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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你总看我做什么？” “那不然我看哪里？”宋知佑反问，语气认真又带着理直气壮。 陈煜拿他没辙，只能由着他继续盯着自己。 其实小邻居一直都挺爱盯着自己看的，这事陈煜不仅知道，还很习惯。 只是在经过了方才的拍摄，被葛茹茹引导着跟小邻居近距离地贴在一起超过三小时后，他忽地就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了。 总感觉这股视线，比先前的更多了份直接，和一股道不明的情愫。 但这一切的变化，陈煜都只当是自己想太多。 因为现在，哪怕拇指拂过小邻居的下巴，他都不敢抬眼去看那片柔软的唇。 幸好这个过程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他们都卸完妆后，三人一齐往学校后街新开的一家火锅店走去。 天气转凉后就很适合吃一些辛辣热乎的东西。 椒麻嫩牛肉，千层肚，小郡肝齐齐下进红汤锅里，再配上一口冰镇酸梅汁，简直不要太舒适。 葛茹茹吃饱喝足，不计形象地拍了拍肚皮：“果然，只有美食才能治愈我被学习伤透的心灵。” 陈煜和宋知佑附和着，各自又添了碗米饭。 葛茹茹趁着这个间隙打开相机来看起今日的战果。 陈煜用余光瞟到，问：“拍得怎么样？” “可太好了！”葛茹茹一激动就开始口不择言：“你两真的太有默契了太配了！我就跟搞到了真的似的。” “什么真的？” 陈煜一时没明白，但宋知佑听懂了，默默低下头，赶忙吃下一口裹满了辣酱的肉。 “哎呀，这不重要！”葛茹茹摆手掩饰道：“你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 陈煜：？ 陈煜觉得自己跟现在的学生是真有了代沟。他转头，本想问宋知佑是何意思，却见到小邻居那张被辣得通红的脸。 他赶忙倒了杯酸梅汁，并强制把那碗酱料给没收了：“不准吃了，我重新给你去调一碗。” 小邻居抬眸看他，有些不情愿：“噢。” 陈煜立即心软：“会给你放点香辣酱。” “嗯！” 葛茹茹左看看右看看，跟着兴奋地发出一声怪叫：“嗷！” 葛茹茹赶工把图修完后，连带着那张水池前陈煜给宋知佑擦脸的照，一齐打包发给了他们。 宋知佑把所有照片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捧着手机，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恨不得原地打个滚。 他最爱的还是最后那张擦脸照，虽不如其他的精致有氛围感，但却是他们自己，实实在在。 于是，他反手就将它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但也就敢放那么几秒，没一会儿便委委屈屈地把壁纸给换了回去。 可这么好看的一张照片，不用上就实在太可惜了。 他左思右想，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给换成了跟陈煜的聊天背景图。 刚换好，手机忽然一震，何淑月的信息弹了出来。 陈煜看到葛茹茹发的照片时刚跑完一千米，一边快步走，一边跟许隆对英语单词。 他把照片看了一圈后，立即将擦脸图存了下来，换成了和小邻居的聊天背景。 许隆见陈煜对着手机鼓捣了半天，便凑上前想去看：“做什么呢？笑成这样？” “没什么。”陈煜下意识熄灭手机屏：“congratulation.” 许隆撇嘴：“祝贺，贺词。” “嗯，怎么拼？” “cong……”许隆卡了壳，开始冥思苦想，眼神乱瞟。 好巧不巧，正好看见宋知佑从另一边朝他们跑来，他连忙站定，热情喊道：“小学霸！” 陈煜听到这称呼，先瞥了许隆一眼。 这段时间里，许隆偶尔会跟他们待在一块做作业，宋知佑也会帮忙辅导。一来二往的，两个人的关系也比之前要亲近许多。 所以宋知佑也没在意话里的亲昵，点头应了声：“嗨。” 陈煜立即向前一步，隔在二人中间。见宋知佑跑得小脸红扑扑的，问：“怎么了？” “我、跟你说。”宋知佑呼哧呼哧顺了口气，眼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那把伞你不用再买了，被人捡到了。” 陈煜无奈：“这事你发个消息不就好了。” “不一样。”宋知佑摇头，带着急切：“我想亲口告诉你，因为那把伞，被、我妈妈捡到了！” “而且，她也很感谢你那一次帮忙。所以想在期中考之后，邀请你到家里吃饭！” 说到这，宋知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连忙补了一句：“可以吗？” 陈煜指间一顿，难掩激动：“真的？” “真的！”宋知佑猛点头，说得极其详细：“只是她最近又要飞去总部开会，再加上要敲定双十一的活动策划，会很忙，时间还不能完全定下来。” “没事没事。”陈煜仍然不敢相信，高兴地手都不知放哪：“能去做客，我就很开心了。” 宋知佑懂他的心情，鼻尖一酸，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许隆不解，这不依旧是发个信息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吗。 可当他看到，陈煜眼里泛出的一丝晶莹后，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不是普通的做客，而是见家长了啊，难怪要亲口说。啧啧，小情侣可真有仪式感。 …… 自那次拍摄过后，宋知佑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旦有时间，便会去网上搜索各种相关的贴子来研究。 然后才知道，这个群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广。 有大大方方被家人和朋友所祝福的，有偷偷摸摸谈地下恋的，还有因为喜欢直男而独自伤感的，各种都有。 在有篇该如何追直男的贴子下，许多人都在下面留言说 ——楼主，说句真心话，换个人追吧，直男真的耗不起。 ——是啊，我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一直男告白，结果他直接把我当成变态TAT ——直男真的很难追，没别的办法，除非你变成女的。 等等。 楼主发过求助贴后就销声匿迹，再没有回复过任何一条消息。 宋知佑不知道楼主会作何感想，但他缩在被窝里将回帖一条条看完之后，心都快凉了半截。 在他的印象里，陈煜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至少在住院那段日子，没有哪个男生或女生有像他和何淑月那样频繁的出入病房，如今住在一起，陈煜也不会像之前寝室里的那些男生一样，聚在一起就开始聊班上的女生长相和三围，再来个美女评选。 但这并不代表陈煜就不喜欢女生，宋知佑知道，煜哥只是对私下议论女生的行为没兴趣罢了。 想到这，宋知佑就开始发愁起来。 自己那无处安放的情意还没来得及施展发力，几篇帖子就快给他打上了退堂鼓的封印。 若煜哥喜欢的是女生，那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得了？ 宋知佑垂着眸，手指焦躁地在屏幕上敲了又敲，不慎点开了楼主的头像。 网络世界里游走，都披着马甲，十足安全。 宋知佑头一回有了强烈的倾诉欲，他点击私信的页面，删删减减，发下一句：你还在喜欢他吗？我也喜欢上了一个人，但不能确定，他喜欢的是不是女生。 信息发出去后便石沉大海，没有音。 宋知佑也就当做一个精神寄托，祈求着，只要他没回复，那就代表，他可能还在喜欢着那个直男。 . 陈煜发现宋知佑最近很爱上网，还偷偷摸摸的，当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小邻居就会慌里慌张地把手机收起，然后再装作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忍不住勾起唇，同样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一个很重要的事。 他在准备，兑现一个迟到的承诺。 …… 期中考试完的当天下午，同学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一出考场就散没了。 宋知佑则在整理时收到了何淑月的信息，说近期还是很忙，走不开，正沮丧时，头被轻轻拍了一下。 他抬眸，就看见陈煜抱着个大纸箱子，笑盈盈地站在自己跟前问：“这次考试难吗？” “物理最后两道大题没解出来，太变态了。”他吐槽着。 “这回卷子是挺难，我也没把握。”陈煜说：“所以，我们要不要趁着考完去放松一下？” “放松？” “对。”陈煜用眼神示意：“打开看看。” “嗯。” 宋知佑好奇地打开箱子，随后一怔。 箱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烟花。 “后面还有，跟我来。” 就这样，宋知佑愣愣地跟着陈煜向校外走去。一辆SUV安静地停在那，他走近一看，后备箱内，还放了两箱烟花，和野营用的椅子及吃食。 陈煜将手中的箱子一放，笑着说： “我找了个安静宽敞的地方，一起去放烟花吧。” 宋知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置信。 . 烟花易逝，却极其美好。 它承载着欢喜和团圆，仿佛世上所有的幸福都能与它挂上钩。 而宋知佑对烟花的记忆，也全都和陈煜有关。 即便那场承诺未能兑现，陈煜也带他放过很多次烟花。每一回都是这样的架势，令他深刻的感受到，他所拥有的，不比任何一小孩的差。 在见过最美的烟花，感受过最幸福的时刻之后，其他的，就再也住不进他的心里了。 所以在陈煜离世之后，宋知佑便再也没有碰过烟花。 也是在那时，他才明白。 烟花再绚烂，也不过是个载体，那个给他幸福的人不在之后，所有美好都开始跟着暗淡下来，激不起他心里一丝涟漪。 . “我……”宋知佑吸了吸鼻子，克制道：“我从未想过，你还会带我去看烟花。” 陈煜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笑道：“那走吧？” “嗯！” 代驾司机已在一旁等候多时，此时也忍不住道：“小兄弟，这还没看呢你就感动成这样，到等看到烟花了，岂不是得拿桶去接你的眼泪啊？” 宋知佑羞地说不出话，急忙往后座钻去。 . 车子驶到一处河边。 清凉的风吹过，星星连成一片。陈煜和宋知佑将东西搬下车，寻了个好地方落座。 刚将东西放好，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煜回头一看，四五个青年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长得极为熟悉，待青年们靠近后，陈煜终于想起。 是那次在新兴产业园碰到的那小偷！ 他立即站起，将宋知佑护在身后。 他思酌着，那一回他全身遮着，应该是认不出来，若他们是图财，就给钱了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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