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抓着身上奶黄色的画着许多小鸭子的毯子, 非要从路缇嘴里问出个答案:“你快点说, 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猫了。” 路缇这种人怎么会在家里准备这样幼稚的毯子,一看便是已经筹谋良久。 猫这种生物犟起来也是十匹马都拉不动的性子, 路缇叹了口气, 给小猫擦干净头发上的水珠:“我是怕小石榴害怕。” 小猫眼睛圆圆的,两只手攀住了路缇的脖子,很有求知欲地飞了飞耳朵:“害怕?为什么?” 许榴身上还带着沐浴露清新又微温的香气, 银白发丝湿漉漉地黏在霜白颈侧,纯白无暇的漂亮小人, 皮肉是香软白净的,带着一点力气压在路缇的身上, 那旖旎的香气便直勾勾地萦绕在路缇的鼻尖。 小猫虽已是人形, 却不知道在人类之间这样的距离已是十分亲密,简直称得上是……勾引。 路缇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忍。 不知道在心里念了几百遍清心咒, 这才强忍下几乎直窜到下半身的火气,把小猫的手拨下来一点一点给他擦干净指尖的水珠。 小猫警觉地发现路缇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咬着指甲犹豫了还是乖乖地把手交给路缇任由他仔仔细细地把每一根白皙手指的指缝都认真擦过。 好像是在对待一尊随时都会碎掉的珍贵瓷像。 路缇这样子说不上的狼狈,明明全身都被水浇湿了,坏掉的衬衣干脆解开了扣子露出白皙但是结实宽厚的胸膛,本来斯斯文文架在脸上的金丝眼镜都变得歪歪斜斜的,但是莫名就有一种叫猫心里发热的奇怪感觉。 擦完手指,路缇又捉过小猫还泛着湿气的脚。 小猫浑身上下都生得精致秀气,小巧脚掌还没路缇手大,恰似搁在掌心的白瓷艺术品,每一道线条都圆润细致,足尖如同染着桃粉的花苞。 路缇单膝下跪,把小猫的脚掌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柔软毛巾一点一点擦过小猫的足尖,毛巾上的绒毛便无可避免地蹭着了少年敏感的脚心。 小猫怕痒,发出细细碎碎的笑声连自己之前的质问都忘记了,一心要躲开路缇的手。 小猫在外面弄湿了毛发都是随便甩甩就完事的,天气好的时候就躺在某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懒洋洋地翻着肚皮睡一下午,没有太阳的时候就被风吹干,或者躲在某个不会漏雨的纸箱里等着毛发自己慢慢阴干。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认真地对待小猫,怕小猫脏兮兮,又怕小猫湿漉漉的感冒,这样瞻前顾后又小心翼翼的关心。 他总是觉得很轻易能从路缇手中挣脱的,可是这一次路缇却不容拒绝地握住了小猫细痩的脚腕。 他的手指很好看,修长有力,瞧着温润如玉,握着手的时候却会很有安全感。指腹带着一层薄茧,蹭得小猫更痒了。 小猫很不听话,蹬着腿要逃开。 但是路缇捉着他,他就逃不开了。 一开始还是毛巾在细细地擦着脚上的水汽,越往上就变成了路缇的手。 少年天生骨骼伶仃细痩,小腿上覆着一层白玉似的软肉,被路缇的虎口恰好卡住,漫溢出一圈白腻皮肉。 叫人越发舍不得松开手。 小猫瑟缩了一下,觉得路缇的眼神有点可怕,但是想想路缇这种人怎么会对他做坏事呢,就放心地任由他抓着腿了。 嘛,稍微痒一点也不是不能忍。 他才不会承认完全是因为力气比不过呢! 路缇到后面确实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他蹭了蹭小猫丰盈光滑的腿肉,最后还是拿着毛巾规规矩矩地擦干净了。 “我怕小猫觉得我不要他了,自己会偷偷地跑掉。” 骤然被说中了心事,小猫僵了僵,然后很快凶巴巴地掩饰自己:“我才不会这么想呢,是你应该害怕才对。” 我可是非人类诶,该害怕的应该是平平无奇的人类不是吗! 我可是妖怪! 小猫对着路缇呲出两颗尖尖犬齿,可惜长得太可爱毫无攻击力。明明是他娇气十足地踩着路缇的膝盖当做脚垫,瞧着更像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金丝雀。 除了男人的掌心,他无处可去。 许榴好像还没有发现,他快要被路缇宠坏了。 “好吧好吧,是我应该害怕。” 路缇轻笑了一声,终于把小猫全身擦干净又去拿吹风机替他吹头发。 小猫不喜欢吹头发,讨厌吹风机的声音,见路缇转过身就跃跃欲试地想逃跑,刚迈出一步光/裸脚掌还没来得及踩到地板上就被人精准地捞进了怀里。 “又淘气。” 路缇对小猫好像永远都是用不完的好脾气,不会发火,不会崩溃,就算小猫怎么折腾,最多也就是无奈一笑,连黑脸都没给过小猫一个。 小猫还以为路缇就是天生的好脾气,心说这个副本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路缇这种人,只要从淤泥里站起来了就不会再倒下了。 这样光风霁月的男人,还需要什么救赎呢。 小猫乖乖捂着耳朵任由路缇挑起他的发丝,少年银白发丝如同碎银在男人指尖泛着粼粼的雪光,漂亮得像是男人幼时仰望过的群星璀璨的银河。 原来有一天,他也可以把银河抓在手里。 “你这么好的人,已经不需要我了。”小猫被暖风吹得迷迷糊糊的,趴在路缇的肩上困得要睡着了,下意识便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吹风机的风声那么大,把小猫的话都吹得支离破碎。 