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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兰台歌

时间:2023-09-15 14:00:23  状态:完结  作者:金钗换酒

  来此漫漫长路, 荆棘披径, 荆棘为径,斯路虽艰难, 也终于行到此。

  承明殿这题旨在提醒为君者不可荒废,敬承明光, 藻井里雕的飞龙在天, 龙首含珠,口焰大张正对玉阶,天神在上,时刻俯视人间天子一言一行。

  此时龙首之下立的是穆涵, 他实在大不敬, 竟然纵马上殿。

  不仅纵马他还佩戴兵器,不仅佩戴兵器,他还率领兵士, 妥妥的算是以武犯禁。

  他身后将领大喝:“李氏小儿,勿要拖延。你登位以来疏斥正士、狎近奸谀, 溺信虚无、困竭国力,速速伏认弊政, 退位让贤!”

  听见这话李郁萧没急着反驳, 静静注释穆涵,穆涵回视。君臣两个隔着殿中悬着的帷幔对视, 隔着藻井里金龙的投影对视,玄幔金雕影缭乱,渐渐模糊出他尊他一声仲父的这整十二载岁月。

  李郁萧忽而问:“仲父,朕有一问,请仲父解惑。”

  穆涵审慎开口:“你问何事。”

  无声的对视恰是对峙,一者雄兵健马,一者独侍者两名,强弱立下,可是,弱势的一方分毫不让,昂着脸,一定要问一句:

  “朕要问,先帝之死。”

  声如金石,掷地有声。

  这句一出,御座之后的坐璧再之后,有人不明显地吸气。

  原来承明殿中看似空无一人,实际大小臣工俱候在此处,连同长信宫姜太后,麟趾宫汝南王,连同兵戈在身的建章营精锐,都暗暗蛰伏在这里,静待时机。

  他们听闻陛下旁的先不问,单问先帝之死,谁是傻的,立刻听出弦音:难道先帝不是病故?难道先帝的殡天另有蹊跷?太后更是目光如炬,直直钉在屏璧之上。

  既要算账,当然要一笔一笔从头算。

  穆涵寒声道:“先帝沉疴不治而亡。”

  李郁萧声调平稳:“当真?”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枚笺子,丝质,上有红锈,展开来,竟然是一卷血书,“本朝太医令是先帝朝太医丞升任,那么先帝的太医令,人呢?”

  一挥袖子止住正待言语的穆涵,李郁萧接着道:“朕来答你。先帝朝的太医令,和先帝朝的庄丞相一道,都死在你手中。别忙否认,两人被你设计关押,临死前以血书心迹于服,今在殿上,穆侯爷,这遗令你敢不敢听。”

  若问听不听,你将死之人我听你说甚,但问的是“敢不敢”,穆涵冷笑道:“左右不过臆造诬捏,你且念来。”

  李郁萧手缓缓解开丝帛,一瞬又合上,手臂平平伸向一旁一直默立的侍者:“这卷遗令朕不合念,庄相的遗令,还是庄相的后人来念更为情真意切。”

  默默垂首的侍者抬起头,穆涵眉心狠狠一跳,庄之武后人??庄之武还有后人?还没死绝?

  “草民庄子椋,”这人不露面不开口还罢了,这一开口通身的气度,到处都有庄之武的影子!穆涵不知不觉信服三分,只见此人接过丝帛,“谨遵圣旨。”

  一字一句,庄子椋平稳诵来。

  此书不长,庄之武与先太医令统共没留几句话,穆涵说李郁萧是臆造诬捏也不算胡说,原文确实没写在丝帛,而是刻在宣义侯府地牢床下,草榻遮掩因穆涵当时没发觉。

  后来过了□□年,穆庭霜奉旨联络庄之武门生故旧,摸出蛛丝马迹,猜出庄之武临死前既没有押在廷尉也没有押在宫里,而就是应当关在宣义侯府。

  几番探查,暗观穆涵暗卫行迹,穆庭霜摸到家里的地牢,活两辈子没踏足过的地牢,又从地面一角拓出此物。

  至于血书,那是李郁萧的主意,刻在地板上,那总不能把地砖挖来,还是血书,血书够味儿。

  证物有了,谁人呈上。

  早前穆庭霜找上一批庄之武门人,愿意出山为少帝党效力的,一步一步安插到朝中,不愿出仕也无妨,暗中保护数年。滴水穿石硅步千里,终于有一门人解其冰心,将庄之武遗孤引见,就是庄子椋。

