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能看到,故意骗我说你看不见,然后看着我出丑?还是说你是后来恢复了没有告诉我?” 祁彧老老实实坐在受审椅上,板板正正,看起来十分规矩,一开口便道:“不告诉你。” 舒沅:“……” 舒沅气死了:“是你自己说了我们换个位置,让我来审问你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刚刚问我的时候,我什么都说了!” 然而祁总非常有理有据:“总不能所有俘虏被抓之后,都老老实实,敌人问什么就说什么。” 舒沅气到想掀桌:“那我坐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反正我问了你也不说!” 他站起身来,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祁彧有些无奈地将人拉住,又按回了审讯席上:“我不说,你可以想办法让我说。” 舒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叫……想办法让祁彧说? 看到他呆呆的表情,祁彧只好继续引导:“俘虏被抓之后,想要从他口中撬出情报,总得使些手段,不然从古至今也不会流传下来那么多宁折不屈的英烈的故事了。” 看着满房间的各式各样五花八满的刑具,舒沅的大脑缓慢转动,终于明白了祁彧的意思。 祁祁祁……祁彧是在让他……用这些东西……去逼问他吗? 原来……还可以这样! 舒沅脑中轰然一声,从头红到了脚,整个人就像个煮熟的虾子。 舒沅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可……可……可是我……我又不会……” 祁彧倒是不着急,悠然靠在受审椅上:“所以你还想不想知道那些事情?” 舒沅:“……” 他缓慢挪动步子,在房间里挑选起来。 真不愧是有钱人住的酒店,道具是真的很齐全,要什么有什么。 其中有一张桌子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一排皮鞭,有粗有细,造型各异,只有舒沅想不到,没有酒店买不到,可以满足顾客各种需求。 他哆嗦着伸出手去拿起了一只较为小巧玲珑的,转身看向祁彧。 祁彧依旧是他一贯的表情,仿佛没打算管他。 舒沅:“……” 还是算了。让他用这个去抽祁彧?这个场景……不敢想不敢想。 他像是丢什么烫手山芋一般把皮鞭丢开,一步一步挪着来到了下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舒沅好奇地打开盒子,然后……看到了各种型号的一整套东西。 舒沅:“……” 飞速合上。 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干净了,得好好洗一洗眼睛。 这种东西更不能用在祁彧身上了,开什么玩笑,祁彧就算是弯的,也一定是纯1。 于是在整个房间转悠了一圈之后,舒沅空手而归。 祁彧饶有兴致地看着舒沅:“想到应该怎么让我开口了?” 舒沅:“……” 有点生气。 他愤愤转过身去:“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舒沅走到床边躺在了床上,假装自己已经要睡了。 祁彧很在他身后也躺了下去,在他耳边低语:“错过这次,以后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真的不想知道?” 舒沅被他影响,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了刚刚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脸上再度浮现起红晕,快要烦死祁彧了,一个转身背对着祁彧,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闷声道:“不想知道!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柔软的大床微晃了晃,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放在他凸起的孕肚上揉了揉:“说不定宝宝想知道。” 舒沅依旧将头埋在枕头里,闷声道:“它也不想!” 结果话音刚落,肚子里那个小没良心就仿佛抗议一般踢了舒沅一下。 舒沅:“……” 真是一点都不向着他,认贼作父! 祁彧附身在舒沅耳边:“看样子宝宝想听,你不想知道的话记得把耳朵捂好,我要讲给它听了。” 舒沅:“……” 其实祁彧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真的想要报复自己的父亲。 即便父亲目前所拥有的所有的财富都是从母亲和祖父那里得来的,即便后来母亲和祖父因他而死,那个人也到底还是祁彧的父亲。 所有人都说祁彧冷面无情,一点亲情都不顾念,但祁彧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真的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死手,因此祁彧一开始的计划,只是从父亲手中夺回那些原本就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让他从如今的受人敬仰,重回最初的一无所有,收购他名下的所有公司,冻结他所有的资产,祁彧觉得这已经算是对父亲的惩罚了。 父亲那样的性子,如今的年纪,这样的惩罚对他而言已经算是严苛,却也是他应得的。 至于祁烨,这人和他自己的母亲一样蠢笨,以为自己有着祁父这层关系,以为祁父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引来太过严重的后果,因此做过很多不合法规的事情。 他或许都不一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但祁彧一直帮他记得。 让祁父破产,收购祁父名下那些原本就不应该属于他的资产,再将祁烨送进监狱蹲个几年,这就是祁彧一开始的时候全部的计划了。 自然比不上他母亲和姥爷所受到的伤害,但祁彧不想因为这样的两个人让自己始终困于那个无法走出的过去。 