就怪不得他了。 他只注重结果,想早日踢开长荧仙尊这颗拦路石,早早的带走他的小徒儿,和他拜堂成亲。 其余的人和事,他向来不放于心上。 就算面前这位一脸哀伤的红衣仙尊,和原身有着千丝万缕的过往,也不能让他动容半分。 冷酷的话,像一把利剑,横穿慕时景的心脏。他唇角微微弯起,展露出一抹笑意。 红色的血线沿着他的唇角慢慢滑落,他的声音冷淡中夹杂着颤抖。 “本尊认输,即是魔尊所愿……” “我自当成全!” “陌宗,放他们离开!” 清冷的嗓音,夹杂着数道风雪灌输进陌宗的耳中。 正在和长岐交缠的陌宗听到男子的命令,神色一愕,“仙尊,您与非儿的婚事……” “就此作罢!”慕时景似是极其疲惫,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凛然的寒凉,不容置喙。 陌宗神色一滞,压下心中的不满,回道:“谨遵仙尊之令!” 冷冷的瞪视了一眼碧眼牛鼻的男人,陌宗冷声道:“即是仙尊出面,阻拦了此次争斗,那本宗主今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们离去。” “只不过,非儿乃我天澜宗少宗主,你们妄想将人带走。” 长岐“噗嗤”一乐,嘲讽的看了陌宗一眼,“老头,你还不知道吧。仙尊和我们尊上打了个赌。” “若是仙尊败了,便主动取消和陌少宗主的婚事。并且,把少宗主主动送上。” “要怨,就怨你们仙尊技不如人,败于尊上之手。” “哈哈哈哈!” 伴随着长岐嚣张的笑声,陌宗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青。 他愤恨的视线落在闻人御的身上,待对上男子那道戏谑的眸光时,他连忙将目光敛下,恢复了威严冷淡的神情。 “即是仙尊承诺,本宗主亦不会反悔。” “魔尊身为魔界至尊,也是一方人物,想必不会因为仙魔之间的龃龉,故意为难非儿吧?”陌宗一副为孩子担忧的老父亲模样。 长岐被这老家伙说变脸就变脸的模样,恶心了一下。 若是不知他做下的那些“光辉”事迹,他还真当眼前的人,是一位多么爱惜自家孩子的慈父呢。 实际上,却是人脸兽心的家伙,心肝比墨汁还要黑上好几百倍。 长岐冷笑一声,讽刺道:“自然不像某些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虚伪之徒,言不由衷表里不一。” “我们尊上是这个世间最好的人,相貌,性情,修为,地位,财富,哪样不是最好的,配陌公子绰绰有余。” 他眼珠子一转,抱了抱拳,“恭喜陌宗主获得这样优秀一位乘龙快婿!喜事,喜事啊!” 陌宗:…… 长岐看着陌宗那青灰色的脸,“哈哈”一笑,提着大锤返身而去。 闻人御将长岐和陌宗的对话听在耳中,没想到他这位大统领嘴皮子还挺溜,看把陌宗那个老东西恶心的都要吐了。 愉悦的飞身落在陌千非的身边,他一伸手拦住青年的腰身,眉目温柔,“是本尊的不是,让本尊的小徒儿等了这么久。” “非儿,本尊带你回家!” 陌千非眼角滴落一滴泪来,他唇角含笑,“师尊,抱我。非儿想你了。” 拦腰将青年抱起,闻人御吻去青年眼角的泪水,“本尊带你离开,从此我们再也不分开。” 轻语落下,他狭长的目看向黑压压站在六眼神鹰上的魔族兵卫,语气傲然。 “既然仙尊遵循承诺,肯将非儿割爱让给本尊。今日,本尊看在你的面子上,便率领魔族兵卫撤退。” 抱着陌千非跳上六眼神鹰的身体,闻人御高声道:“众魔族听令,随本尊回宫!” “谨遵尊上之令!”魔族兵卫的齐声回道,声音震入天幕,掀起数道回音。 陌宗站在红衣仙尊身后看着这一幕,眼神渐渐变得阴冷。 也不知这长荧仙尊今日里发的是什么疯。明明他暗地里已经准备好了人手,只要魔头敢带人前来抢婚,他就有成算将人缉拿归案,没想到却毁在了他的赌约上。 真是荒唐! 不甘的看着闻人御引着众人离去,陌宗的目光落在慕时景的脸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看来,他是时候该好好的查查一千年以前发生的事了。 …… 呼呼的风声自耳边吹过,扬起丝丝缕缕的墨发。 陌千非抓住一缕发丝萦绕在指尖,整个人从男子的身后抱过来,依偎在男子的身上。 “师尊,徒儿终于要回家了。” 天知道这七日里他是怎么过的。 自责,愤恨,迷茫,害怕,恐惧,这些情绪一直围困着他。 他恨自己轻而易举中了旁人暗算,伤了师尊。 他恨自己背弃诺言,再一次伤了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迷茫恐惧,唯恐师尊对他失望,不要他了。 幸而这一切并未发生,师尊亲自带着魔族的兵卫来接他回家了。 就算有长荧仙尊拦路,也并未放弃过他。 “师尊,我爱你!” 轻柔的呢喃在耳边响起,闻人御抓住陌千非放在胸前的手,反手握住,手臂微微用力,一把将人扯到身前揽入怀中。 “本尊亦然!” “非儿,回去之后,我们即刻成婚。” 陌千非“嗯”了一声,扬起白皙的下颔,轻轻吻住了男子菲薄的唇瓣。 闻人御神色一滞,脑海里翻涌起那七日里,男人那冰冷霸道的吻,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陌千非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僵直的身体,长睫一颤,有些疑惑的看向闻人御。 “师尊,你怎么了?” 莫非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师尊对于他的吻有些陌生了,身体才做出了抗拒? 回想起方才的吻,过于急切霸道,陌千非歉意的敛了敛眸,“师尊,抱歉,是非儿心急了……” 话还未说完,唇上一片吻软,男子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颊侧,像是一片温柔的羽毛轻轻擦过,掀起一阵酥麻。 “嗯……”口中发出愉悦的低吟陌千非在闻人御强势的攻势下,身体渐渐软成一滩水,靠进他的怀中。 伸手牢牢把住青年的腰,身体紧密相贴,墨发相缠,暧昧的“渍渍”声从两人的口中泄出。 长岐看着身穿红衣的两人,站在前面亲得难舍难分,羡慕的“啧啧”了两声,“尊上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多美人投怀送抱。” 胳膊肘捅了捅身边容貌俊雅的男子,长岐好奇的压低声音,“右护法,你长得也不差,怎么不见你和美人卿卿我我?” 祁夜撩起眼皮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修身,养性。怎么,大统领有意见?” 长岐“嘿嘿”一笑,“年纪轻轻的,修什么身,养什么性。” 目光顺着祁夜精瘦的腰身往下看去,他猥琐一笑,“该不会是不行吧?” 祁夜目光锐利,刮了长岐一眼,“大统领可知一句话,嘴贱的人容易jj短。” 长岐:…… 说话就说话,搞什么人身攻鸡! 六眼神鹰的速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魔族境内。 墨黑的长翅遮天蔽日,自半空徐徐落下,魔族兵卫们一一从六眼神鹰身上飞身落下。 闻人御伸出修长手指,摸了摸六眼神鹰的头,抱着怀里的青年从六眼神鹰身上纵身而下。 “唳——”六眼神鹰长长的羽翅拍打回落,掀起一阵强大流波。 黑眸扫了眼人群里的红衣男子,它转首朝着后山飞去。 闻人御目送六眼神鹰离开,一转身身后就多了两条尾巴。 长岐贼溜溜的跟上来,猫着腰低声凑近,“尊上,那个梨花酿……” 自从得知尊上在事成之后,要用上品梨花酿作为奖励,长岐肚子里的馋虫就疯狂涌动,多拖延上一刻,馋虫就越疯狂。 狂咽了几口口水,长岐眼巴巴的望向闻人御,一脸饥/渴难耐的表情。 祁夜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转身欲走,手臂被一旁伸出来的一张爪子抓住。 挣了几次没有挣开,他“啪”得一声拍开黏在身上的手,低叱道:“真是个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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