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阳穿了黑色的短袖背着破旧的背包站在他身边,安慰道:“风平浪静也不是我说的,是蛇头说的,我们是偷渡,当然要说吉祥话。” “我呕……小顾总,我的药你替我保管好,我的小命就捏在你手里了呕……如果我死了,那些等着我更新的粉丝会呕……” “放心吧,林阳……我一定让你活着回来,继续写那些东西。”顾熙阳捏住他的后颈,微笑着威胁。 很快顾熙阳的司机便下了面包车,一起下来的还有三个穿着同样普通的男人,看起来像是路边随便遇到的路人,很是安全。 “顾总。”三个人向他鞠躬,显然是认识他的。 “出去以后不要这么叫我,我们是去秘密调查,对外就说是来做生意。”顾熙阳叮嘱好,又把吐干净的林阳拎起来,介绍道:“这是林阳,他会说地利语,这次可以给我们做翻译。” 林阳虚弱地笑了笑,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我在地利留过学,学钢琴的。” 几人正等着蛇头来接头,就看到一辆白色的跑车轰鸣着驶入码头,车子非常高调,一看就知道是很骚包的人买的。 车门推开,先看到一头乍眼的粉色头发,然后看到副驾驶下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 顾熙阳笑,然后走过去,狠狠给了杨明瑞胸口一锤。 杨明瑞佯装受伤:“啊!我好心来帮你,反倒恩将仇报……我好伤心……” “帮我?怎么帮?”顾熙阳奇怪。 旁边穿着黑色裙子的林月走了过来,“顾总。” “……嗯。”顾熙阳看了她一眼,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一看到林月,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陆槿,他不敢多想,只好避开视线。 杨明瑞:“和你一起去啊!” “滚!想死吗?”顾熙阳懒得再揍他,毕竟身上的伤都还没好。 杨明瑞笑了几声,正色:“伤的怎么样?” “没死。”顾熙阳简单解释。 林月道:“放心吧,顾震山这边暂时没有起疑,只是暗中派了人调查,你们一旦出国,他就查不到踪迹了。” 林阳扑向妹妹:“这一去,我怕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林月嫌弃地拎起他:“是你自己要去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如果我不去,”林阳看着妹妹,“下一个被林家送出去的人就会是我,到那时候,我别说救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林月推开他:“行了,肉麻。我不能呆太久,跟着我的人会起疑。” 杨明瑞给顾熙阳递过一个黑色背包,顾熙阳拉开,里面全是地利币,看起来能买下一幢楼。 “不用谢。”杨明瑞潇洒一捋粉色头发,自信道。 顾熙阳有些感动,但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杨明瑞看到蛇头朝他们走过来,这才转过身,背着手挥挥手:“你必须活着回来。要不然我就把陆槿抢过来,在你坟前亲他的嘴。” “……杨明瑞!” “哦,还有,”杨明瑞侧过脸,一手抓着车门,一边坏笑,“那钱是从你卡里取的,不用谢我。” 他坐进跑车,林月也跟着坐了进去,林阳站在那儿狠狠挥手,眼泪顺着土兮兮的脸颊流下来,冲出一道痕迹。 顾熙阳看着远去的跑车,忽然笑了一下。 这个杨明瑞。 “……别哭了,真是,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弟弟,林月是姐姐。”顾熙阳狠狠一拍林阳的背。 林阳一个趔趄,抹着脸上的眼泪,让本来就脏的脸更花了,“她只是不在我跟前哭,她肯定比我哭得更凶!” “胡说,林月才不可能。”顾熙阳想了想林月那个女人,摇摇头。 “我是她哥,我最了解她,她就是那种会躲起来哭的人。”林阳坚持道,“这次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拿我的命换都行,我不能让她就这样毁掉人生。” 顾熙阳若有所思。 躲起来哭吗?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陆槿也会这样吗? 