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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小小，口气挺大。就凭你，也想冲破我族的水牢阵法？”鱼伯渠随后出现，听到张不二的话后，冷哼了一声。 在水底的住宅区中，他和他的士兵，鱼尾都化为了人的双足，外表看起来，和岸上的凡人并无两样。 张不二道：“我方才在江上，听到你说，把我交出来，就可以饶了我伙伴的性命。现在你把我抓住了，也该履行承诺，请把我大师兄放回去吧。” “那是我在开战前说的，”鱼伯渠把手中的大砍刀扔给亲卫兵，动手开始解开身上的斗篷，“你和你的伙伴，折了我不少士兵，我正要与你好好算帐。” 张不二奇道：“我和你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你就事事冲我而来，又是让人伏击我，又是特意捉捕我，请问我过去与你有何过节？” 鱼伯渠双手在张不二肩上一拍，“我和你无仇无怨，是有人出高价，要买你的性命。你不如想想，你以往在人间，得罪过什么人。” 鱼伯渠挥手，几个蛟龙妖过来，手持着捆仙索，把张不二从头到脚，捆绑得牢牢实实。 蛟龙妖一族，千年来，与人间修士战斗不休，手中特意炼制了不少，专门对付修士的法器。这条捆仙索，绑到张不二身上，就潜入了张不二的筋骨之中，消失不见了。 张不二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他还是可以自如行动，就是浑身修为都被捆住了，一点灵气也使不出来。 “好好珍惜今天，你还能呼吸到空气的时光，”鱼伯渠对张不二说道，“明天一大早，我就要把你交给你的仇人，我不屑折磨你，因为你活不长了。” “少主，”另一个拿着捆仙索绑涂凭阑的蛟龙妖，像是探到了什么东西，“这个人是个半魔。” “半魔？” “人魔混血，我们的捆仙索，专门对付纯种人族修士的，对他不太起作用。” 鱼伯渠终于抽空看了一眼涂凭阑，他听到涂凭阑身上，有一半人血，立刻露出鄙夷歧视的眼神。 鱼伯渠早前根据情报，知道张不二这个大师兄，和张不二关系很密切，所以刚才涂凭阑落网，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杀涂凭阑。
第151章 不许看我大师兄 现在张不二既然已经捉到，涂凭阑作为诱饵的作用，也就消失了。 鱼伯渠干脆利索地下命令：“把他杀了。” 一个蛟龙妖得令，拿起弯刀就要抹涂凭阑的脖子，张不二扑上去，用蛮力把蛟龙妖撞倒，“别动我师兄！” 张不二夺了一个蛟龙妖的刀，守在大师兄身边，挥舞着。 鱼伯渠道：“徒劳。” 他欺身向前，要夺走张不二的刀，亲自手刃涂凭阑。 这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何事喧哗？” 蛟龙妖闻声，纷纷整理盔甲，跪下行礼，“见过大王。” 鱼伯渠也鞠身行礼，“父亲。” 蛟龙王从跪下的蛟龙妖中间行过，带着几个侍从，走到鱼伯渠面前，扫视了一眼张不二和涂凭阑，然后，眼睛像是长钉子一样，钉在了涂凭阑艳丽的脸上。 张不二见蛟龙王，同样也是粗辫披肩、黥面。他一身绣水纹玄袍，穿得比其他人都华丽。虽然眉目跟鱼伯渠有些像，却是肥头大耳，眼底两抹黑色，双脚虚浮无力，一看就是长期流连声色的模样。 张不二看他，用一种银邪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扫视着大师兄，似乎是恨不得，就把大师兄当场扒光，内心非常不舒服。 当下他尽量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大师兄，不让他看。 蛟龙王吞了口口水，双眼发光地问，“这位是……？” 鱼伯渠对父亲的失态，皱了皱眉，忍耐不发作，“这是抓捕张不二时，从江面上顺便抓到的修士，无关紧要，孩儿正要处死他。” “处死？”蛟龙王不悦地说，“如此美人，怎么可以随意处死，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鱼伯渠噎了一下，低头看着地面，不吭声。 “把这位美人，送入厢房，好好治治身上的伤。”蛟龙王喜不自禁，想要亲自上前搀扶涂凭阑，却被张不二的弯刀逼回来了，他甩甩衣袖，只得作罢。 他转头跟侍从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晚的宴席，多安排几桌酒菜。这位美人，从此以后，就是本王的第九十五房夫人了。今晚，本王要把他跟第九十四房夫人，一起娶了。” 几个侍从惯是会溜须拍马的，立刻连声恭贺蛟龙王一天之间连得两美人、今晚过后蛟龙府又要添几名小公子了云云。 鱼伯渠忍不住出声阻止，“父亲，他是男的，无法为我族开枝散叶，娶了何用！” “啧啧，渠儿啊，你就是太不解风情了。此等美色，就算不能生娃，也不亏哇。” 蛟龙王色眯眯的眼睛，又盯着涂凭阑上下扫了两遍。 张不二怒气冲冲地道：“你再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蛟龙王也不怒，挥挥手，让侍从把张不二和涂凭阑拖下去，料理伤口。 人走后，蛟龙王指着张不二的背影问，“那就是，元虚派要的人？” 鱼伯渠回答：“正是。元虚派承诺，只要我们把张不二抓到，他们门派，愿意为我们提供，接下来十年的镇痛丹。”
