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剑发出刺耳的一声“锵”, 竟是难分伯仲, 齐齐被对方的剑气震退。 沈羿后撤数步,蹙紧眉头:“你身上的心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若只是杨修仪接住他的进攻, 他自然不会问这个问题,可自己岂会被一手带大的徒弟内功震退,这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杨修仪:“师父可还记得,你与南华宗的宗主在论剑之时,他用了一套什么心法将你击败?” 沈羿微怔:“莫非……” 不等他说出答案,杨修仪周身便散发出强横的金色真气,哈哈大笑:“不错,就是南华宗的金刚之法!能将你大部分的真气反弹回去!” 再次与对方的剑刃相击时,沈羿发觉对方传来的汹涌气浪果然非同小可,便知道这确实是对方口中的南华宗心法。 杨修仪竟通过观摩八年前的清鸿山论剑,就能将南华宗的心法学去,看来自己以前对此人真是疏于防备,真是付出多年的心血养了一匹狼! 杨修仪瞧见沈羿神色不安,便自认为是金刚之法奏效,更加了一层力。 “师父,我已将金刚之法融入了剑法里,你已经离落败不远了!” 杨修仪说完此话,以为能就此分出胜负,谁知沈羿竟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手中剑刃的真气愈发庞博,有压倒他之势。 杨修仪双眸张大,慌忙用南华宗心法,改变了剑气的路数。 八年前的清鸿山论剑让他对师父武功的破绽了如指掌,只要他坚持不懈,师父定然撑不了多久。 果真,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便看见沈羿的鼻底忽然溢出一抹殷红。 杨修仪何尝不知这是师父体内经脉错乱的体现,忙乘胜追击,接连挥出三剑,将对方逼退。 沈羿用剑撑着地面勉强站稳。 “师父,弟子练了整整八年,今日终于能击溃你了。”杨修仪大步流星走上前。 沈羿面色苍白,抹去鼻下的血迹,又掩面咳嗽数声。 杨修仪见其受伤的脆弱一面,不由得唇角勾起,到对方眼前歪着头,“师父,你睁眼看看我,再叫一声我的名字……说不定我一高兴,带你走时会对你温柔一点。” 他双目泛光,只觉得沈羿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仿佛下一秒,就能揉捏那纤细的腰肢,那滋味一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妙,包括其余的地方,也能…… 可就在这时,沈羿忽然右手一抬,盯准他毫无防备之际出手! 杨修仪正沾沾自喜,自然来不及反应,就着了对方的道,被点住了穴道。 “金刚之法,可惜,你只学了个皮毛。”沈羿笑道,“若非我身上还有你上次留下的化骨散毒素,你以为我真的怕那南华宗的金刚之法?” 说罢,他收剑入鞘,准备离开。 就在同时,杨修仪忽然惊恐地大喊:“小心你的背后!” 沈羿瞳孔微凛。 他余光瞥见飞来几道寒光,便抓着杨修仪的肩膀一齐躲开。 这一抓,他便感觉到手掌心刺痛,抬起来一看,上面多出了几个血孔。 他再回身,看见刚刚偷袭他的竟是杨修仪的两个傀儡,知道自己上了当,不可置信地瞪向杨修仪:“你……” 杨修仪眼神有些闪躲:“我身上穿的是天工阁的软刺甲,这软甲上的毒不是轻易能解的,师父,不想死的话就跟徒儿走罢。” 就算是他的剑法赢不过对方,但是对方性格中的弱点,知道他就算是再恨自己的弟子,也不会在危机来临之际,弃自己弟子而不顾。 沈羿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咬紧了牙,便点上左臂的穴道封住毒血。 杨修仪还在劝:“这毒你是封不住的,不如跟我回去,只有这一条路才能拿到解药。” 沈羿闭目调息了片刻,终于出声:“我本想留你一命,可你总是屡教不改,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说罢,沈羿不再留情,握紧手中的剑刃,冷冷一挥。 杨修仪瞳孔收缩,眼看着那白刃即将划过他的脖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记飞刀“当”的一声将寒梅剑的动作打断。 那甩出飞刀之人,从巷子的砖墙上一跃而下,脸上还戴着一紫色的面纱。 沈羿认出对方的身份,心道眼前的情况真是变得比方才还要棘手。 杨修仪见了来人,也十分惊讶:“阁主?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看你太过没用,忍不住现身帮忙。”陆笙歌手里摇着一面花扇,朝他走来:“沈庄主,多年未见,我终于把你逼到这个份儿上,你却望着地面连看都不肯看我,就不想与我叙叙旧么?” 杨修仪心中一惊,不懂二人有何纠葛,云里雾里地看向沈羿。 事到如今,沈羿觉得自己拿着剑也没用,便收入鞘中,淡淡地:“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多年不见,沈庄主的眼神还是那般冷冰冰。”陆笙歌涂着脂粉的面容乍一看可以称得上是养眼,可笑起来满脸的老态与细纹藏都藏不住,“上次裴擒陌说将身体私定给你,我心里本是不信,如今一看这沈庄主的相貌果真比在天工阁时还要秀美……真是让我瞧着心中不快。” 杨修仪见状,喉咙一动:“阁主,他已经受伤了,你带走他玩,不如把他交给我,有什么吩咐,我定能帮您……” 而杨修仪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陆笙歌不知不觉来到了沈羿的面前,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扳起沈羿的下巴,乌黑的指甲几乎快要嵌进对方的皮肉。 