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圈砸在了座椅靠背上,大骂道:“靠!一群神经病,安安这样了还要他继续拍戏,说把汤换成冷的不就行了,妈的,行你麻痹!你自己被热烫冷烫一起泼一遍试试看!” 阮安有心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大学学的是法律,他以为这个世界上虽然有黑暗的地方,但是大部分时候,人们是可以平等地生活的。 但是等进了娱乐圈,他才发现,原来有这样一个地方,藏污纳垢,对大恶视而不见,对小恶习以为常。 而作为这个圈子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小明星,总是会有人踩到他头上的。 就像明明什么都有,却还要处处针对他的余望。 但其实有时候他又觉得余望很可怜。 他一开始,以为是因为自己和余望有几分相似,沈大总裁爱而不得,才找了他。 但是等余望出现在娱乐圈,出现在沈弈身边的时候,他又发现,沈弈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余望。 因为他依旧留在沈弈身边,而余望也从一开始面对他的时候,如看灰尘一般,不把他放在眼里,到今天的越来越妒忌、怨恨。 他看着回想着余望的怨毒的神情,心里隐隐对沈弈也怨恨了起来。 如果这真的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沈弈为什么又要把他拉进来呢? 在余望向他示好,心甘情愿跟着他之后,沈弈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第14章 乖一点不要动 导演助理过来催阮安去拍戏,被周泽吼了一通。 导助苦哈哈地说:“我也没办法啊,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导演说啥我哪能反驳……” 阮安刚想说,我换了衣服就去。 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有几个小明星激动地往门口跑,边跑边说“沈总来了”。 阮安愣了一下,想着沈弈来了应该也不是来找自己的,低头把药膏收拾好打算去换衣服。 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 阮安还来不及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头顶就被一片阴影笼罩住了。 男人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然后他的动作一僵,蹲下来捧着阮安的小臂,沉声问道:“手怎么了?谁弄的?” 阮安还来不及回答,余望先走了上来。 “阿弈,是我不小心,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把汤撒到阮安身上了,我……” 余望在赌,他赌沈弈会像以前那样,淡淡地说一句“下次注意”,并不会在公众场合明晃晃地护着阮安——即使错的人是他,阮安是无辜的。 沈弈猛地站了起来,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在沈家家主的位置上坐了接近三十年。 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不是余望这种只会耍小心眼的少爷能承受得了的。 余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愣了一下才勉强挂上笑容说:“阿弈,我也是不小心,我……” 沈弈冷冷道:“这点戏都拍不好,还害得对戏的演员受伤,能是一句‘不小心’就概括的?” 余望被沈弈脸上的怒气和凶狠吓住,他颤巍巍地说:“我、我可以道歉,我……” 沈弈冷笑一声:“不必了,你的道歉值几个钱,会演戏的人多得是,亏得安安脾气好,才能跟你一直演对手戏。” 沈弈几句话杀人诛心,一下揭穿了余望虚伪假善的表皮,十足地维护阮安的同时,把他踩得一文不值,甚至还有点要换掉余望的角色的意思。 男人说完,他没有理会惨白着脸晃晃悠悠就要倒下的余望,蹲下身握住了阮安的手臂。 他仔细看了看,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不可逆的损伤,只是疼是免不了的。 “去买几个冰袋回来。” 沈弈蹲在阮安面前深深皱着眉,头也不抬地说,旁边立刻有人行动起来。 不过一分钟,就有人从后勤那里拿来了干净的冰袋。 沈弈拿了药膏要给阮安抹,刚刚阮安没来得及抹手臂,只给严重一点的手背摸了药膏。 阮安被沈弈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还要给他抹药膏吓了一跳。 他作势就要把手抽回来,但是男人一用力,没让他成功。 沈弈又气又心疼。 心疼阮安什么都自己受着,从来不在他面前讨巧撒娇耍心眼,被欺负了也不和他说。 更气自己以前明知余望存着欺负阮安的心思,却没有为他出头,让余望一次次越来越嚣张。 沈弈低头在阮安的掌心亲了一下,周围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 “乖一点不要动,我帮你抹药。” 沈弈帮阮安处理了手臂上的伤,拿着冰袋给他冷敷。 在他的逼问下,阮安才承认自己身上也被烫到了。 恰巧这个时候导演谄笑地来和沈弈打招呼,周泽一句“沈总来了,安安今天晚上还要拍戏吗”,瞬间把导演给摁在了沈弈的枪口底下。 沈弈舍不得和隐瞒伤势的阮安生气,难道还不能和欺负他家小朋友的人发火吗? 他冷冷笑着说:“刘导,好久不见。” 刘导一边在心里大骂阮安身边这个多事的助理,一边脸上冷汗直流地解释。 “沈总,我、我这剧组经费也吃紧,这场地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都是钱,我也得向投资人负责啊,您说是不是?” 沈弈皮笑肉不笑,刘导在娱乐圈淫浸多年,也被他的眼神看得腿软。 “啊、啊欠!” 