这样对他而言,就够了。 直到舒沅被绑架。 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祁彧很长一段时间对坐车都有极大的心理阴影,为了事业才强迫自己克服看恐惧,但总归还是不大喜欢。 可舒沅失踪之后,祁彧亲自开着车东奔西走,到处调查线索,也调查可能和舒沅有关的一切。 每每听到汽车引擎声在耳边回响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被祁烨母亲绑架的那段时间。 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认命的人,刚开始被绑架的时候尝试过许多方法想要逃跑,也有一次真的成功了,可惜运气不好,刚跑出去就遇到了回来取东西的祁烨母亲,又被抓了回去。 祁烨的母亲担心他再次逃跑,叫了祁烨来看着他。祁烨那时候受了那个女人的影响,觉得祁彧母子是害的他们没有办法和父亲团聚的凶手,于是那个不过十岁的孩子真情实感地恨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一个是充满仇恨的祁烨,另一个是手脚被绑起来不能行动的祁彧,还能发生什么? 那些打骂祁彧其实并不在意,只是后来祁烨大约是累了,为了作弄他便在祁彧的耳朵上套上了耳机,将音量开到最大,循环播放一些侮辱性的话语。 再后来那个女人回来了,看到了儿子所做的事情,却并没有阻止。 那个耳机就这么在套在祁彧的耳朵上,直到他被装上车,直到两车相撞。 祁彧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的眼睛被眼罩遮住,耳边循环播放那些侮辱性的话语已经足足好几天的时间,吵得他大脑混沌一片,直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才终于将耳机和眼罩震落。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已经死去的浑身是血的女人,和扭曲的车辆旁姥爷了无生气的脸。 他手脚被绑,又被变形的车子卡住动弹不得。消防车受到暴雨影响迟迟未到,他就这么躺在姥爷的尸体旁边,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车子已经报废,车里的广播却还能够正常使用。 几声电流声后,一个清澈的声音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梦里第一次下雨,天空飞舞你的身子……[注]” 那是那么长时间以来,祁彧第一次听到的不带侮辱性的,不那么嘈杂的声音。 后来,祁彧平等地厌恶一切声音,却唯独记住了这个清清朗朗的声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不知道那天那个广播中念诗的少年是谁。 直到若干年后,舒沅闯进他的房间,在他耳边用完全一样的声音再次念出了这首诗。 那夜过后,祁彧其实并不能清楚回忆起当时的细节,可在开车寻找舒沅的路上,祁彧却无比清晰地回想了起来。 他突然之间就不想要放过这些人了。 于是找到舒沅之后,在祁父提出要求,要他给十几亿的时候,他丝毫也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祁父和祁烨都以为拿捏住了祁彧的软肋,都以为祁彧这是服软了,殊不知,祁彧这样做,是因为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所以,我和宋尘安联手设下了一个局,假意开除他,他也假意恨我。祁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对付我的机会,在宋尘安刚刚被我开除之后就找到了他,让他为自己办事。” “他既然想在我身边安插人手,只安插一些不重要的岗位怎么行?要论有影响力,自然得安插一个总裁秘书才行。” 再接下来,祁彧自己给祁烨创造机会,让祁烨以为他在秦州出了严重车祸,甚至没办法再回北城,这样祁烨动起手来才能肆无忌惮。 祁烨一直以为顾宵就是个废物,自然不会把顾宵放在眼里,如今又自以为拉拢了许多祁彧的心腹,再加上宋尘安的怂恿,毫无忌惮便开始调查蔚蓝熔岩内部的各种黑料,并企图用这些黑料击垮祁彧。 殊不知,这些黑料其实都是祁彧事先就查清楚了的,来自祁父公司的。 等这些黑料全部被曝光出来,到时候祁父还有祁烨他本人,都将会因为这些黑料锒铛入狱。有了祁彧刚刚白送给祁父的那十几亿资产,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仅仅只是关几年那么容易了。 他就是要把祁父还有祁烨所有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全部翻腾出来,让他们自作自受。 整个计划中的弯弯绕绕舒沅都听不明白,却听懂了一件事:“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你新换的那个秘书是祁烨的人?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在你来秦州的路上害你?你就不怕你真的出了车祸!太危险了!” “我安排了人手在这边等着,一旦出事会立刻送我去医院,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的。” “那也不行啊!”舒沅急了:“车祸这种事情,谁说得准!万一撞严重了怎么办!” 祁彧企图岔开话题:“我的眼睛一周就好了。其实我刚刚醒来之后不久,我的人就已经告诉了我,你当时也一起跟着去了医院。是我不让顾宵接你电话的,宋尘安一开始不接是因为没有得到我的指示,后来是我让他直接回绝了你。” 舒沅不上套,转过身来看向祁彧,这回当真摆出了要刑讯逼供的架势:“不要岔开话题!你就算制定计划,也不可以制定这么危险的计划!”
第48章 表白 祁彧捏了捏舒沅的手:“你现在是要开始审我了吗?” 舒沅将手一把抽出, 不明白这人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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