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澈咬着唇,眼中带着些疼惜的痛楚:“所以最后徐波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吗,监控都拍到了,他是偷偷闯进去的,他班上的其他同学害怕自己也被开除,很快就供出来,徐波对这次斗殴蓄谋已久,现在估计还在督导室呢。” 李长青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道:“我和你说,徐波这人作恶作惯了,估计这次是墙倒众人推。再说你哥简直就是建业中学一颗冉起的新星,咋可能让他受委屈。我们都猜,这一次徐波要被开除了。” 桑澈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之前这种类似的事情来,小声问道:“哎,对了。要是徐波真的要被开除的话,他以后会回来找我们麻烦吗?” 李长青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毕竟建业中学护短是出了名的,他被开除之后就是外校人士,或者无业游民,估计很多本市的学校都不会愿意继续接收他入学的。到时候徐波去了外地,就肯定不可能再找你们打架什么的了。” 李长青这样说,总算让桑澈安心了一些。 谢兰因在以前的日子里,已经经历过了太多事情。 而这辈子,他来了,他来保护他、陪伴他了,所以这些事情桑澈再也不允许他经历。 桑澈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谢兰因为什么要和他打架啊?” 昨天他就说了的,就算他们堵了上来,也不要正面和他们对抗。 那个徐波毕竟不是什么正派的人,不必自降身份做个莽夫,和他斗智斗勇。 “这个啊……我倒是知道一点儿。”不知为什么,桑澈忽然在李长青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欲言又止,“可是……” “你说吧,没事。”桑澈道。 李长青忽然轻轻的笑了笑:“徐波说,要是谢兰因不同意和他打一场,那么他就去找你的麻烦。我猜,他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而已吧。” 桑澈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渊源,一时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而电话还在继续,李长青最后叮嘱他们道:“对了,谢兰因身上应该还有挺多伤口的。一开始我们都让他去校医务室了,可是他说他要回去,所以死活不肯就医。要是你家有什么急救的药酒和消毒剂,给他稍微包扎一下吧。哎,那伤口我看了都心疼。”燕山亭 桑澈愣了愣,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还板着脸,可刚刚掉下来的眼泪还挂在眼睫上,一直没有掉下来,让人生不出什么被威慑的感觉。 只是觉得他很可爱。 很想捏捏他的脸。 谢兰因本来都想随心而动了的,但是一看见桑澈还挂着眼泪的脸,就默默忍住了。 现在不行。 李长青刚刚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交代。 比给他包扎、处理伤口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得排在前面——那就是哄好他的澈澈。 桑澈小时候很不容易生气,仅有的几次伤心、害怕和难过的情绪,都与他有关。 比如现在,他又害得桑澈担心和难过了。 但现在,桑澈看上去就很生气,不能来硬的。 谢兰因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过了一会,他张开怀抱,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澈澈。”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一寸不离地望着桑澈:“抱抱?” 桑澈却仍然站在原地,一点要动作的意思都没有。燕杉亭 谢兰因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长大了,这一招也不管用了。 他正想着有没有别的方法能让桑澈消消气的时候,就感觉还没收回去的手臂里忽然多了一个温热的躯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桑澈最终还是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最终滴落在他的脖颈、衣袖上,带来一阵凉意。 桑澈的声音带着很浓的鼻音,听上去很是可怜,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多安抚他一会儿。 “哥,你又骗人。”桑澈咬着唇,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明明说好了的……以后再也不瞒着我了,为什么现在又偷偷地受伤了。为了我去打架,弄得浑身都疼痛得很,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声音很轻,哭腔却很浓:“你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他想打我也不一定打得到啊……” 谢兰因轻轻的收拢了放在他脊背上的手臂,让他更加没有负担的靠在自己身上,手掌顺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的顺着气,轻轻笑了笑:“我怎么可以……” 桑澈专注的流着眼泪,他却只说了这五个字。 他……怎么可以让他的宝贝,他亲手养着的无上珍宝和自己一样陷入险地? 就算他身坠泥潭,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仰望着这一轮皎洁明亮的月亮,只要他平安、快乐、健康无忧,那便足够了。 他此生别无所求,只求他顺遂平安,喜乐延年。 * 半小时后,眼睛肿得像是桃子的桑澈终于被安慰好了,拎着医药箱,扭扭捏捏的给谢兰因上药。 