陆笙歌冷笑:“瞧瞧这肌肤,的确叫人爱不释手,怪不得裴郎不肯多看我一眼,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你身上。” 刚刚杨修仪是担心陆笙歌将沈羿收为禁脔,可殊不知陆笙歌已经盯上了那如日月一般的裴擒陌,眼下恨不得马上将沈羿的面皮剥下来,套在自己的脸上。 谁知此时,耳边忽而听见沈羿的粗鄙之语:“混账,滚开!” 陆笙歌微微一愣神,与此同时,沈羿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龙铳。 陆笙歌看见那东西,又见沈羿掏出龙铳后便摁下开关,慌忙松开了手,吓得一跃而起,跳上墙头。 同时他还不忘用扇子遮住脸,以防被脸部被炸伤。 可谁知许久没有等来爆破的声音,他忽听见杨修仪喊了一声:“阁主,他身上没有火弹!” 陆笙歌这才将扇子从脸上拿开,见眼前已经没有了沈羿的踪影,察觉自己被如此低拙的伎俩骗去,面目都变得扭曲。 “该死,真是该死,他逃到哪了!” 杨修仪:“我看见他往东边跑了!” 话音落下,陆笙歌忙解开杨修仪的穴道,怒斥他赶紧负责带路。 而他们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沈羿正躲在深巷子的树丛中,捂着左臂的伤口,闭目调息。 他的脸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那软刺甲的毒素就像是千万根细细密密的钢针刺进他的手臂,想要逼出来还需不少时间,只能先想个办法,回到客栈去再说。 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件事,他心中越发想不通。 “裴擒陌,裴擒陌!” 沈羿无论在心中喊了几声裴擒陌,都是无人应答。 回想方才的梦境,此人不过被他一掌击飞,应该不会因为赌气就消失无踪。 总不会……是被他打晕了吧?
第32章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杨修仪领着陆笙歌回客栈一看,屋子里空无一人。 “这屋子里的人呢!” 陆笙歌手中的嵌玉折扇发出咔哒一声,瞪着杨修仪:“你不是说沈羿一定会回来的吗!” 他刚刚本来想在外面找, 但杨修仪信誓旦旦说沈羿一定会回客栈,他们二人才会来此寻人,没想到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相信这个人的鬼话! 杨修仪面上失了血色,抓着头发:“他的确应该回来啊……” 师父若不回来,他身中剧毒, 一个人又会去哪里? …… 黑漆漆一片。 沈羿的意识模模糊糊, 感觉自己就像是坠入冷冰冰的湖底, 全身上下都像是被荆棘捆住, 僵硬得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 似乎感觉到有只温暖的大手牵着他的腕骨。 “师……师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喊出这个称呼, 在他的印象中, 只有此人握着他的手时,才会这样的温暖。 可那手却是越握越紧, 几乎将他的手腕捏碎。 沈羿痛苦地睁开了双目, 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面容,而是张干净的手帕。 “你醒了?” 眼前拿着手帕的竟是一素未谋面的清秀女子,一身翡翠长裙, 身上还挂着一条玉穗儿。 沈羿微怔,意识到自己原是路上昏迷之后被眼前的女子所救, 艰难地从睡榻上起身,声音喑哑道:“请问你是……?” 若对方是一善良的平民女子, 与他萍水相逢, 恐怕会被自己带来麻烦,不如将其打晕, 给些银两悄悄送到安全的地方。 谁知那女子一甩帕子,冲他笑意盈盈道:“宗主,我是妙盈啊!” 沈羿:“……” 眼前的女子模样打扮像是某户人家的千金……竟是旅舍里遇见的那个醉酒女子,裴擒陌的下属,妙盈? 妙盈还当他是自己宗主,语气娇嗔:“不是宗主你上次让我易容去魅惑天工阁的阁主嘛,属下已经成功打入天工阁内部,成为那阁主的心腹了!” 由于裴擒陌的灵魂突然消失不见,沈羿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得嘴角抽搐,顺口道:“我昏迷才醒,神志不清,你真是厉害。” 妙盈听闻他昏迷之事,眉头紧蹙:“说起来,我见宗主昏倒在路边,险些引起骚动,就赶紧找了个最近的隐蔽的地窖,留下来照看你,你现在高烧不退,可是身上中了什么毒了?” 沈羿点点头道:“不错,我中了天工阁的软刺甲之毒,他们的人应该在到处找我,妙盈,我不能连累你,得先行离开了。” 这个地方是妙盈找的与他昏迷的地点相近之处,陆笙歌闻风赶来是迟早的事,此地若被发现,就连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妙盈感动地眨了眨眼:“宗主,你何时这般关心我的死活了?放心,我自有脱身之法,只是你刚刚在路上昏迷,周围的百姓都看见了,若是陆笙歌听闻,定然在这附近守株待兔,你不能贸然出去。” 说罢,她从睡榻上豁然起身,拍着双手道:“这样,我先上去看看,若是陆笙歌就在附近,我先想办法把他引开,然后宗主再找机会逃出去。” 沈羿本想拒绝她的好意,可妙盈已经找了个梯子,登上去掀开了一块活动的隔板。 临行前,她还不忘回头嘱咐:“若是我没回来,宗主你也一定不能出去,要等我消息,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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