  这才有今日忠臣之后朗声高念遗令这一幕。

  每念一句,庄子椋声量愈高,其中太医令如何受逼迫炮制毒物,这毒物如何下在武皇帝饮食当中,时任光禄卿穆涵如何矫制伪诏,如何加庄之武莫须有之罪,如何自封托孤丞相鸠占鹊巢,一五一十悉数道来,其音既清且沉,满殿可闻。

  末了李郁萧闲闲接一句:“自封丞相,是为窃,今□□宫,是为盗。穆侯爷,你改贼做匪,可见朕这皇帝并不如你属下所言一般昏庸,是不是?”

  如果李郁萧是个昏君,穆涵继续窃国便了,何苦来这一出。

  穆涵道:“老夫有言,此物是假,此人身份也未必真,你无需混淆视听。即便是真,如今南台掌在我手,”阴恻恻一笑,“即便是真,血书飞不出建章,人也走不出!”

  “是么,”年轻的天子面上殊无惧色,冲一旁穆庭霜道,“给穆侯爷瞧瞧。”

  穆庭霜手中一闪,一条玄色围披赫然在手!

  阶下穆涵部从惊疑不定:“弟兄们以玄巾为标记,咱们出来前才佩上,如何流到他手中?”

  穆涵手猛地一挥喝止:“住嘴!”

  阶上李郁萧装模作样叹气:“要说这东西这颜色,织室令合十来种料子浆染都不很相像,玄色不是轻就是重,好容易才仿制成赶出来一批。”看向穆涵目光居高临下,“穆侯爷进宫,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一路……不要太顺!

  仿佛是一夕之间城门叫广霖控制,一路上都是佩戴玄色围披的内侍,这批人马是北境调来,穆涵哪能个个见过面!可不是叫钻空子,仿制巾子,仿制巾子,电光石火之间穆涵恍悟:“竖子!你故意诱我深入殿中!”

  不好!这是圈套!穆涵刚想率众先退出承明殿,不料李郁萧一声令下,坚甲利刃的羽林卫从殿外涌来,一个一个披坚执锐,直指当中穆涵一行!

  “朕再问一回,”李郁萧长身玉立,“问你先帝之死,此番你肯答了?”

  庄子椋忧郁道:“血书所述罪行,穆侯爷认下罢。”

  穆涵哪里肯,目露凶光:“黄口小儿!没杀净的孽种!”又喝李郁萧,“如若你有魄力,你即刻当殿诛杀老夫罢了!否则待我儿杀进承明殿,待我北境十万大军杀进国都,老夫将你千刀万剐!”

  要说穆涵益州折损人手在先,朝中备受挤兑在后,南境又还未收拾,好好一个谨慎人怎会急功近利忙着就逼宫?自然是自以为仍有倚仗,北境这个倚仗。

  北方牧场沃野千里,兵肥马壮,即便损失小一半人马,其余一半还有十万,还攻不下小小洛邑?又有武襄侯在东边遥相呼应,并冀两地本又是自己地盘,怎么算怎么胜券在握,穆涵这才起事。

  可是话说回来,镇北将军去岁年末数月至今一直稽留洛邑,那么北境将军府的兵务是谁来管?

  扶州骑都尉韩琰。

  南境实在消耗穆涵耐性,且他打量韩琰和武襄侯一家人姓韩,又一意奉承广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韩琰在御前屡受排挤,穆涵没看透这一招苦肉计。此刻他仍志得意满,只以为承明殿有暗兵布置,以为建章宫这一局他未败,洛邑这一局他未败,江北仍然可图。

  穆庭霜一句话打破他的幻想:“你儿?如今我取这巾子在此,这巾子又是大兄亲手奉上,你指望哪个‘儿’?”

