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大人!” 汲永贞闻声走到后头,就看到几个女人正抱着孩子,哆哆嗦嗦的躲在房间里。 他上下打量两眼,便知道这院子,估计是缪英才用来养外室用的。 那管家怕是担心此事暴露,会影响缪英才的名誉,所以才出言阻拦。 汲永贞挥袖往外走,本以为没有收获的他,却听到一声呼喊。 “给我站住!往哪跑!” 汲永贞和夔子胥同时反应往后门走去。 只见,数个士兵正押着几个马夫,而他们的身边还有三辆马车候着。 夔子胥上前拉开车帘,打眼就看到几个封有‘缪’字的木箱摆在里头。 “把东西搬下来!” “是!” 汲永贞等木箱落地后,便上前查看。 他蹲下身捞起箱子边上的铜锁,仔细端详片刻,便看清上头刻着的‘庆’字。 汲永贞翻过木箱看向底部,果然,上头几个大字,清楚的写着‘丰源钱庄’。 管家匆匆赶来,他看着几个马夫,大喊的说道,“你们是谁啊?怎地会在这后头?” “他们是谁?你会不清楚?” 汲永贞转身问道。 “不是...大人,小的真的不知啊!” “别装了...” 夔子胥嗤笑的说道,“若不是你的人,怎么会从后门逃出来?还不想被我们抓着?” “大人,小的冤枉啊...” “冤不冤的,可不由你说的算了!” 夔子胥和汲永贞押着这几车木箱,还有管家、马夫等人,返回入朝。 虽然箱子里头没有银钱账簿,但也确是人赃并获。 几个马夫惶恐的跪在朝上,根本不用逼问就说得差不多了。 “车上是什么东西,草民只知道是庆柏郡那运来的...” “有些会运去别的大人的府上,有些是运到老爷的府上..” “其他...其他草民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话落在地上,算是把缪鸿远和缪英才的罪,钉在石板了。 覃宏朗气得将账簿,狠狠的摔在缪英才的身上。 哪怕,两人如何伸冤,他都听不进去了。 此案说小也不过是缪英才滥用职权,枉法经营铺子,但往大了说,便是官员对上逢迎谄媚,对下公私不分。 覃宏朗下令把那些个贪赃的地方官革去官职,禁其子孙做官。 然后看着缪英才说道,“缪英才渎职王法,官官相护,受贿经商,今革职抄家,仗责五十,以儆效尤!” 侍卫跨步上前,钳住缪英才的身体,无视他的挣扎,拖拽着将他拉了下去。 “陛下...臣冤枉啊...这些人臣都不认得啊...” 覃宏朗不顾的缪英才的呼喊,对缪鸿远继续道,“缪鸿远,身担重任却教导无法,纵容缪英才视国法为无物,今除丞相一职,降为典客!” 他看着满头花白的缪鸿远,叹息道,“朕念在你年事已高,便不予身罚,只罚俸一年罢。” 缪鸿远颤声谢恩。 覃宏朗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甩袖起身,快步离开。 陈德海高唱道,“退朝!” 百官道,“恭送陛下!” 这场贿赂案,不过一个早朝的时间,便审判结束了。 而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将风光无限的丞相府,拉下高台,掩埋入泥。 就仿佛前几日的覃柏聿一般。 汲永贞视线环顾一圈,慢慢的锁定到一人身上。 他撩着衣摆,快步走向目标。 “王爷。” 正被陶庚拉着教育的覃修谨,回身看向汲永贞。 “汲大人,有事找本王?” “臣想与王爷...” “想什么想!” 陶庚把覃修谨护在身后,粗着脖子吼道,“没瞧见我在王爷说话吗!” 汲永贞半眯着眼,“瞧是瞧见了...” 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说话,想是训斥。 “臣...” “臣什么臣!今儿没空!” 陶庚拽着覃修谨,根本不等汲永贞的回应,跨着步子,拉着人就离开了。 汲永贞愣愣的伸手,却叫不应,根本不想理他的陶庚。 “至于的?不就是想说几句话吗?怎地跟护崽子似的?” 覃修谨转头看着汲永贞背手离开。 他又低头看着紧拽着自己不放的陶庚,无奈道,“大人...我已有家室...” “啧!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有家室?” 陶庚胖着嗓子斥道,“你说说你,好好的在朝上废什么话的?又不是跟咱们工部有关的事,你搭什么话的!” “我就是瞧见了,如实说出口罢了。” “以后这种事,你瞧见了也给我当眼瞎!” 他愤愤的比划的道,“这官场的水是这...般的深,容得着你来淌吗?” “大人...” 覃修谨无奈的笑道,“本王都十七了,可不小了。” 陶庚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十七怎地不算小?我二十七才上朝呢!” 他看了看身侧的人,又低声道,“覃柏聿的下场,你没瞧见呐?非得跟他一样,你才满意?” 覃修谨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叛逆的呛声,“我又没做错什么。” “在这官场,你就是没错,也有的是人能给你寻着错处!” 陶庚怕他不听,一路唠叨到了宫门口,“你啊,莫要嫌我话多,这针尖对麦芒,咱们能不露就别露。” 覃修谨凝望着他,点点头说道,“我了然的,大人放心。” “你记着就成。” 陶庚拍了拍他,笑着说道,“行了,快回吧,大早起来的,也该饿了。” 说完,他就往自己的马车那走。 覃修谨望着他的背影,在心底诚挚的道了声谢。
