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嗤笑了声,“你多大了??九岁还是九个月?” “这跟年龄无关,”谢宁攥住他的手臂,低头逼近几分,“哥,你对一棵树都比对我好,我受不了?。” 谢灵哑然失笑,“这都受不了?,你连树的醋都要吃?” “对,我就是受不了?。” 谢宁殷红薄唇微挑,露出森白的牙尖,流露出一种压抑难耐的神色,“哥,我没想要怎么样,就像你亲那棵树,碰一碰我就好。” 恶习隐隐重犯,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染上咄咄逼人的攻击性。 “今天是我们的生日?,哥,你哄哄我,别让我这么难受,行吗?” 谢灵的表情冷了下来,“小宁,如果你今天不想好好过,那可以不过。” “哥……”谢宁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努力压抑着情绪,低声恳求:“就一下好不好?” 谢灵还没说话,忽然瞥见小树从地面影子里伸出两根树枝,蠢蠢欲动?,似乎想攻击谢宁。 仅仅因为他亲了下树叶,谢宁就已经难缠成这样,要是放任小树攻击,那必然会引发更大的矛盾。 谢灵在他弟看不到的角度,朝小树挥了挥手,示意它赶紧回去,不准轻举妄动?。 小树在他催促的目光下,悻悻然地回到影子里。 谢灵转过脸,手肘抵住谢宁的胸口推了推,语气冷硬:“松开?,别以为” 他话音戛然而止,颈侧传来清晰的痛感——谢宁居然咬了他一口。 他反应过来,猛地发力推开谢宁,仓促后退一步。 “谢、宁!”他捂着脖子,一字一顿冷声道:“你在借机发什么疯?犯什么病?” 谢宁张嘴咬人,完全是情绪失控的冲动行为,被他哥推开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此时慌乱无措,也不知道自己咬得深不深,脑子混乱连声道: “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哥,对不起,让我看看伤口……” 他上前一步,想伸手拉开他哥捂住脖子的手掌,看一眼咬痕,却被他哥重重挥开?。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谢灵面沉如水,“别让我说第二遍,谢宁。” 谢宁垂下眼睫,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看上去情绪极其激荡,有那么一秒甚至想要直接扑过去,但他极力克制住了?。 “哥,对不起。” 他的嗓音沙哑干涩,深深喘了口气,才得以继续说下去:“我今天没控制住,哥,别生我的气。我给你治愈好伤口就出去,好吗?” “不需要。”谢灵冰凉道。 谢宁咬紧牙关,转身走向房门,拉开走了出去。 门关紧的一刹那,他抬起左手,狠狠咬住手臂,直到齿尖刺破皮肤,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盥洗室里,谢灵站在洗手台前,往前倾身,对着镜子看颈侧的咬痕。 还好,不深,只有浅红的牙印,但他脖颈的皮肤又白又薄,咬痕就显得很严重。 “怎么又多了坏毛病,咬人,又不是属狗的,还咬人。” 他自言自语骂了几句,随即施展治愈魔法,看着那片肌肤恢复如初。 片刻后,谢灵洗漱完毕,换了身外出的衣服,拉开房门。 谢宁站在门外,浑身紧绷,生怕再惹谢灵生气,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低低喊了声:“哥。” “还愣着干什么?去换衣服出门。” 他抬起眼,对上谢灵的视线:“出门?” 谢灵看上去已经不生气了?,表情如常,“你今天还想不想过生日??” “想,我想。” 谢宁连忙说,同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颈侧,发现那里光洁白皙,绷紧的神经微微一松。 “去换衣服吧。”谢灵点了下头,和颜悦色:“今天的天气还不错,等会我们去东城郊,那边有片湖泊森林,还有马场。” 出门,开车,抵达,选马……直到在绿树成荫的湖边骑马散步,谢宁都有点飘在云端的轻飘感。 两马并行,缓缓穿过树林。 谢宁偏过头,凝视着他哥的侧脸,半晌欲言又止,“哥……” 他没说出口,但谢灵猜到他想说什么,望着前方,不轻不重道:“下回别咬人,什么坏毛病。” 谢宁低低嗯了声。 “还有,小宁,你还记得吧?”谢灵转过脸,与他四目相对,“我回萨兰的第一天跟你说过的话。” “记得,我下次不会再犯了?。”谢宁态度温顺,“哥,你真的不生气了??” 谢灵眉目舒展,眼底浮现笑意,“不生气了?,回去先取蛋糕,然后给你做长寿面。” · 砰、砰、砰! 五彩斑斓的烟花接连在夜空绽开?,下起纷纷扬扬的星雨。 两人坐在别墅的屋顶上,遥望漫天灿烂的焰火。 等最后一点火光熄灭,谢灵站起身,拍拍裤子的灰,“长寿面吃过了?,烟花也看过了?,回去睡觉。” 谢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哥,伸出手。” “嗯?”谢灵摊开一只手掌。 谢宁将一枚纽扣状的小巧魔器放在他的手心,“给你的礼物。” “礼物,”谢灵挑起眉角,直白道:“但我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谢宁摇了下头,唇角带笑:“你死而复生,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就足以抵过一辈子的礼物。” “……”谢灵眼睫低垂,沉吟片刻,对他说:“低下头。” 谢宁不明所以,但是照做。 紧接着,轻柔微凉的触感从额头一触即离。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愣了几秒,迟钝地扭过头,望向已经浮空落进三楼的谢灵:“哥?” “晚安,小宁。” 谢灵说完,关上窗,拉紧窗帘。 夜深人静,谢宁躺在床上,心跳声格外喧嚣。 喜悦与满足盈满胸腔,让他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谢宁辗转难眠,想立刻见他哥的冲动怎么都压不下去。 壁钟的时针又走过两格,他忍不住起床,悄悄走到谢灵的房前。 犹豫了足足几分钟,谢宁屏住呼吸,抬手敲了敲门。
