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榴大病一场之后觉得路缇好像更腻乎了一点。 小猫奋力从令人窒息的拥抱中伸出爪子:“知道啦!放开我——” “榴榴,陪我去个地方吧。” 路缇不肯松手,自从许榴被绑架过一次,男人的心思简直敏感到了极致,总觉得小猫一旦消失在自己面前就会有危险,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小猫揣在怀里,最好放在想吸就能吸到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他当然是不敢当着许榴的面说出来的。 “我们,去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 路家是云城的老牌财阀之一,路家人居住的别墅自然也是在云城寸土寸金的半山地带。 汽车沿着宽阔的山道缓慢驶进了路家的大宅。 “大,大少……路……”车窗摇下来后老管家猝不及防看见了路缇的脸,一时间震惊地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 “江伯,叫我路缇就可以。”路缇笑眯眯地,完全没有当年被路徵和路宇联手赶出去时那副狼狈阴郁的模样。 江伯也是看着路缇长大的,对这位大少爷是真心当亲孙子看待,路缇的所谓身世被曝光后他也很是痛苦了一阵,到底不敢相信自己照顾了二十年的少爷居然不是路老爷的亲生儿子。 但是最近舆论又出现了不少的反转。 有人说路宇其实是狸猫换太子的狸猫。 有人说路宇其实是路徵的私生子。 也有人说路缇其实是被路徵和路宇两父子联手陷害的…… 江伯不知道这些八卦是怎么传出来的,他甚至还会在心里隐隐地期待这些舆论最好是真的。 毕竟路宇这个所谓的真少爷完全不像是在公众面前伪装出的那样阳光大方,反而是个偏执刻薄的疯子。 或许是路缇贵公子的名声实在是太让他耿耿于怀,路宇执意处处都要和路缇比,成了路氏的继承人之后,若是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提路缇的名字轻则遭受辱骂重则会被他下手毒打,路家财大势大,就算是路宇真的打死人了,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不知道有多少在路家做工的佣人都在暗自期待要是路缇能够回来就好了。 所谓的路氏亲生子他们这些人也不在乎,能有个更善良体贴的主顾何乐而不为呢。 “二老爷如今和少爷都不在,您这是……”江伯故作不经意地告诉路缇路家如今主事的人都不在,心里甚至暗戳戳地希望路缇能整点大的。 毕竟路缇这个孩子自小就能看出绝非池中物,不可能如此简单地就被路徵和路宇这两个狼子野心的家伙陷害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只是来看看伯母的,这么些天没有见过了,好歹也是看我长大的,再怎么样也得尽尽孝心。” 路缇微笑起来,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在日光下闪过冷淡色泽,还是一如既往的宛若云端上的神仙,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喵~”一声娇嗲的猫叫颤颤巍巍地响起,江伯这才发现路缇怀里还有只布偶猫,银灰色的光滑毛发,转过脸来的时候便如同被摄了魂似的全副身心都被那双深海一般的蓝眼睛吸引住了。 好漂亮的一只猫。 真真和仙女似的。 “少爷……路总,怎么养猫了。”江伯想了想,还是改了口,看路缇坐的这辆纯黑色保时捷便知道那些有关路缇东山再起的传言都是真的,那干脆便叫个让人挑不出错的称呼。 路缇这孩子虽然从小便是精英中的精英,无论是哪一方面都优秀得令人侧目,年纪轻轻就已经拿下了许多人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的东西,只是有一点,便是冷血得过分了。 江伯作为路家的老人,也知道路家一些隐秘的秘辛。 比如说路缇其实有着精神方面的疾病。 那复杂疾病的具体名称在经久的年岁里已经忘却,他却清楚地记得患有这个病的人,天生缺乏与旁人的共情能力,他体会不到正常人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哭,什么时候应该笑,后来夫人带他去了国外治疗了许久,总算才是有了点起色。 也知道看人开心的时候便也跟着笑,赴谁家的丧礼时也晓得跟着掉几滴眼泪。 只是江伯从没见过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那叶家的小少爷也算是自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甚至有婚约在身,也没见他对叶小少爷有过什么特殊的感情,甚至到了如今说翻脸便翻脸了。 然而现在路缇的手很轻柔地摸了摸小猫圆滚滚的脑壳,冲他微笑道:“你说小石榴吗,他啊,他是我的宝贝哦。” 明明是甜腻到叫人牙酸的称呼,但是由路缇说出口的时候却叫人觉得他是真的把这只猫当做了自己心尖尖上的宝贝,满脸藏都藏不住的温柔。 江伯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他笑眯眯道:“有只小猫陪着也是好的。” 老人叹了口气:“要是一个人的话,会有多孤独啊。” 路缇顿了顿,笑容便真心实意了一些:“谢谢江伯的关心,日后结婚了,也是要邀请江伯来的。” 江伯怔了怔,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一时间连称呼都顾不上了: “大少爷也有喜欢的人了?” 路缇满眼深情地捧着小猫脸,小猫有点讨厌地伸出爪子在男人那张清俊雅致的脸上抽了一下。 男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宠溺地揉了揉小猫脑袋上的发旋。 