第72章 不许离开 缪芳馥在后宫知晓了父亲被降职,哥哥被革职的事后,当场晕厥了过去。 被太医拿药灌醒的她,刚睁眼就急得要去清心殿,找覃宏朗请求。 宫人顾及着缪芳馥的身体,连声劝说。 眼见着她又要晕过去了,一个宫女快步上前,掐住她的手腕的穴位,硬是让她撑了下来。 “娘娘,您听奴婢一句劝,这会儿陛下正在气头上,若是您这会儿过去了,反倒是得不偿失!” 缪芳馥闻言,逐渐冷静下来,她转向那个宫女,却觉得面生。 宫女一眼便瞧出她的疑虑,倾身低语道,“殿下怕娘娘意气用事,特意把奴婢送进宫来。” “是...” 她轻轻摇头,缪芳馥立马止住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等缪芳馥缓过劲来,便挥退一众宫人,只留下这个宫女一人。 “聿儿在宫外可好?” 覃柏聿禁足之后,缪芳馥就未曾见过他,也不曾往来书信。 这让她实在难以放心。 宫女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回娘娘,殿下一切都好,让娘娘不必操心。” 缪芳馥哀叹的说道,“怎么能不操心?先是聿儿禁足,后是父亲革职,这...这让本宫如何是好啊...” “就是这时候,娘娘才要放宽心呐...” 宫女膝行至她的侧边,细声的说道,“若是这时候,娘娘也塌了...那殿下该如何是好呢...” “对!” 缪芳馥紧抓着她的手,“本宫不能倒...” 若是她倒了,那整个缪家就真的没救了。 “陛下的心气,娘娘最是清楚的,只要娘娘的宠信还在,那便是还有希望。” 苡橋 “你说的不错...” 缪芳馥看向她,问道,“你叫什么?” 宫女勾起嘴角,笑得乖顺,“奴婢欣悦。” - “二哥?” 覃少桦一走进地下室,就嗅到浓重的铁锈味。 烛光若隐若现的地下室,灰暗潮湿,还时不时响起怪异的声响。 覃少桦握着手中的火把,踏的每一步都极为小心。 “二哥,你在吗?” 他挥动着火把,想要看清眼前的道路。 晃动的火光掠过眼前的景象。 皮开肉绽的身体,仰躺在铺满鲜血的刑具上。 男人的身体,充斥着血液的红色。 他脸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四肢更是瘫软无力的垂着。 只那双哀切的眼睛转动着,慢慢的盯到了覃少桦的身上。 这一眼,吓得他忍不住手掌失力,身体止不住的后退,火把跟着摔落在了地上。 随着掉落的脆响,空荡的房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覃柏聿慢步走出阴影,一步步的迈到覃少桦的面前。 看着他浑身的血渍,覃少桦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忍不住瞥了一眼男人。 这是覃柏聿干的? “怎么才来?” 覃柏聿靠近他说道,“二哥都要等睡了。” 嗅着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覃少桦慌忙捂住口鼻,推开他走向一侧,禁不住干呕了起来。 覃柏聿拧眉不悦,他走到覃少桦的身侧,扯过他的手臂,强迫他看着自己。 他莫名其妙的质问道,“你也想从我身边逃开?” “不...” 覃少桦虚弱的回应道,“我只是...只是不太适应...” 得了满意的答案,覃柏聿放松的笑了起来。 他褪下身上带血的衣袍,随意的丢在地上,然后扯过覃少桦的手腕,大步向外走去。 闻到清新的空气,覃少桦稍稍缓了过来。 他被覃柏聿拉到卧房后,就被按到了椅子上。 “我先去沐浴,你且在这等我。” 覃柏聿走了两步,又回身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 覃少桦只能静静的等着,直到覃柏聿回来。 “外公被降职了?” 覃柏聿挥退给他擦拭长发的下人,看向覃少桦问道。 “是,今天早朝的时候出的事。” 覃少桦本以为覃柏聿会大发雷霆,可他却只是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这个反应是他不曾想到的。 下人给覃柏聿更衣之后,便鱼贯而出。 “外公降职,我也少了个依附。” 覃柏聿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审视的盯着他看,“你可觉得庆幸?” 他倾身靠近,“庆幸缪家的堕落?” “我不清楚二哥的意思。” “不,你很清楚。” 覃柏聿钳着覃少桦的下巴,他凝视着眼前瘦削的脸庞。 他眼神幽暗,眼底毫无温度,嘴角的笑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没有人比你,更想离开我。” 覃少桦抿紧唇瓣,不想去看他,可下巴的力道,让他不得不直视覃柏聿。 “事到如今,你我也不必兄友弟亲了,我便直说了吧...” 覃柏聿瞪眼,窥视着他的神情,“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你永远都会是我覃柏聿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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