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生黑发凌乱,带着汗意,几缕额发下最显眼的是他亮晶晶的黑瞳。他的脸上有不正常的薄红,唇抿的紧紧的。 表情看着紧张又可怜。 周决明顿了顿,两个月前江诫冷漠狠戾的脸与面前这张脸诡异的重合。 他伸手要扯开对方死死拽住他的手,但来往几次,都完全没有任何松动。 周决明:“…” 周决明抬头,对方仍旧紧张的看着他,一眨不眨的。 他有点无奈,只能说:“江总,能先放开我吗?” 但对面的江诫似乎沉入什么意识深海,完全无法接收到外界的任何信息,拽住他不吭声也不放手。 浓烈烟酒气,外加江诫凌乱的模样,周决明轻易能猜到这人是喝多了。 但他不是圣父,随便路上捡个人都要管。 他叹口气,再次问对面的江诫:“手机在哪?我找人来接你。” 江诫依旧没动静。半天,终于伸手在裤兜缓缓摸了摸,左摸右摸,摸出了手机,然后直接伸手准准抛掷进远处的垃圾桶。 周决明:“…” 周决明再次拽了拽自己被紧紧拉住的那只手,还是没拽动。他尝试着抬步往前走,身后的江诫也往前走,走一步紧紧跟一步。 周决明不可能把江诫往自己家里带,左右看了看,左边拖着行李箱,右边拖着江诫绕过两条街到了家宾馆。 在前台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间大床房,他只想把江诫放进去然后自己脱身。 周决明出机场便带上了口罩和鸭舌帽,将自己挡的很严实。但江诫却是什么都没遮,反而还开了几颗领口的纽扣,露出隐约的锁骨线条,大堂亮度很高的灯光下将他映照得非常清晰。 前台小姐盯着周决明看了眼,便直接将视线投到身后的江诫脸上。即使这附近就是影视学院,帅哥只多不少,但江诫这种质量的还是罕见的很。 然后她便看到了两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 她内心默默叹口气,将房卡递给周决明。 周决明没有停歇,直接带着江诫过去摁电梯。 江诫一路上都安静甚至乖巧,但刷卡进房间,他刚插上电卡。江诫却突然发作直接将他重重抵在房间门上,周决明的后腰狠狠在门把手上撞了一下。紧跟着,江诫另一只空着的手往下握住了周决明拉着行李箱的手腕要往他头顶拉。 周决明不想再由他发疯,直接转身使力将对方拽到房间唯一的大床上。 江诫那只手还是紧紧捏住他的手腕,毫不松懈。他平躺在酒店白色的大床上,侧着脸眨着眼睛盯他,张了张嘴,似是要说话。 周决明没理他,低头要将他那只手掰开,却不防一个重心不稳,江诫直接将他也拉上床,并且飞快的翻身抬腿压住了他。 局势骤变,江诫与他脸对脸凑的很近,甚至要将唇往他脸上贴。 距离拉近,对方身上混杂的各式气息也更浓烈,周决明皱眉偏开脸。 江诫在他上方眨巴眨巴眼睛,睫毛渐渐带上点水汽。 但诡异的是,江诫的腰腹连着腿突然在他身上难耐的扭动,裤子的面料相互摩擦,江诫似乎有些燥热难安。 周决明有些被冒犯的烦躁,他伸臂挡住对方再次要凑上来的脸,两腿直接发力,掀开对方并死死压住。 下一秒,周决明就要坐起来。但江诫另一只手飞快的脱了自己的衬衣并要解裤子的拉链,并且终于清楚的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那你来。” ----
第13章 拉灯 江诫的声音有些久不开口的晦涩暗哑,酒液浸润许久的喉腔反而更加干涩。 周决明看着他这一副任君.采撷的可怜模样,直接将旁边的被子扔到他身上去,把他严丝合缝的罩住了。 但江诫本就难耐,身体内部还有无穷无尽的痒意在沸腾,不仅得不到任何缓解,还被压制禁锢,他眼睛都憋的更红了。 江诫不错眼的盯着周决明的脸,手脚一直在被子里扑腾,小声说:“我很难受。” 周决明没看他,仍旧在设法掰开那只紧紧缠住他的手。 江诫全身似乎都在冒汗。他们贴合的手腕间温度更高,其间浸润了少许凉凉的汗,两人接触的皮肤本该变滑容易拉开的。 但江诫就是死死箍住不松开一丝一毫。像道精钢手铐,那只捏住他手腕的手背青筋都鼓了起来。 周决明不可自控的皱了皱眉,想了想,按住掀开被子又要往他身上缠的人:“你喝完酒不吐吗?” 江诫有些呆,放缓了自身的动作,思考半天,才小声说:“我吐过了。” 他在踹开那个肥重的男人时,动作似乎有点大,绕过街道胃里就开始反应。匆忙就在那边的公厕里吐了,之后便是持续不消的眩晕躁热和难耐养意占据上风。 周决明:“…” 但江诫又慢慢补充:“我想上厕所…” 周决明终于松口气,点点头说:“去吧,厕所就在那里。”周决明用空出的手给他指了指房间的东南角。 江诫单手撑着自己缓缓的爬起来,然后直接垮坐在了床边坐着的周决明的腿上,另只手缠住他的脖颈,头直接往他肩窝里一搭,夏半身同时又在难奈的磨噌。 江诫在他耳边说:“你陪我去吧。” 周决明迅速将他扯开扔回床.上。 江诫顺着他的动作仰倒在白色的床单上,他的上衣已经被自己拖完,精瘦紧实的尚半身被头顶顶灯的光照的更显白皙细腻。 裤子拉链全被扯开,隐约露出里面的类裤,仅被半颗扣子松松垮垮的维系在他腰间。 周决明离开床站起身来,声音终于带上点冷:“你先松手。” 江诫看着他不说话。 周决明于是放缓语气:“松手,我就带你去厕所。” 半晌,江诫终于动了,他摇晃着下床,裤子要掉不掉的被踩在脚底,手却完全没松动的迹象,又往周决明脸边凑,说:“走吧。” 周决明:“…” 周决明伸手按了按眉心,没动。 江诫在旁边似是有点委屈的补充:“我好像有点憋不住了…” 周决明把他扯到了卫生间,将他推到马桶前,冷淡问:“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然后江诫直接单手解开了他本就在往下掉的裤子。 