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能下令将康王逐出玉牒,贬为庶人,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与康王有关的人上上下下通通灭了口,朝廷官员也不敢在这时候上谏自家陛下手段太过狠辣,这事很快就无声无息过去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姜绫沂躲在暗处看了一场让他舒爽的戏,看得是津津有味,啧啧称奇:“反目成仇的套路,话本里最爱写的戏文了,果然是好看呐!” 两人此时隐在一块暗石之后,纪榕时坐着一张红木太师椅,姜绫沂被抱坐在纪榕时的腿上,倚靠在他怀里,与这石室中的场面是格格不入。 “这叫兵不血刃。” 姜绫沂问:“你们下了什么毒?” 纪榕时:“乌羽特别调制的,触之见血封喉,只是没想到那些黑衣人会全死在外头,倒是有些浪费了。” 而他们自己人,服下特制的解药后,怎么触碰都不会有事,到时搬运这些金银财帛回大乾国库,也不怕路上出意外,等进了国库,乌羽自会解决后事。 “什么人!” 石室安静的很,此时两人一说话,就算不会武功的人也能听见声音,姜文旗立刻就发毛了。 这里还有别人! 姜绫沂借力缓缓走出暗石,面露笑意得正对上姜文旗惊讶的眼神。 姜文旗看着一身华贵黑衣威仪赫赫的纪榕时和裹着一件白狐轻裘披风的姜绫沂,一时觉得打完一架的自己颇为狼狈不堪。 “你们怎么进来的?这不止一扇门?” 姜绫沂揶揄:“当然了,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不过你应该是要死不瞑目了。” 这场面显然失控,有纪榕时在,打又打不过的,姜文旗气急败坏:“你们有另外进入的方法?你们早就找到了这里?你之前是在骗我?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是你们拿走了长生秘籍!” “姜成道都说是骗你的了,你还相信有什么长生秘籍呢?”姜绫沂有些无语。 姜绫沂看着姜文旗尽是厌恶,但他的眉梢眼角都荡开了笑意,他说道:“你只要知道,你输了,输得彻底,输在了我的手里。” 将死的恐惧揭开了姜文旗一向伪装的很好的威严的脸皮,此时他脸色狰狞地骂道:“逆子!贱人!当时就该杀了你!” 陪在姜绫沂身后充当背景的纪榕时眼底的冰寒一闪而逝,他沉着脸,脸色冷厉,全然轻蔑的看着这只败犬。 不想他再发出什么令人恶心的声音,不想姜绫沂再听到什么恶毒的言语,纪榕时倏忽间闪身而至,脚下生风,挥拳就砸,只听咔嚓一声,一拳便砸碎了姜文旗的喉骨。 姜文旗反应不及,被打碎喉骨后才痛苦得捂着喉咙“嗬嗬”呼吸。 纪榕时又朝着姜文旗当胸狠狠地踢出一脚,将他狠狠踢飞出去翻滚在地,不知断了几根肋骨。 接下来整整一炷香时间,纪榕时手段是暴力至极,将姜文旗揍得如同一摊烂泥,身上都没一处完好的地方,但他手上狠辣,实际上却不致命,控制着没把人直接打死,只是惨不忍睹罢了。 整间石室几乎都是纪榕时揍姜文旗的舞台,似乎是要帮着姜绫沂出气,发泄长久以来压抑的戾气与凄惨。 看得姜绫沂是直拍手叫好,那笑容在纪榕时看来比那夜明珠还要灿烂漂亮。 只是姜文旗说不了话,全程只能发出急促的“嗬嗬”声,到最后甚至连“嗬嗬”声都发不出来了,已然看着是有气出没气进。 姜绫沂在金山边上晃悠了好一会儿,终于挑出来一个最小的金珠子,才来到破烂似的摊着的姜文旗旁边。 “你不是要长生吗?”姜绫沂莹润的指尖捏着一颗金珠子把玩,“我送你长生。” 姜绫沂捏开姜文旗的嘴巴,慢悠悠地丢入了这颗沾着毒的金珠子。 “去地下长生。” 姜文旗脸上也没什么好的地方,肿得像个猪头,两只眼睛都是肿成一团,从那眼皮缝隙里露出的眼神充满了阴毒、恐惧、害怕、懊悔种种不同的情绪,一息之后却是全然消失不见。 果真是死不瞑目。 姜绫沂还挺满意,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就被纪榕时拉着站起来。 “离死人远点,脏。” 姜绫沂乖乖站着让纪榕时拿着锦帕给他擦手,有些松气又有些唏嘘:“时哥,终于结束了。” “是啊,旧事结束了。”纪榕时握住姜绫沂的手,“现在开始,是新的起始。” “一一,以后的每时每日,我都要跟在你身边,你再逃不走了。” 姜绫沂觑他一眼,撇嘴:“你也不嫌腻的。” “对着我家这么漂亮的夫人,怎么会腻?” “我嫌着腻!”姜绫沂作道,“还不让人赶紧进来收拾,我好饿,谁家皇后连饭也没得吃。” “唉,谁家皇后这么可怜,嘶——”纪榕时抱着姜绫沂往外走,本还想逗一逗,却真把人惹恼了,被一口咬上了肩膀,纪榕时果断改口,“带我家皇后吃饭睡觉去!” 叫你不正经,活该! 姜绫沂靠在纪榕时肩侧,哼了一声,心里默默吐槽。 