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舟:“要有什么波动?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乔一安没想到言舟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陆行周的破梗, 你也接?” 言舟:“……确实挺破。” 乔一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言舟并没有把陆行周的回复当一回事儿:“继续这么过呗,总不能拉我妈去认亲?” 乔一安:“阿姨这个状态,确实还是不认比较好。” 言舟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我妈一个人带着我,再艰苦的时候都没有想向他们求助,现在我妈精神出了问题,我擅自帮她和他们接触,她如果哪天恢复了,会怪我的吧。” 乔一安:“等一下,阿姨难道失忆了?” 言舟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可能因为神经系统紊乱,有些记忆错乱。” 乔一安:“能治吗?” 言舟:“现在靠药物和稳定的环境已经好转了不少了,这次要不是见到了你爸爸,可能也不会发病,不过,我刚刚和莫阿姨联系过了,她现在已经睡下了,希望明天早上起来,就和往常一样了吧。” 乔一安安慰言舟道:“早点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要不明天早上早点我们回去看看?” 言舟抬头看了眼乔一安,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谢谢安哥。” 乔一安:“诶?” 怎么舟神也喊他安哥?还莫名其妙谢他,谢他什么? 言舟却不再说话了,转身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剩乔一安一个人站在宿走道中间。 言舟:“安哥,记得熄灯。” 乔一安:“啊?哦。” 乔一安熄了灯,刚准备也跟着一起爬上床铺,突然想到他今天的阅读理解还没做。 一个好的习惯,养成需要21天的坚持,但破坏这个习惯,却只需要一天。 乔一安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虽然他内心无比想爬上床睡觉,但理智告诉他,他今天如果不完成今天的阅读理解,明天、后天就会有新的借口也不完成。 挣扎着,他还是打开了自己书桌上的台灯,找出了他最近在学生书城刚买的阅读理解题,开始做了起来。 言舟躺在床铺上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乔一安的身影,趴在床沿一眼,果然看到了正在做阅读理解的乔一安。 言舟:……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也去做阅读理解,但他又想着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甚至知道了他妈妈的身世这种大事, 少做一天也能理解。 他看着乔一安认真伏案做题的样子,桌上的台灯是室内唯一的光源,暖黄的灯光照射在乔一安的骨节分明的手上,影子把他的手指拉的很长,手里握着的普通黑色水笔在书本上涂涂画画,间或发出“莎莎——”的声音。 言舟这个角度望过去,乔一安的脸正好被床铺的梯子挡住了,但他能想象的出来,乔一安做阅读理解时的表情,大概会是皱着眉头,在划文章重点的时候偶尔还会对题目指指点点,认为这个题目出得不好,亦或是这个答案模棱两可。 言舟猛然惊觉,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对乔一安观察得这么仔细了。 大约是言舟的视线太过于灼热,乔一安察觉到了。 乔一安回过头,一抬头,吓了一跳。 乔一安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舟神?” 言舟:“恩?” 乔一安这才放下心来,任谁在晚上12点抬头看到宿舍床铺上有一双眼睛望着自己都会被吓得神魂颠倒吧。 幸好乔一安是一个无神论者,坚定地信奉马克思主义,排除了鬼怪之说后,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趴在床沿上看他的,只能是言舟。 乔一安:“你吓死我了,怎么不吭声啊?” 被抓包的言舟其实有点心虚,但他又不能说,他一下看的太入神了,没注意到乔一安抬头的动静。 言舟摸了摸鼻子:“我在犹豫,我要不要也下来做题。” 这也是实话,一开始他,他确实在犹豫这个。 乔一安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做完的一篇阅读理解,一对答案,还错了一个,便朝言舟挥了挥手:“别下来了,效率不高。” 他刚刚做了半天都没有看进脑子,这篇阅读理解在说什么,为了让脑子清醒一点,他还特意在文章上划线画圈的,但显然效果并不是太好。 要不是担心明天会继续犯懒,他就不强迫自己做完这四篇了。 听了乔一安的话,言舟乖乖地躺回了床上,确实,他现在脑子里也有些乱,做题的效果是不会太好。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原本他以为,他睡不着是因为他妈妈的事情,强行闭上眼,脑子里会开始盘算他妈妈的事情,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满脑子都是乔一安。 乔一安趴着写作业的样子、乔一安喊他“舟神”时候的样子、乔一安拉着他一起背书的样子…… 言舟猛地睁开眼:?他今天晚上好像没有喝什么…… 不对,他因为自助餐吃得太饱,和乔一安还有陆行周一起,喝了一杯清肠的美式。 难怪。 等言舟终于想起他今天失眠的原因后,他听到了乔一安关台灯的声音。 “四篇阅读写完了吗?”言舟开口问道。 乔一安又拍了拍他的小心脏:“舟神,你又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言舟:“我睡不着。” 乔一安立刻明白言舟失眠地原因:“毕竟今天你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失眠也是很正常的。” 言舟:“……”其实并不是。 言舟:“我本来的目标,是不管进什么学校,都要学金融,本科或者硕士毕业以后,做券商、做ipo、做咨询,等我赚了足够多的钱,我就可以带我妈出国,我妈的主治医生告诉我,说M国有一种新技术正在研发,等他们进入临床阶段了,如果我妈愿意当实验者的话,可以帮我们联络去M国。” 乔一安边爬楼梯边问道:“可以彻底治愈言阿姨吗?” “恩,如果顺利的话。”言舟回答道,“但是现在,我的努力,显得就非常可笑了。”