周决明偏过头去。 再次回到床铺的位置,江诫突然又是一个翻身过来。一只手扯开周决明的衬衫,几颗扣子崩到地上,弹出清脆的声音。 这样一个完全被制住的动作,周决明一时没使上力。 而江诫已经趁此机会直接低头凑近周决明。 陌生男人的气息,挟裹着难闻的烟酒味道,在自己身上很出格的冒犯。 周决明的烦躁更盛。 他呼出口气,扯住江诫出汗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来,用膝盖顶住江诫过分的腿,再次将他掀了开来。 酒喝再多,都吐完这么久,起码也能认清楚人或是虚脱睡觉。 周决明看江诫这模糊的模样,还有浑身不正常的虚汗和生.理反应,大概猜到他是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 他伸胳膊拿过床头的遥控将房间的空调温度调低,然后用棉被紧紧裹住光遛遛的江诫,但他那只手还是死死的拽着自己,并且一直想要掀开被子往他身上压。 最后周决明只能坐上床,抬腿横着压住被子,以防江诫再次打开。 房间温度逐低,但江诫的脸还是被憋的越来越红,并一直小声嘟囔自己难受不舒服。 周决明没理他。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胸前的水渍,但上面却留下了好几道擦不掉的暧昧红痕。 然后他从旁边的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电脑,单手操控触控板继续看他这两天在读的文献。 而江诫一直在旁边翻转扭动,后面还开始难受的哼哼。 一直到凌晨3点多,江诫才真正消停下来。 周决明又试着想将他的手取下,但睡过去的江诫甚至握的更紧,中间分毫空隙都无。 他力气并不比江诫小,但自晚上江诫握住他手腕时,他却再没取下来过。 … 江诫似乎做了很多个梦,凌乱纷杂,毫无逻辑。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烤的滋滋作响,全身都被烤出焦壳。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他全身内外爬动,啃.咬他的骨头、忝食他的血肉。最后却被巨大的蚕茧紧紧裹住,捂住他的口鼻让他完全无法呼吸。 他有些害怕和奇怪,然后他好像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安全的、温暖的人,也是他放在心里许久的人,他死死拽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似乎一直想要弃他而去,他只敢紧紧抓住。 梦境变换,他又捧住了对方轮廓模糊的脸。他想看清楚他的五官表情,但无论如何努力,对方的脸始终被笼罩在一片薄雾下。 而他怎样,也挥散不开这团雾。 终于,雾气下面的脸孔微动,对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里带着柔和的调侃笑意:“江总,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 心里冒出酸水,梦里也会疼。 江诫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吊灯悬在他头顶,对面是金属色的整面电视墙,日光从外面照进来,刺的他眼睛干涩生痛。 身体的感知慢慢恢复,但却没什么力气。像是被皮卡车重重碾压过,尤其是腰腹处,虚空的很。 然后他听见了身边细小但不停歇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他转过头,床头坐着个男人,从他处于下方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见那人光滑流利的下颚线条。 他一下惊坐起来,棉被滑落,露出他不着寸缕的尚半身。 当然,夏半身也未着一物。 江诫太阳穴突兀的跳了跳,稳住心神冷道:“你找死?” 但出口的声音非常嘶哑难听,他的心跳突兀的快了,这幅场景… 对面眉目微垂的男人抬起眼睛淡淡瞥过来。 江诫的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这个人给他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男人抬了抬手,声音平淡道:“请问,现在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 江诫看着自己被他带起来的手,立马松开。 听见声音,他终于确认对方的身份,嫌恶的皱眉:“周决明,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周决明抽回被握了一晚上的手,旋转着扭了扭活络筋脉。 然后阖上电脑,抬腿下床。 他的衣服昨天晚上被江诫扯坏,也一直没机会换。这会他没管身后对方如有实质的目光,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衣服,就要进卫生间去换。 “周决明,你他吗哑巴?”江诫掀开被子看了看大腿腰复处的难言痕季,感受着自己有些僵硬疲惫的身体。再看面前的周决明,就像是吞了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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