江伯:……虽然我觉得事态会有些离谱,但是不知道会这么离谱。 他倒也不是很想参加一个人和一只猫的婚礼。 更何况看起来那只猫还不是很情愿。 搞强制爱呢这是。 不过看着路缇过的还算不错,江伯也不多纠结了,如今也就希望他结婚的对象能是个正常人类吧。 “少爷请进吧。”还是先不耽误大少爷的正事了。 “怎么,又不高兴了?” 小猫脾气大的很,说不准哪句话就惹他不高兴了。 小猫生气的时候瘪着嘴巴恶狠狠地瞪着男人,脚下却很端庄地小心踩住路缇的肩膀生怕自己掉下去,自以为是凶悍模样实际上乖软得不行。 路缇当即把生气中的小猫咪捞过来亲了一口:“总是生气可不好,毛都要气掉了。” 他随手在小猫咪蓬软毛发上摸了一把,摸出一把月光一般闪烁着微光的长毛。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了,小猫为了适应温度也开始掉毛。 许榴的小脑袋里却没有这种科学的解释,满心满眼地被路缇糊弄住了,呆滞地看着自己被路缇拔下来的毛,迟钝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嗷嗷叫,扑过来咬住了路缇的头发。 饶是路缇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把圆滚滚的小猫抱在怀里:“好了不招你了,嗯?夏天要到了,小猫咪掉毛都是很正常的,没有故意拔你毛。” 车渐渐地驶入花园,不远处一幢玻璃花房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恍若水晶宫,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正焦急地站在玻璃花房前等候着什么。 路缇看了她一眼,温声抱着小猫:“好了,有人要来了,乖一点,嗯?” 贵妇看见路缇来了,脸上焦急的神色顿时收敛了一些,淡淡地点点头:“你来了。” 她的目光在路缇怀里的猫上凝视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落在路缇沾着猫毛的西装上,她脸上禁不住呆滞了一下: “你这是……” 路缇淡定说:“养猫就是这样的,正常。” 女人:“……” “既然这样,先进来谈正事吧。”女人推开了玻璃花房的门,里面早就准备好了茶点。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动作显然已经掩饰不了内心的焦灼。 小猫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抑制不住的好动天性催促着他往那些奇花异草里面钻,可是刚试图扑过去就被路缇抓住了尾巴强行按在怀里扮作一只乖巧柔顺的猫咪。 “你是说,这个路宇,是路徵私生的孩子。” 待路缇落座,穿着青色旗袍的女人饮下一口红茶稍微遮掩了一下面上的急切,描画精致的眉眼里透出一股掩不去的凌厉。 路缇怀里抱着小猫,用手指细细地替他梳理稍嫌太长的毛发,一边笑眯眯地将自己面前的文件袋滑向女人。 “伯母自己瞧了便知道了。” 面前的女人正是路徵的妻子薛婉柔。 当年路徵正是凭借她身后的权势才到了如今的地位,否则就凭他当年那些陷害亲生兄弟的手段能不能留在云城都是个问题。 “路徵与我结发夫妻,我怎么可以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若是这样,那我们夫妻也不用做了,更何况如今你已经不是路家的人,这一声伯母我担当不起。” 薛婉柔这个女人也是个将极致的精明刻在骨头里的人,她自认为和路徵是一条战线,受多年“传统教育”拖累,自觉嫁鸡随鸡,就算是看着路徵做了多少缺德出格的事也皱着眉忍下来,甚至还会替他收拾烂摊子。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易碎的。 第一次为他扫尾的时候可以骗自己说是爱人不懂事,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再多的爱情都要耗尽了。 薛婉柔这个女人心高气傲,如今还能愿意替路徵善后不过是路徵平日里是出了名的“妻管严”,面对薛婉柔的时候总是甜言蜜语的,叫薛婉柔永远活在爱情的泡沫里,看不见夫妻关系下腐烂变质的事实。 所以说,男人有时候可轻松啊,如此简单地就用一层虚假单薄的幻象骗的女人为他付出大半辈子。 “路宇不过比你小三岁,算一算,我的阿宁,却正是他出生的那一年走的。”薛婉柔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色。 薛婉柔的女儿路宁,也就是路缇的堂姐,当年路徵行事张扬高调,惹到了□□上的人,路宁和薛婉柔在出席某次晚宴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薛婉柔的手臂留下了一条将近二十厘米的疤痕,而路宁则是没有在那次车祸中挺下来。 “我的阿宁走的那一天……”薛婉柔的目光落在路宇DNA检测报告的出生日期上,那双美到堪称凌厉的眉眼顿了顿,猛然炸出一丝惊痛。 “等等!” 这个路宇……这个路宇的出生日期,正是和路宁出车祸的那一天是同一日。 薛婉柔的脑中飞速地转过那天发生的一切。 她与路徵感情第一次有了罅隙的时候便正是那一次。 路宁被送进急救室生死未卜的时候,她给路徵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只能一个人站在急救室外眼睁睁看着路宁被下病危通知书。 她那时还逼自己要善解人意,以为是路徵在忙所以才不接电话。 “我说怎么当年打电话他都不肯接,原来……原来是……外面早已经有了人了,现在看来……在那个贱人的心里,这个杂种居然比我的阿宁还要重要呢。” 明明是花房外是晴朗日光,女人的声音却像是受了凉似的打着抖,连齿根都止不住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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