路缇脸上带着笑低下头轻声道:“小石榴,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太无害,许榴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抖了抖耳朵,不耐烦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这下他是完全被路缇禁锢在怀里了。 路缇环抱着小猫的那只手上,光洁手背因为用力而隐隐绽开了青筋。 路缇这个人是最有耐心的猎手。 一点一点地用糖果和鲜花装饰出世界上最甜蜜的陷阱,引诱可怜又可爱的猎物卸去一切防备乖乖自投罗网。 可怜小猫还以为自己遇到的是真正纯良温和的贵公子,但是他忘记了,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听到过路缇黑化值下降的提示音。 路缇的声音更柔和了,轻飘飘得像是鹅毛刮搔着小猫的耳朵。 许榴昏昏沉沉的,还真被套出话来: “等你不需要我了,我就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需要了,你就走了? 把我从泥泞里拉出来,就要离开吗? 可是小猫彻底睡熟了在没有再回答他。 小猫呼吸都轻浅,软软的肚子靠着路缇的身体微微地起伏着,睡得脸颊都染起漂亮的粉色。 路缇轻柔地顺了顺小猫银白的发丝,以一个完全掌控的姿态捏住了小猫的后颈。 “不离开,不行吗?” 小猫当然没有回答他。 路缇紧紧抱着小猫,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对着小猫稍微,情绪失控。 许榴被抱得不舒服了,难受得挣了挣,路缇立刻松了力道,小心而又谨慎地在小猫绯红如玫瑰花苞的唇肉上印下一个吻。 唇肉和唇肉相贴,彼此耐心地研磨着,直到嘴唇都沾上了淋漓的水色。 路缇越吻越控制不住自己,像是终日克制苦苦压抑一切喜怒悲欢的苦行僧,欲望的猛兽一经释放,就再也没有关回笼子里的可能。 越接触就越上瘾,越上瘾就越疯狂。 越疯狂,就越堕落。 金丝眼镜彻底从鼻梁上滑落无声无息地摔在柔软绒毯上。 男人狭长漆黑的眼眸彻底暴露,如同一汪吸引了无数欲望的无尽深渊。 路缇亲着亲着就觉得更不满足,伸手捏了捏小猫挺翘的鼻尖。 小猫不舒服了不得不微微张开嘴让自己呼吸。 路缇的舌尖就顺势侵入了少年柔软的唇肉,拨开齿列,找到了安静藏在牙齿后面的湿热而靡艳的舌尖。 舌尖彼此交缠着,温度渐渐地在房间内升高。 被水打湿的衬衫又被自己的体温烘干,露出男人掩藏在斯文外表下的,猛虎一般结实的肌肉。 “小石榴,不要走。” 他抵着少年的前额,低声喘着气,露出一个微笑: “你说得对,该害怕的人确实是我。” “我最害怕小石榴离开我。” 是你亲口说的,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不会离开我。
第43章 心机布偶猫(11) 小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里他还不是小猫, 而是那个一直被关在疗养院的孤独少年。 许榴很少见他的父母,记忆里好像两人都很忙,只是小时候偶尔会来疗养院里看他一眼, 等许榴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据说是后来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再没有精力顾得上他的。 许榴当哥哥了,可是他连那个孩子的脸都没有见过。 所有医生和护士的面目在光晕里都变得模糊起来,他们很少和许榴说话,每天除了体检和配药, 病房里就只有许榴孤零零的一个人。 偶尔许榴会在墙角听到他们彼此聊天, 用惋惜的语气说:“好好的一个孩子, 爹不疼娘不爱的, 放在这里养了十几年人都养废了。” 少年身体是真的不好, 宽大病号服里露出的四肢伶仃的可怜, 皮肤在日光下几乎呈现出半透明的瓷白色, 蜿蜿蜒蜒的青筋宛若艰涩流动的生命线。 那个时候可真孤独啊。 像是被所有人遗忘在空落落的病房里,对着落日的余晖, 很笨很笨地期待明天会不会有人, 像童话故事里那样,不小心闯进他的病房? 他一定会把他藏得好好的,藏进自己的被子里, 还会送他自己折了满满一罐的纸星星。 一直到后来,直到那罐纸星星被护工收拾东西的时候丢进了垃圾桶里, 许榴都没有遇见过能闯进他病房的人。 …… 翌日,许榴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小猫这一觉睡得耳朵尾巴都冒出来了, 尾巴尖还很亲昵地放在路缇的大腿上, 睡得银灰色的软肉都炸起来了。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可怕的是许榴发现自己的舌头肿了。 他狐疑地摸了摸嘴巴,发现嘴唇好像也有点红肿, 麻麻的,手指一碰还有点刺痛。 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猫自从被养在路缇身边就没有受过这种伤。 难道是最近吃甜品吃到上火了? 小猫有点欠缺人类世界的基本常识。 还以为真是自己自作自受,悄悄捂着嘴巴很心虚地不敢给路缇看。 路缇其实早就醒了,闭上眼睛感受着小猫在自己身上忙上忙下,又是把手指伸到他鼻尖试探他醒了没,又是偷偷地把自己的尾巴抱走。 毛绒绒的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男人赤/裸的肌肤,不时传来细细的痒意,简直就是在挑战男人的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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