这么紧张的氛围下,阮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也不想,刚刚被泼了之后,里面的衣服不能穿了,他只穿了一件衬衫,露着手臂又拿冰袋在自己身上贴着,一下就受凉了。 他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沈弈却突然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身上。 然后弯腰,在周围的人的惊呼中,把阮安打横抱了起来。 阮安被吓了一跳,他在沈弈怀里挣扎着:“沈总……” 沈弈还在生气,面色铁青地低头嘬了一口阮安的嘴唇。 阮安羞得缩成了一团。 沈大总裁咬牙切齿道:“你再叫一句试试看。” 阮安闭上了嘴,瞬间安静了,窝在沈弈怀里一动不动。 阮安被沈弈直接带回了他住的酒店。 君越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一晚上两万块钱的那种。
第15章 这么会撒娇,舍不得 阮安是被沈弈一路抱回的酒店。 男人把他抱上车,又抱下车,在电梯里阮安也没有被放下。 虽然阮安觉得这样被抱着很丢人,但是他抬头偷看了一下沈弈。 男人面色铁青,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样子。 于是他就乖乖噤声,缩着手像只鹌鹑一样窝在沈弈怀里。 电梯在九十层停下,沈弈抱着阮安,做工精致的手工皮鞋踩在走廊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的寂静让阮安心脏发紧,沈弈的沉默让他害怕。 酒店门口,上次的活动主办方和酒店经理等在门口,看见沈弈来了,刚想迎上去,结果沈弈刷指纹进门,“砰”一声用脚踹上门。 全程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两个人被关在门外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无奈叹气走人。 毕竟沈大总裁现在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样子。 沈弈抱着阮安到套间的沙发前,把人放下。 “把鞋子脱了。” 阮安愣了一下,开始脱鞋,脱完之后,把鞋子摆在一边,乖乖仰脸看着沈弈。 沈弈快被阮安气笑了,到这个时候他还想瞒着他。 男人蹲下身握着阮安的小腿脱他的袜子。 刚把袜子脱到脚踝,沈弈的脸就黑了。 阮安穿的是深色的袜子,所以他刚才没有看到血迹,但现在刚脱到脚踝,就看到被红色浸染的创可贴,沈弈的眼睛被刺痛了。 “你……” 沈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一股无名火在他的胸腔里疯狂燃烧。 但是他抬头看着阮安迷蒙疲惫的眼睛,又只好生生把这一股火给压下来。 沈弈摸上阮安的脸,阮安禁不住抖了抖。 “没想打你,”男人无奈地叹息,软了表情,手指细细摩挲着阮安泛着红的脸,“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我怎么舍得?” 手下的温度高得有点不正常,沈弈皱了皱眉:“脸怎么这么烫?” 沈弈摸上阮安的额头,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阮安缓慢地眨了两下,坐在沙发上仰头盯着沈弈不说话。 男人弯腰抱起人,走进房间把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里有熏香,淡淡的,但是很好闻,和阮安原来住的酒店浓重的灰尘味一点不一样。 沈弈坐在床沿上,给阮安脱袜子。 “先生……”阮安想要把脚缩回来。 沈弈用了点力,握住了阮安的脚踝。 男人知道阮安今天上午磨破了脚,工作完了匆匆赶去剧组,结果看到他被余望烫伤了,压下气把人带到酒店,结果发现他发烧了。 他今天从见到阮安开始就一直压着气,但是还是动作轻柔又小心地帮人把袜子脱了下来。 沈弈把人按在床上,拉过被子把阮安盖好。 “先生,我还没洗澡……” 沈弈有点洁癖,阮安身上穿的衣服是已经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了,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 可是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曲起一条腿把阮安压在床上,贴近了他的耳朵。 “我去给你拿体温计,要是超过了三十八度……” 沈弈顿了顿,说出了沈家最年轻的家主两辈子加起来,最无力的一句威胁—— “你给我等着。” 沈弈从房间出去,到客厅的电视柜下找到了医药箱。 拿出温度计回去的时候,他路过沙发,看到了阮安穿的那双剧组拍戏用的皮鞋。 沈大总裁拎起了那双硬的不行的皮鞋,“咚”一声把它们甩进了垃圾桶。 红外温度计“滴”一声,阮安怯怯地抬眼,小心看着脸色铁青的男人。 沈弈沉着脸放下手机,转身打出去电话。 阮安从没有关紧的门缝里可以听见几句话。 “发烧,测过温度了三十八度七……” “手上和身上有烫伤……发红……” “脚上磨破皮……” 沈弈打完电话没有立刻进门,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害怕吓到阮安。 阮安躺在床上也十分不安,沈弈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刚刚量完体温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沈弈就要冲过来咬他的错觉。 外面有人敲门,沈弈和他交谈了几句之后,推门进了房间。 阮安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沈弈把手上的食盒放在床头柜上,一一打开,是一碗山药粥和几碟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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