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萨亚吐出一口痰,枪口举了起来,光靠仇恨的视线就可以在格里身上穿一个大洞出来。 双方全部枪口相对,在码头上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直到码头传来一声鸣笛——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顾熙阳的船已经开出了很远。 萨亚的人连滚带爬地跑向他们,大喊:“他们说货已经收到,交易完成!到底是谁在和他做交易?!” 萨亚和格里的人同时冲向码头,看到那些火药桶在齐齐整整地摆在码头上,萨亚松了一口气,他走过去,掀开一个桶盖—— 石头和渣土。 他心里猛地一惊,一个接一个地掀开,全都是石头和土。 萨亚举起枪,冲着顾熙阳的船猛地开火。 “混蛋!!” 顾熙阳和众人趴在甲板上,躲过这波震耳欲聋的火力,顾熙阳转头示意林阳,林阳比了一个“OK”的手势,兴奋地拉动架在船头的装置,用渔网和弹力线绑成的一个简易传动弹弓,只要将想要投掷的东西放在上面,再踩下机关—— 一个燃着引线的火药桶飞向码头的众人。 “该死!这是一个疯子!” 萨亚和格里猛地招呼众人后退,顾熙阳在爆炸的背景中站起身,靠着甲板的栏杆,爆炸撩起的海风吹开他的头发,将那双眼睛映照地如同燃烧一般明亮。 他身上的西装有些脏污,后摆的部分也勾破了,但林阳跑到甲板上,看到顾熙阳回头的那瞬间,仍然被这一幕震撼到了。 萨亚和格里都认为是对方在搞鬼,码头上火光迸现,爆炸声如同序幕的烟火,顾熙阳笑着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加密邮件发送。 配文:“我厉害吧!” 林阳没看到他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只站到他旁边感慨。 “原来你之前设计的,就是这个投掷火药桶的东西。” 顾熙阳毫不讲究地用衬衫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还有脏污,“我是理工科天才。” 林阳笑:“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天才的……” “因为我必须是天才,才能配得上他。” “你是说……陆槿?” “走吧,叫伯伦给我们带路,我们把船上这些‘小礼物’,作为物资送到该送的地方。” 顾熙阳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陆槿的睡颜那么安静,他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身边,伸手就能抱到的距离,就算他当场爬起来杀了顾熙阳,顾熙阳也觉得心甘情愿。 在背景的火拼声中,顾熙阳举起手机,轻轻吻了一下屏幕。 只要想到陆槿还在等着自己,顾熙阳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 陆槿下了夜戏,回到酒店,刚走到花洒下打湿了头发,手机便震了一下。他顾不上手上的水渍,迅速拿过来看消息。 是暴雨预警。 陆槿沉默片刻,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到底是怎么了,总下意识地觉得,顾熙阳会给自己发来消息。 可偏偏总是有不好的预感,噩梦里的死亡总是同一张脸。 陆槿满头的泡沫,手机“嗡”地又震动了一下,他犹豫了一秒,还是伸出了沾满泡沫的手捞过手机。 加密邮件。 “我厉害吧!” 附件照片是一张从远处拍摄的码头爆炸。 陆槿心脏狠狠跳了两下,意识到他应该并没有遇到危险,这才退出图片。 他用沾满泡沫的手指抚过那四个非常有“性格”的字,仿佛说这话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摇着虚幻的尾巴求夸奖。 陆槿不由得笑了。 他冲干净头上的泡沫,顶着一身的水汽出了浴室,却看到自己床上正坐着一个人。 “伊燃?” 陆槿顺手拿过浴袍穿上,伊燃见他严丝合缝地扣上浴袍,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他低着头:“陆哥,再有几天就要杀青了,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有什么事要说吗?”陆槿坐在沙发上,伊燃马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低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没什么事……我听康姐说,你平时都没什么朋友,也不和别人社交,我怕你因为顾总……伤心过度了。” “我没有伤心。只是不喜欢接触人罢了。”陆槿说着,便看到伊燃双腿一软,就跪坐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怎么?”陆槿要伸手扶他,可伊燃却抓住了他的小臂,扬起脸看他,“就算是他死了,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吗……陆槿,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为了你,让我死都愿意,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吗?” 陆槿沉默地看着他哀求一般的神色,他向前跪了几步,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伸出削瘦的手指就要掀开陆槿的睡袍,陆槿抓住了他的手。 伊燃绝望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讨厌我吗?我让你觉得恶心吗?连这样的伺候都不肯施舍给我吗?我爱你甚至超过爱我自己,你就当是施舍给一个乞丐,都不可以吗?” 陆槿摇摇头,抽了一张纸巾替他擦了擦眼睑下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还有濡湿的睫毛。 “不要这样,伊燃。”