第152章 我被交易了 “往年，元虚派跟我们交易镇痛丹，看我们必不可少，从来都是漫天要价，现今愿意如此大出血，看来那个张不二，属实是狠狠得罪了他们。” 蛟龙王看着自己手上，戴着华丽戒指的十指，开口，“明天他们来拿人时，告诉他们，不必十年，提供五年的镇痛丹就好。剩下五年的数量，换成回春丹给本王……嘿嘿，为父最近颇为‘操劳’，身体上有些吃不消啊。” 鱼伯渠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您难道忘了，那些镇痛丹，可是为了……” “我知道，是为了我们的族人，在剥皮的时候不感到痛苦，而添置的。”蛟龙王冷漠地说，“这不已经囤积了五年的量了吗，五年后……五年后再做打算呗。” “父亲！您怎么如此昏聩！人族阴险狡诈，如果五年后，元虚派出尔反尔，不再与我们交易了怎么办？现在既然有丹药，自然是能要多少就要多少，我们的族人已经如此不幸了，难道不应该想办法，保证更多人，不受痛苦地死去……” 蛟龙王面色大变，“你现在是在教你爹我，怎么做事？” 鱼伯渠：“我……” 蛟龙王厉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沉迷声色，昏了脑袋？” “哼，我现在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年轻时的样子，怨恨于被流放的现实，整日满腔壮志。我跟你说，日后当你跟我一样，需要每年，亲手剥下你族人的皮，亲手剥下你第一个儿子的皮，亲手剥下你兄弟姐妹的皮，再看着他们在你眼前血淋淋地打滚，活生生地痛死，你就会明白，我，你的父亲，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样，我必须这样，才能麻痹痛苦！你不懂，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 “看着那根柱子，看见那根盟誓柱没有？”蛟龙王指着头顶，“千年前，涂山氏把我们流放的时候，他们说，我们是鲤鱼，只要我们跨越这根盟誓柱，鱼跃龙门化为龙，他们就让我们回魔界。” “可是我们都明白，我们是鱼啊，无论怎样，鱼是无法变成龙的，涂山氏是要生生世世，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啊！” “每年都要一百张皮，每年都要！一百张皮！”蛟龙王愤怒地大吼一声，用手劈烂了院子中的一块巨石，满院子的蛟龙妖伏地，不敢出声，唯有鱼伯渠沉默地站立着。 “我们当年会起兵谋反，也是因为魔界答应和人族签订洄津之盟，退出人界，退守十四洲，此等丧权辱国之事，我族绝不会答应！” “我们是天生的将士，生下来，要为战场而死。如今却被困在这一条江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了不灭族，为了供得起魔界要的皮具，终此一生，只能不停地生生生！一千年了，涂山氏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父亲，兄长，你们为什么吵架了？”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怯生生地切进来。 鱼伯渠看向声音的来处，一个穿粉衣的小孩子，跑过来，抱住了他一条腿。
第153章 我怕红衣 蛟龙王看向这个喊他父亲的小孩，眼里闪过迷茫，“这是……二十一，还是二十六？” 鱼伯渠蹲下来，抱着妹妹，“这是三十六，我同母胞妹，鱼子蕙，父亲孩子这么多，忘记了吧？” “因为澹台氏的妹妹，需要一张柔软的皮做绣花鞋，我的亲生妹妹，抽签抽中了，就要把皮剥下来，送给她做鞋，”鱼伯渠眼睛发红，盯着蛟龙王看，“我的妹妹，三天后就要被剥皮了，我为她向父亲求一丸镇痛丹，不为过吧？” 蛟龙王看着他的儿子和女儿，瞬间苍老了很多，他佝偻着背，走出院子，在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元虚派那边，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鱼子蕙看着父亲的背影，又看看兄长愤怒的脸，她只有五岁，还不懂剥皮和死亡，是怎么回事，只是说，“兄长，父亲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了。” 鱼伯渠摸摸妹妹的脸，妹妹的脸上也有黥刑留下的刺青。 所谓黥刑，就是魔界一种针对背叛者常用的刑罚，先令文人，把背叛者的事迹写成书文，再用针把蝇头小字，一针一针地刻在背叛者的脸上和额头上。 这种刑罚，比宫刑还摧毁人的精神意志，所有人看到黥面的人，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一个有罪之人。它们也时刻提醒着受刑者，你是一个罪人，你永远无法翻身。 鱼伯渠记得妹妹，长得是很漂亮的，却要一辈子带着这幅被毁的容貌，生活下去。 鱼伯渠把头，埋在了妹妹小小的肩膀上。 鱼子蕙无措地拍着兄长的背： “兄长，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 “大师兄。” 张不二捧着一个铜水盆，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囚禁着大师兄的厢房。他被蛟龙族的人欺负了。 因为鱼伯渠，下令不许虐待张不二，几个侍女就偷偷在私底下教训，她们最讨厌的人类修士。 眼下，张不二被迫换上一身女孩子穿的，花花绿绿的裙子，长发被乱糟糟地束成了双丫髻，脸颊两边，是两大坨红色的胭脂，嘴巴也被涂成了血盆大口。 现在她们要强迫张不二做陪嫁丫鬟，今晚亲眼看着大师兄出嫁。 厢房里燃着熏香，张不二放下铜盆，走进内室，去寻大师兄。 内室纱帐重重，影影绰绰之间，张不二看到一个穿红衣的人，坐在梳妆镜前。 张不二看到大师兄，这红衣服的背影，一时竟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得呆了，看得痴迷了，心中又忽而心痛如绞，又是欣喜，又是难过，种种情绪不知从何而起，堵得他要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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