  “甚?”

  “大公子泄露的徽记?”

  “大公子投了皇帝?”

  “难道……”

  底下穆涵带进殿的部从一时间议论纷纷。

  “住嘴!”穆涵暴喝,他们一队人马,马上骑手心思不稳,马周长矛横围,马儿哪有不惊的,不一时竟然有几骑跌落在地,其余人也方寸大乱,哪还有初初杀进宫时志得意满的精气神,穆涵目眦迸赤。

  李郁萧不放过他,接着穆庭霜的话茬道:“自己的儿指望不上,还指望别人的儿?韩琰你要称一声舅哥,可惜你这舅哥并不认你。”

  话音未落,一名白袍将领从屏后转出,长剑在侧猿臂螳腰,端的挺拔勇悍,不是韩琰是谁!

  他朝上首利落抱拳:“启禀陛下,并州、冀州刺史伏诛,北境安宁,司隶安宁。另武襄侯韩甘临阵落逃,尚在追捕。”

  !穆涵心头一颤,原指望此人率北境军横扫司隶,难道都用来收拾自家封地了?先不说这小小郎将是否效命皇帝,单只说他到北境一年,短短一年,竟然能全权调动北境军矛头直指旧主?

  好好好!穆涵目裂发指,荆睢老匹夫生得好儿子,连韩甘那窝囊废物都得子如此,中山狼,中山狼,怎生偏是他穆涵一个二个养的全是中山狼!

  阶上李郁萧问韩琰:“武襄侯氏何人追缉。”

  韩琰知机,答道:“回禀陛下,是荆睢大将军亲自追击,不日必能网尽,”又着意提一嘴,“武襄侯见行事败落,即刻率兵马赶向胶东,半句没问宣义侯死活,连尚居住在宣义侯府的自家闺女都没问。”

  听见这话,穆涵怎能不恨!

  结的好亲家!哪里是真心与自己结交,首鼠两端的东西!

  不过,眼下不是怨怫的时候,穆涵往穆庭霜的方向瞥一眼,阴沉道:“陛下如何向朝中交代。老夫居相位十二载,夙兴夜寐劳苦功高,平白无故陛下要罢相,还有此子在侧,”并指一点穆庭霜,“陛下不怕世人议论他不忠不孝?”

  不忠不孝?李郁萧笑开,招手示意穆庭霜过来,将手执握,回望阶下穆涵:“天地君亲师,忠君自古先于孝父。至于朕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你穆涵又是否是‘平白’获罪……”

  他向身后道:“都出来吧。”

  出来?穆涵第一反应是屏璧后头还伏有更多的羽林卫,可是缓步而出的人却不是戎装!打头一人广袖深裾,梳高凤髻,是、竟然是太后!

  再往后跟着裴越、谭诩等,一遛朝臣鱼贯而出,粗粗数来,九卿齐全,九卿之下中丞少史等也齐全,凡六百品秩往上的朝臣,竟然悉数在此!

  如此一来他穆涵逼宫谋上,朝中皆知,天下皆知!紧接着穆涵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最后打帐子出来的竟然是裴夫人并穆广霖!

  九犀玉阶之上,李郁萧收起奚落和松散神色,肃容道:“皇考之英灵在上,冤死之忠骨在下,宗室百官在前,穆涵,你认罪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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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朱明承夜兮,……《招魂》宋玉

  疏斥正士,……详见《宋史·本纪第十九》

  ·

  哎呀 中二起来了呀宝子们#wink


第157章 先帝剑弓冷,玄冥阻骄阳·三

  众人进殿, 没立时往殿中列站,都暂由成列的羽林卫护在身后。

  殿中穆涵属下部从已然乱成一锅粥,见陛下这阵仗, 他们之中自然有人仍紧紧护在穆涵周围, 但也有人惊惧不已坠下马来,还有人自弃兵刃马匹, 一脸灰败跪地认罪, 更有人一时急惶夺路而逃,想要纵马冲出殿去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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