陆槿道,“我希望你能先学会爱自己。” “我不会!我学不会!”伊燃朝前膝行,“如果没有你,我和死没有两样。” 伊燃低低地哀求:“就一次,可以吗?我求你了陆槿……我求你了……我没有机会了,我不想做出那样的事,我不想……” 陆槿顿了顿,“什么事?” 伊燃陡然说漏了嘴,浑身一僵,随后支支吾吾道:“就是我不想……不想一个人吃晚饭……” 陆槿看出他心里有事,但并没有说破,只避开他站起身,走到冰箱边取了一瓶低酒精饮料放在小吧台上。 “如果只是单纯吃饭的话,可以。” 伊燃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但又重新陷入痛苦的深渊,他站起来,坐在吧台边举起酒瓶就喝。 “今晚——” 陆槿制止了他:“今晚不行,明天有早场。” “那什么时候?” “杀青以后吧。”陆槿说。 伊燃算了算日子,杀青正好就是自己最后的药效到期的底限。 沉默良久,他点了点头。 “回去休息吧。”陆槿说。 伊燃抱着酒瓶不愿离开:“我可以睡在地毯上,别赶我走。” “既然不想睡觉的话,那就说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吧。”陆槿给自己打开一瓶冰水,倒在玻璃杯里。 伊燃僵住了,他看着陆槿的动作,可陆槿看起来却并不像是已经知道真相的样子,倒入冰水的玻璃杯很快便蒙上了一层雾一般的水凝层,顺着杯壁流在桌上。 伊燃感觉那仿佛自己背后的冷汗。 他绝不能让陆槿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否则他不会要自己的,用那样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绝对不会再看自己一眼,绝对不会…… 伊燃抱着酒瓶,落荒而逃一般,匆匆离开了陆槿的房间。 陆槿一口气喝空冰水。 他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不能知道的。陆槿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了康曜。 “我需要助理,替我跟踪一个人。” …… 陆槿穿着白色的囚服坐在监狱的围墙上,旷野的风吹向他的额发,露出他清峻深邃的眉眼。 伊燃扮演的男二号是一个瘦小的混混男孩,准备跟着陆槿一起越狱。 “等等我!”伊燃喘息着,脸上身上都是脏迹,显然刚从什么脏兮兮的地方爬出来。 陆槿低头,朝他伸出手。 “上来。”陆槿的话很少,但他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人。 男孩仰起脸,看着这个坐在天光下,离自由的旷野只有一步之遥,却还是向自己伸出手的男人。 身后狱警已经追来,他们叫喊着放枪,却没有打中他们。 男孩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一用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急速拉近。 伊燃仰视着这个圣洁的画面,他几乎要忘记剧本的台词和动作,只是虔诚地看着面前的人。 垂眸的陆槿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下一句台词。 “……你走吧。”伊燃说着,却解脱似的笑了笑,他阖上眼,仰着脸想要吻一下对方的脸颊,可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你走吧。”他重复一遍,在对方略显震惊的视线里转身跳回了墙内。 枪声一响,伊燃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还看着陆槿离开的方向。 “咔——”导演大喊,“过了!太好了!改的太好了!比剧本里真的吻戏要丰富很多!那种感动,决绝,崇拜,虔诚,还有想要吻但却克制住的眼神……太好了!” 助理上来扶起伊燃,陆槿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化妆师正围着他忙活。 剧组的人都在鼓掌。 整部电影这是最后一幕,就着早晨六点钟的朝阳,众人都在激动地互相道喜,陆槿也照例当了一回“散财童子”,给剧组的人发了红包,然后推脱了杀青宴。 伊燃等到大家都忙碌着收拾布景,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才拖着步子走到陆槿身边。 “……今晚我请你吃饭,在酒吧街。” “好。”陆槿答应的很爽快,伊燃有些意外,却容不得他多想,陆槿能答应和他吃一顿饭,对他来说就已经算得上恩赐了。 伊燃捧着一颗突突乱跳的心,回到保姆车上拨通了号码。 “何源,我已经约好了,今天晚上。” “……那我的药你什么时候给我!” “不行!必须给我!不然我撑不到晚上!” “……好,就下午五点,约在那里。”伊燃挂了电话,仰在后座上,闭上双眼。 陆槿被康曜催着回酒店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五点多,助理给他发了消息。 “他下午五点和几个看起来像是混混的人接触过,对方给了他一袋东西,看起来像是箱子之类。” 还附有一张照片。是远远地拍摄到伊燃和几个纹着花臂的男人正在交谈的画面。 ……所以伊燃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吗? 陆槿联想到了顾震山说的“三个月”为期的考验,思索着对策。 晚上陆槿如约而至,酒吧街里有一些比较隐秘的店,许多影视城里拍戏明星都喜欢在那里喝消费,陆槿被伊燃相约的地方,就在一家阴暗巷子里的酒吧。 陆槿出现在酒吧里,虽然只是一闪身就已经进了包厢,但还是被很多人看到了。 “那不会是陆槿吧?” “好像还真是。他最近确实在影视城拍电影,咖位一下飞升,他接的电影可不是综艺咖能接的段位,啧啧。” “害,人家和顾氏集团关系匪浅,可不最好的资源都给人家。” “别说了,我看他从一出道就各种绯闻,唯一确定关系的,恐怕也只有那个综艺上的小总裁了——他们是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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