两人非常心照不宣的没有告诉奶奶,只说是骑车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种事情,他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大人知道,反倒会很担心。 桑澈做僚机,去楼下客厅里找急救药箱,谢兰因就偷偷溜上楼,在房间等他。 桑澈进门的时候,谢兰因正坐在床上,侧对着他。 他似乎没有听见桑澈极轻的脚步声,上半身衣服被整齐的除了下来,露出了伤痕遍布的上半身。 而谢兰因在翻书。 他垂着眸,很专注地看着桑澈今天做的作业;清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缝之中溜了进来,翻动着书页,却丝毫没有阻碍谢兰因看书的动作。 桑澈忽然萌生出了一种不想去打扰这片宁静的想法。 他轻手轻脚的走了两步,可一踏上木质地板,不可避免的“啪嗒啪嗒”声便恼人的传了过来。 谢兰因夜注意到了这一点响动,冲着桑澈来的方向微微抬眸,视线在触碰到桑澈熟悉的脸的时候柔和许多:“澈澈来了。” 桑澈的目光几乎无从安放,只能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小熊拖鞋上,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过去的十多年中,他们很少很少有机会坦诚相待。 桑澈本来以为每个人的小肚子都像自己的这样,软绵绵的,还能捏出各种形状。 可是现在乍然一看,谢兰因的却不是。 他穿上衣服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很高挑清瘦的青年,然而只有桑澈知道,他的腹部肌肉硬硬的,薄薄的一层,线条漂亮又流畅,让人生出想要伸手触摸的冲动。 但桑澈很快忍住了。 他是来给他哥上药的!对,就是这么义正言辞! 桑澈走上前,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肩膀上,观察了一下,发现其实见血的地方比较少,但能看到很多很多处被撞击的伤口,此刻都青紫起来,在谢兰因的后背显得很是明显。 桑澈想象了一下当时受伤的时候会有多疼,“嘶”了一声,却被谢兰因很敏锐地发现了:“怎么了?我这样,很丑吗?” 桑澈立马摇了摇头。但发现自己正在谢兰因的背后,摇头的话,谢兰因是看不见的。 他叹了口气:“不是丑……只是看上去就很疼。我好心疼。” 谢兰因愣了愣,想说的安慰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心疼。 桑澈却没有察觉到谢兰因微变的神色,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一块青紫的地方:“疼吗?” 其实还好,但谢兰因却点头,嗓音沉稳:“挺疼的。” “那这里呢?” “嗯……稍微好一点。” “这个?” “疼。” 桑澈检查完大部分伤口,得到的反馈都是差不多的“疼”,一时更心疼了。 他用酒精给谢兰因的暴露伤口消了毒,再贴上创可贴。那些青青紫紫的地方除了用云南白药跌打损伤喷雾喷上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但桑澈还觉得不够,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谢兰因感觉更好一些。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谢兰因:“小谢哥哥,要怎么样才能好一些,让你感觉到没有那么疼呢?” 桑澈就凑在他的耳边,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温热的气流抚过他敏感的耳垂,像是温热的唇瓣的触碰。 谢兰因鬼使神差一般回过头,视线与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眼睛相碰。 半晌,他才轻笑了笑:“嗯……澈澈吹一吹的话,可能就好了。”
第75章 第二个家 * 桑澈有些为难, 并且不是那么相信:“真的?” 谢兰因的声音仍然很轻缓:“也许是。” 桑澈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听话的凑过去,轻轻的在他的伤口上吹了吹:“呼呼?” 他探头去看谢兰因脸上的神色, 似乎在观察这种看上去非常不靠谱的方法到底有没有作用。 但桑澈看不太出来, 小声问:“你觉得好点了吗?” 谢兰因点了点头,神色疏朗:“好多了。” 桑澈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随即又吹了口气:“真的?” 谢兰因回答得非常笃定:“嗯,真的。” 桑澈:“!” 古人诚不我欺! 古法治疗就是好! 谢兰因像是能够听到他的心理活动, 唇瓣轻轻地弯了起来。 ……他的澈澈, 还是这么可爱。 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怀疑那么多。 真担心有一天有一个人比他还要坏, 一直欺骗他的话, 桑澈可能也发觉不出来。 气流暖暖的,拂过肌肤的时候, 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些痒意。 谢兰因只要呼吸,就能闻到桑澈身上淡淡的香味, 和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这些日子,他们用同一种沐浴液, 穿着的衣服也是一种泡沫清洁剂清洗的。 身上的香味自然是相同的。 可又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桑澈身上的味道甜甜的,和草木花朵的清香味不太一样, 更加馥郁,让人几乎有上瘾的冲动。 可他自己似乎不知道, 仍然和他贴得很近。 桑澈探过身子, 很小心的避开了他受伤的地方,问:“好了吗?” 谢兰因的喉结轻轻的滚了滚, 嗓音吐出来,低沉沙哑得很:“嗯, 好了。” 桑澈非常敏.感的注意到了他的嗓子忽然哑了,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哥?是不是吹感冒了。我去给你把窗户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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