第92章 连敲了三次门,毫无动静。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谢宁握住门把手,提高声音:“哥?” 仍旧没有回应。 谢宁莫名紧张起来,心跳一声比一声重,“我进来了?” 咯吱—— 房门打开,谢宁走了进来。 窗帘紧闭,室内一片漆黑,非常寂静,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黑暗中,谢宁神情立变,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抬手按亮魔法灯。 灯光照亮整间卧室,只见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靠墙摆放的大床上,床褥凌乱薄毯半掀,仍旧是早晨出门前的模样。 谢灵根本没有睡觉,在谢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谢宁站在那里,浑身被抽光了力气,有种巨大的虚脱感,连呼吸都停滞了。 “哥?” 他听见自己软弱又轻飘的声音,“你在哪?出来吧,别跟我玩这种游戏。” 窗前桌面上有张折叠的雪白信纸,他脚步虚浮地走过去,拿起展开看。 小宁: 抱歉,我要单独离开一段时间,你在萨兰不要惹是生非,等我回来。 ——谢灵 谢宁痉挛的手指攥紧信纸,感觉有把无形的利刃刺入胸膛,一点一点地将心脏搅成碎片。 “哥……” 嘴唇被他咬出血痕,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气,喉骨仿佛被人用力扼住,刺痛窒息难以言语。 “……为什么?” 之前有多快乐,此刻就有多痛苦。 谢宁脑中充满混乱可怕的念头,乌黑的眼瞳没有一点光,神情透出难以言喻的偏执。 “差点忘了,”他染血的薄唇挑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低柔呢喃:“哥,别想抛下我?。” 魔法凝结的冰刃划破掌心,殷红的鲜血成珠滴落,浮在半空。 魔咒落地,血珠连接成线,在空中形成简单的血色罗盘,指针指向某个方向。 谢宁打开窗户,幽幽望向夜色笼罩下的航空港。 · 萨兰航空港。 一架小型飞空艇停在教会专用的接驳平台上,白色的艇身喷涂了倒三角的图纹。 机械师和维修师正在进行出发前的最后一遍检查,确定没有故障隐患后,当着加西亚和谢灵的面,清点备用的高阈值储存魔器。 “没问题,辛苦你们了。” 加西亚点了点头,看着维修师将魔器搬进飞空艇里。 这次行程特殊,他没有穿着主教袍,换了身利用行动的衣裤,白衬衫、黑长裤,外加棕色牛皮短靴,半长的柔顺金发往后梳理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显得非常精干利落。 一切准备妥当,加西亚举步走向飞空艇,弯腰进门前扭过头,喊了声:“路卡。” 谢灵抬起脸,将红玛瑙纽扣收起来,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希望小宁醒来之后,看见信能冷静一点。 他定了定心神,抬脚走了过去。 凌晨四点,太阳还没升起,星月已经暗淡,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发动机启动,螺旋桨急速旋转,飞空艇滑行起飞,缓缓升上半空。 飞空艇里只有两个人,此时都在驾驶舱内。 谢灵坐在驾驶位,眼睛透过镜片望向漆黑夜空,一手拉加速杆,一手扶方向盘,专注地控制飞空艇。 加西亚手持秘银罗盘,坐在操控台副位。 在一阵嗡嗡的轰鸣声中,只听加西亚颇有兴致地闲聊起来:“路卡,你在惩戒团过得怎么样?奥狄斯团长应该很欣赏你吧?” 谢灵目视前方,平淡回答:“还行。” “只是还行?”加西亚笑了声,注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我听说,他为了你,和两位红衣主教起了几次冲突。” 谢灵:“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圣主眷属。” 言下之意,奥狄斯并非欣赏他本人,而是重视圣主眷属这个身份。 “这样吗?”加西亚若有所思?,“不过,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谢灵敷衍地回了声:“哦?” “灵在世的时候,奥狄斯就格外关注他,对你可能有些移情。”加西亚轻描淡写地说,“你不知道当年灵在萨兰有多受欢迎,我在他身后看着?,都有些担心。” “……” 谢灵内心无语,就知道和加西亚聊天,绕来绕去,一定绕回到他的往事。 但他记得他的人缘没有到‘多受欢迎’的程度吧? 只是和队友们相处得很好,跟奥狄斯的关系其实一般,重回萨兰后,才知道当年奥狄斯特别关注过他。 而且加西亚的说辞让人听着怪异。
132 首页 上一页 91 92 93 94 95 9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