第115章 (倒v结束) “我很小的时候, 对爸爸的印象,停留在他经常酗酒,喝的烂醉, 然后回家找我妈要钱,当时我就想说, 我要是没有爸爸就好了。结果,不知道是我的诅咒成真了,还是怎么了, 后来, 我就真的没有爸爸了, 有人给我妈打电话说他喝醉酒开电瓶车,被路上的大卡车撞死了。 我没有想到我爸的去世会给我妈带来这么大的刺激,她第一次发病就是在看到了我爸的车祸现场之后,她整个人瞬间精神就崩溃了,差点拉着我一起往旁边的河里跳。小时候, 看到家里挂着的我爸的遗照,和疯疯癫癫的我妈,我甚至会责怪自己, 是不是因为我天天想着没有爸爸, 所以我真的没有爸爸了。” 可能是因为透过宿舍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太过于温柔, 也可能是因为难得的失眠让言舟有些头脑发昏,这天晚上,他和乔一安难得的开展了一场寝室夜谈。 更难得的, 是言舟和乔一安说了很多, 他压在心底、无人诉说的经历。这副担子在他肩膀上压的时间太久了, 也太沉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挑下去, 甚至,他都觉得马上就要挑到头了,要看到曙光了。 可今天晚上的这些魔幻经历,得知了他妈妈的离奇身世,直接就快把他压崩溃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妈妈是和家里断绝关系、私奔和他爸爸在一起的,他一直以为他妈应该是恨他爸的,恨他爸不上进、恨他爸没出息。 “你说,阿姨她图啥?”乔一安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言舟被乔一安问住了:“可能……图爱情?” 乔一安“啧”了一声:“挖野菜?” 言舟叹了口气:“还不如挖野菜呢。” “也是,薛平贵至少人有本事。”乔一安说道,“不过,你爸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你妈为什么当时和家里人断绝关系都要和他结婚啊?” 言舟:“可能我爸,比较……帅……?” “啊?”乔一安被言舟这个回答吓到了,这句话从言舟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让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言舟见乔一安似乎不信:“下次你来我家看到他的照片,就知道了。” 乔一安侧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听着言舟说着他小时候的事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是一个孤儿,这个我和你说过吧?” 据说,在好朋友和你抱怨的时候,和他讲道理并不能安慰到他,能给他更好的安慰就是让他知道你也过得很惨,乔一安严格遵循这一定律,开始卖惨。 果然,言舟闻言,愣了愣:“好像没有?” 乔一安继续说道:“我从小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快上小学的时候,被一家人家收养了,那对夫妇有些生理问题,看了快十年的医生,都没有办法怀上自己的小孩,所以他们领养了我,一开始,我过了将近一年的‘正常家庭’的生活,他们也拿我当亲生小孩一样看待,给我买新衣服、新文具、每天送我上下学、周末带我出去玩。 直到被好几个医院都判了‘死刑’确诊不孕不育的养父母意外怀孕之后,他们像送走宠物一样,把我又送回了福利院。” 言舟听完,皱了皱眉:“这不算弃养吗?” 乔一安:“我小时候,哪懂这些东西,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被送回福利院,还和福利院的阿姨哭,想让阿姨告诉我的养父母,我知道错了,以后上课不会在课堂上捣乱,也不会不做作业。我还很天真的,每天认真学习,想说期末要是能考双百,养父母就不会不要我了吧。 但显然,不管我考再多的一百、拿再多的三好学生,他们都不会再把我接回去了。” 言舟:“小时候思考问题,就会特别简单,甚至会习惯性地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乔一安赞同言舟的这个结论:“确实,越长大,越发现,以后要学会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言舟一直没有仔细思考过,乔一安“穿越”过来,整个人都非常坦然的原因:“我还以为,你一直说‘来都来了’是开玩笑的。” 乔一安笑了笑:“在原来的世界,除了我已经保送了,到这里还要重新学习有些可惜之外,确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让我特别牵挂的了。” 言舟听完,脱口而出:“那现在呢?” “恩?”乔一安差点又以为他听错了。 言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突兀了,赶紧给自己找补:“你不是想拉丁谢一起上本科吗?” 乔一安:“我刚来的时候,确实有这个想法。” 言舟:“恩?现在没有了?” 乔一安笑道:“现在我发现,我可能可以拉着丁谢一起冲一冲重本,211、985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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