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人冷心冷情,却独独把他放到心上,这样的偏爱,有谁能够拒绝? 不过…… 这样的白柏,却是他最为厌恶的。 凭什么同样是人,同样经历过背叛,追杀,死亡,他却能够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他不信,他不信这世上有人能够毫无私心,朗月清风。 指尖擦过冰凉的剑身,穆殊对准玄棺内的女人,“既是将死之人,那本尊便送你一程,这临仙城的风雨还是再闹大些更为有趣。” 穆殊持剑下斩,玄棺内禁制应声破碎,突然沉寂的元婴躯体抬起头,万千枝蔓涌动护起女人挡住了穆殊的攻击。 “雕虫小技,就凭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能护得了谁?” 穆殊嘲讽道,为了不引起白柏注意,他无法动用化神领域,但对付一个元婴残体绰绰有余。 墨色的眼底隐隐浮起嗜血的红,如同一点红墨绽开,穆殊握剑再次对准玄棺,化神剑意凝聚在流云剑只是,银白剑身不堪重负的发出崩裂的声音。 穆殊凌空下斩,眼前猛的一黑,身体脱力向前跨了一步,再次睁开眼,穆殊发现他回到了识海中。 “混蛋!这可是师兄送我的剑!” 识海内狂风大作,翻涌可怖,林姝含着怒意的声音刺入耳中。 林姝夺回身体控制权,他站稳身体顺势收回流云剑,他还未来得及查看流云剑的伤损程度,他就被一条藤枝抽倒在地。 在穆殊嘲讽的冷嗤下,他还没反应过来,枝蔓将他死死的勒紧团成一团,纳入巨大的主干之中。 临仙城再次发生剧烈的震动,有什么东西在整座城之下涌动,急促地想要破壳而出,城内所有被雪包裹的古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枯萎死去。 城中地面发生不同程度的开裂,一支粗干的藤蔓从脚下隆起,如同前驱游曳的蛇。 白柏察觉不对前叫回小七,捞起毕星尘和祝灵蓉落在一户屋檐上。 药傀尽职为药尊清除周边的藤蔓。 轩辕奕在他领域中不见了,药尊看着只剩一片血迹的地面,目光转向漆黑的夜幕之中。 一棵高耸入云巨大的桫椤支树突兀的从地底冒出,不同于桫椤主树全身神圣的金色,这株桫椤支树呈现黑红之色,如同从地狱业火之中成长的妖魔之树。 仿佛脉络的血红在桫椤支树上流动,冲天怨气伴随撑开的枝蔓遮天蔽日,呈现一张张扭曲哀嚎的脸。 “…这魔树究竟吞噬了多少条人命!”祝灵蓉震惊又愤怒。 大量修士若在临仙城失踪会引起怀疑,临仙城更临近凡人之城,凡人死亡如果不是魔修之祸也不会引起修士注意,所以这些被吞噬的灵魂的来源不言而喻。 “轩辕家主!”毕星尘听到轩辕郝惨叫,他看过去时,看到的只有被藤蔓穿透胸膛化作干尸的轩辕郝。 “连自己的同族人都不放过,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那位轩辕老祖究竟想要干什么。”祝灵蓉打了个冷颤。 “…咳咳。”白柏手背抵唇压住喉间的咳意,在小七的催促下吃下几颗丹药。 但即使吃下了补灵丹,他体内还是无法聚集灵力,这是动用万灵之力的弊处,借灵,需得偿还。 他会持续一段时间,身体像是筛子一般无法储存灵力。 毕星尘撑开一个小结界,底下那些藤蔓似乎对无生命的东西不感兴趣,被封入冰中察觉不到生息的城民都没有被藤蔓攻击。 “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不然临仙城城民还是会死!”毕星尘擦了下额头的汗狼狈道。 “可是我们现在这样,没有力量可以阻止轩辕老祖。”祝灵蓉疲惫道。“白仙君似乎也快到极限了,我们不能白白去送死,毕师兄。” 毕星尘握紧手中的玉扇。“不要太悲观,我们宗门长老已经快要到达临仙城,只要我们撑过这段时间…白真人你要去干什么!” 白柏踏出结界,偏过头。“轩辕老祖不会放过我们的活过今晚,你们呆在这里。” “可你现在这种情况去了也无法阻止轩辕老祖……” “毕师弟。” 毕星尘不自觉噤声。 “照顾好祝师妹。” 白柏跃下屋檐,他回看身后盯着他的药尊,“青禾尊主,你是要顺看事态发展,还是要去阻止轩辕老祖。” “剑主是以什么身份来询问本尊?”药尊坐回轮椅上,苍白的指节扣住躁动的白曦。 “自然是普通修士。” “化神者从不轻易干涉凡事,若剑主能给出同等的筹码,本尊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药尊低叹,沉落的视线暗含侵略。 白柏迎着药尊的注视,清冷回视。 “好。”
第八十章 临仙城15 毕星尘没想到药尊会对白柏如此执着,他更没想到白柏真的应了药尊的要求。 “白真人,你没要为了临仙城...” 祝灵蓉抬手止住毕星尘的话,坚定地注视着白柏。“先听白仙君把话说完。” 小七尾巴炸开,它抓着白柏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白柏弹了下小七的脑袋瓜。“你在乱想什么。” “那么剑主要用什么与本尊交易?” “尊主身为化神,寻常之物入不了尊主的眼,但我想有件东西尊主必然不会拒绝。”白柏道。“天灵花。” 药尊听到白柏的回复按着白曦的手收紧,很快又恢复平常。“天灵花?剑主可知咳咳…修真界已经近三百年都未出现过天灵体,何来的天灵花。” 天灵花,传说中由天灵体死去的血骨化成的血魂之花,传说天灵花能够净化一切,活死人肉白骨,是修真界不可言说的禁忌也是罪恶。 “如果我猜的没错,尊主自从和白曦共生以来,体内的妖毒已经积累的很严重了,天灵花对尊主应该极为重要。”白柏淡然道。“我手中虽然没有天灵花,但我知道天灵花的下落,若尊主肯出手挽救临仙城,我便告知尊主天灵花在何处。” “但至于如何去取,能不能拿到,那都要看尊主自己。” “剑主这是在跟本尊讨价还价。” “对于尊主来说,无论天灵花在何处,都相差不大,不是吗?” 金色的竖瞳映着白柏的身影,如同蛇类盯死自己的猎物,药尊唇角扯起。“如果剑主所说之处并无天灵花,那么这笔账我们又该怎么算呢。” “很简单。”白柏道,“由我来换,我身负无垢之体,可以作为尊主的药人,同样能为尊主祛除体内的妖毒。” 不行!小七跺脚。 白柏平静道。“不过,尊主大概率是没有那个机会。” 长身玉立的仙君即使深处劣势也丝毫不显得弱势,就像那时对方被关在灵月谷,他站在桫椤树下告诉他他不会被任何人所束缚。 药尊眉头锁紧。 那时…又是何时? 偶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既视感,总是牵扯出一些零碎的记忆,还有…… 药尊注视着白柏,迫切想要得到对方的贪念。 如果不是他明确知道自己身体内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他都该怀疑他是被白柏下了什么蛊。 些许腥苦的血腥味在舌尖荡开,药尊压着锦帕吐出口中的血,舌压住尖锐的上牙,压下蠢蠢欲动的欲望。 “…可。” 四周都是黑暗,如同进入被封死的棺中,林姝无论怎么撕扯都挣脱不开束缚着他的藤蔓,空气越来越稀薄,体内的灵力被缠绕着他的藤蔓吸收的一干二净。 胸口的伤再次被一根藤蔓撕开刺入,血液顺着藤蔓被流出,不能再被这棵树吸取血液,万一暴露他的体质就糟了。 林姝咬紧牙关扯断胸前的藤蔓,他呼吸沉重,意识濒临崩溃,再不出去他真的要被树困死! “流云!” 被丢落在外的流云剑剑身亮起,刺向桫椤支树主干,神识御剑对于还未筑基的林姝来说并不容易。 他识海内的穆殊被踹回去后,就一副看戏的样子。 林姝撑着快要崩裂的神识驾驭流云,流云下斩数次主干才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 桫椤支树在疯长之后陷入短暂的沉寂,林姝用手一根根撕开缠住他的藤蔓,血淋淋的指尖探出那条缝隙,狠狠地向内撕扯。 流云刺入主干凌厉下滑,林姝趁机在主干破口那刻跃出。 “咳咳咳……” 林姝半跪在地,成功的逃了出来,流云飘到林姝身边停住,林姝拄住剑向后看去。 桫椤主干破开的大口迅速被填充愈合,林姝看着半身融入主干内的元婴躯体,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能再留在这里! 林姝拖起身体向外离开,还未走出几步,一阵强烈的威压将他掀飞撞到了玄棺上。 胸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林姝呕出一口血。 更深的威压砸在林姝身上,全身节骨如同粉碎一般,林姝连头都抬不起。 “就是你想要伤害我的禾儿!”轩辕奕按着严重扭曲变形的右肩,一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出现在洞府中。 轩辕辰… 不对,穆殊说过,轩辕辰体内有位夺舍老祖。 林姝想到后面那具干枯的躯体,轩辕老祖! 轩辕奕闪身到林姝面前,桫椤藤蔓将林姝吊了起来。 “正好,本尊正愁献祭中断,只要拿你这个师妹威胁无暇剑主,不怕无暇剑主不听话,不解这雪域。” 轩辕奕阴沉地笑了,“你说,你师兄是会选择救临仙城百姓,还是会选择救你呢?” 林姝早在和藤蔓争斗时恢复了原貌,他喘了口气,沙哑道。“你想拿我威胁师兄?” 林姝低声笑了,他猛地抬起头,手骨诡异回缩脱离藤蔓钳制,流云剑默契落入林姝手中对着轩辕奕狠厉下斩。“做梦!” 凶悍的剑意夹着咆哮的火龙猛噬而下,红炎狂岚,带有极大的杀伤力。 这招看着凶猛,但却对于元婴期的轩辕奕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他躲过林殊的攻击嘲讽道。“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林姝却看着他的身后发出一声恶劣的冷笑。 他对准的可不是轩辕奕,而是他身后的玄棺。“是吗?” 轩辕奕一惊,猛地回头。“禾儿!” 洞府深处发出剧烈的火焰轰爆声,林姝快速穿梭在黑暗之中逃出洞府,在踏出洞府那刻,身后追捕上来的元婴神识也把他摁死在了雪中,他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尽,无力挣脱。 “咳咳…” 这一次被惹恼的轩辕奕对他下了死手,恐怖的力量绞杀他的神识。 难道就这么在这里死去?不,怎么能! 流云剑回应主人之念,腾起为林姝护下致命一击,咔嚓一声流云剑分裂两段。 林姝眼瞳收缩,仅存的理智随着流云剑断裂瞬间崩断,血色的红于他瞳中扩散,他以诡异的姿态站起身,阴沉诡谲,冷煞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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