但是眉梢眼角的笑意却显露了他真正的心情,衬得本就漂亮的脸蛋愈发楚楚动人。 一个月后,此间的消息真真假假传遍了所有地方。 岐雲国皇帝和国师的狼子野心暴露于众,阴谋被明明白白受世人批判,被害惨的江湖人士听了幸存之人的说法,见之岐雲皇室的人必找麻烦。 而岐雲国里的人显然也不好过,朝廷上下一夕暴毙,他们沦为人人喊打的地步,早前信仰国师的信仰早就崩塌了,全国上下尽是乱相,岐雲名将不实。 甚至那些暴毙之人体内还会爬出蛊虫,害人不尽,最后还是纪榕时让乌羽带着心意谷的人去撒药灭蛊,反而收获了平民百姓的人心。 一开始纪榕时可没想到能这么简单蚕食掉岐雲统一天下,只是送上门来的就不要白不要了,不过收拢天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暄王纪笙只能受此重任,去往前线。 此外,纪榕时还让人传出消息,前朝遗落的富可敌国的宝藏,已经由皇后助力得手,此间一月就是在源源不断的用军队运送金银财帛收归国库,这样一来,也不会再有人冲着藏宝图而使姜绫沂受到伤害了。 以至于所谓的长生秘籍,本身真真假假传闻尽有,纪榕时借助说书人也公布了一本书于天下,结果是养生的食材做法,至于信不信,就随世人去了。 此时情况一片向好,最后一批财宝也踏上入国库的归途,姜绫沂和纪榕时在当地好好修养游山玩水了一个月,此时也跟着队伍准备回宫。 长长的由军队押送的队伍从南武门进国库,一开始运送金子的队伍还被百姓高兴地围观过,想沾一沾财气,只是到后来次数多了,连百姓都不太在意了,只知道:哦,据说这是最后一趟了,终于要运完了。 只是今日不同,帝后回宫了。 东城门一大清早,就被侍卫们清空了人流,百官整齐装束相迎于城门前,而百姓也自发的万人空巷,前来迎接。 姜绫沂和纪榕时两人是骑马回来的,两人过城门时也不停,策马扬蹄,顺着空出来的官道骑马而过,只给官员和百姓,留下自家帝后可望而不可及的背影。 众人拂袖揭袍,齐齐跪地叩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路上,人音沸腾,喊声彼此起伏,久久难歇。 * 二月底的荣安城,花朝节的氛围还没消去,嫩枝新芽争先恐后热闹非凡。 步入春日的天气开始回暖,万物都有了新的开始。 自元微帝回宫后,政策改革颇大,连上朝休沐日也从一日一朝,五日一休改为了七日一朝,恨不得天天陪着自家皇后娘娘。 这又是一早上朝日,眼看时辰即将迟了,可无垠公公左等右等也没见内殿有什么动静。 这陛下难道是还没起床? 不应该啊。 无垠公公没想出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喊门。 结果敲了一会儿门也没声,无垠心里不安,告罪一声便匆匆推门进殿,没想到内殿里根本没人,那床榻整洁的不像是住了人的。 无垠暗道不好,昨晚定是他打瞌睡了,连陛下和殿下回了钟仪宫休憩都不知道,只好急赶慢赶去了钟仪宫。 钟仪宫里该算是整个皇宫最“贵”的地方了,甚至物品精细程度都超过了乾圣宫,景色优美富贵,阖宫装饰华美,纪榕时是看到什么好看的好用的都往姜绫沂宫里添件、时时换新。 都把陛下自己的寝宫对比得朴素了,虽然他也不常住自己屋,除非被皇后殿下关出了门外。 无垠一进钟仪宫,就见寒树静丹怀绿等人在进进出出收拾打扫。 往常若是皇后殿下在休息,阖宫是不许发出什么声音打扰殿下的。 纪榕时对姜绫沂的日常起居吃食都管得很,要多睡多休息,吃得要滋补美味,最重要的是合姜绫沂的口味,穿的住的都是怎么好怎么舒适怎么来。 当然了,乌羽大人端来的汤药,也不许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姜绫沂把药喂了花花草草,不过基本上乌羽都是挑纪榕时在的时候才把药送过来。 前几日殿下情绪就不太高,好似是在忧愁这么喝药下去,人都已经被淹出药味儿来了,所以想着乱七八糟的法子折腾纪榕时。 总把纪榕时赶回自己寝宫去睡,搞得无垠看着看着还觉得陛下有些可怜。 “殿下起了?这么早你们这动静也太大了。”无垠问道。 静丹放下手中搬出来准备晾晒的书籍,点点头:“殿下早起了。” “那好的,陛下呢,这上朝的时辰都快到了呀,怎么不见人呢?”无垠公公一脸着急的模样。 静丹怀绿听到这话疑惑的对视一眼。 寒树杵着扫把,笑着道:“公公不知道吗,陛下和殿下已经出宫去了。” 什么?! 殿下在宫里终于待不住了吗?! 陛下也就跟着殿下跑路了吗?! 于是无垠愁眉不展的离开了钟仪宫,又匆匆去寻他们大乾辛勤正直的暄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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