在葬礼上一滴眼泪都不掉,甚至看起来很冷漠,但是到了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他会一个人独自站在墓碑前很久,没有人注意他在哭,因为他一声不吭…… 顾熙阳觉得这样的想象让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他胸口闷闷地钝痛,包括浑身的伤口也都在疼。 但他很高兴。如果陆槿真的会在他的墓前为他落泪,就算真的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真心爱过他,为他的死而悲伤,他这悲剧般的一生,这样就足够了。 蛇头在叫他们,顾熙阳带着人走向小船。 他忽然抬起眼,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风平浪静。等我回来。” 地利国地处东南亚,是一个不算大的国家,他们国家的音乐学院全世界驰名,所以林阳才会在这里留学,只不过他们此行要去的,是地利的边界地带,海滨的小城。 那一带有许多帮派,他们找的当地人向导对他们说,这里的帮派几乎都是毒*贩,亡命之徒,而想要从他们嘴里得到情报,不光需要钱,还需要势力。 像他们几个这样的外乡人,想要查出什么东西,是非常困难的,几乎是送命的行程。 但顾熙阳却淡定地坐在船舱里啃着一块干粮饼,他顾不上沾满尘土的脏手,塞完最后一口,才道:“我有办法。” “我在资料里看到过,每次的物资出入单下面,都有一个签名,叫‘伯伦’,这个人很可能是他们在地利的采办,帮他们联络,采办物资的,我们找人散出消息,找到这个伯伦,从他嘴里套出地址。” “喔,老大,还得是你。那我们怎么找这个人?”旁边跟着一行的男人道。 林阳虚弱地靠着顾熙阳的肩膀:“笨啊,我会说地利语,扮成导游,和老大一起去当地的夜场问。地利的夜生活很丰富,他们连首都的酒馆都是可以交换各种情报,我留学的时候经常在酒吧买卖期末考试题……咳咳,更何况这些小地方。” “可这样会不会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 顾熙阳把林阳的脑袋推开:“想办法搞到防身的东西。” “怎么搞?” 顾熙阳一笑:“靠装。” 地利,海滨小镇。 傍晚刚下过一场闷热的雨,泥泞的街道和茂密的热带植物让这里的蚊虫非常繁茂,深夜,小镇上唯一的酒馆门口站着三三两两的男人,他们几乎都赤*裸着上身,背后背着枪,连瘦小的十几岁小孩都是如此。 “……玩会儿就去吸,昨晚那个大姐真不错,今晚我们一块照顾她生意……哎,走路不长眼啊!” 十几岁的少年操着一口浓厚口音的地利语,被经过的人撞了一下,他马上把背上的枪端在手里,对准来人示威。 他一拿起枪,店门口的所有人都把枪对准了刚刚走来的这帮人。 “老虎帮的吧?”林阳斜着眼看了看这个端着枪的黑瘦少年,“这是来找你们老大做生意的贵客,今晚来消遣消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老大萨亚给你们的规矩是可以在三角区随便杀人?” 说着,林阳就要发火,可走在最前面的年轻男人却一抬手拦住了他。 他们低头耳语几句,前面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沓大票,随意抽出十几张递给林阳。 林阳用地利语连连道谢,然后对着众人说:“你们运气好,贵客不和你们计较,这是赏你们的小费,拿完就滚吧。” 这种深夜还在小酒馆门口蹲着的,其实都是些小喽啰,几乎都是当地贫民窟的孩子,没有学上,只能跟着一起贩点叶子,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和随便扔在大街上的那些尸体没什么区别。 见到客人出手阔绰,他们都兴奋起来,收起枪走到跟前领钱,刚刚那个举着枪的少年还算机灵,看出为首的男人是个外国人,他收起票子却没有走,凑近林阳道:“小哥,贵客想和我们老大做生意,是想往哪边倒货?” 林阳高傲道:“西边。可都是大主顾,你知道的。” “是是是,不知道贵客是不是需要介绍人,我看客人面生,要是需要介绍人,我有一个姐姐,是我们老大萨亚的情人,也管生意,客人要是需要,我可以介绍她认识,只需要……一千利币。” 少年露出一口白牙,显得皮肤更黑了。 林阳心里暗喜,但面上不显,他让少年等着,然后回身和顾熙阳低语:“这傻小子上勾了,我们叫他带我们见帮派的人,说是他姐姐,是老虎帮老大萨亚的情人。” 顾熙阳按住他:“叫他现在就去把人约来,我们在酒馆见面。” “为什么?今晚我们可以先旁敲侧击打听一下,我们买不到枪,这样手无寸铁太危险了……” “这里的黑市没有帮派的通行令是买不到枪的,必须从他们手里骗枪。怎么,敢当骗子,却怕死?”顾熙阳调侃道。 “……废话,当然怕。那黑洞洞的枪口一抬我人就躺了,我是在和平国家长大的,我不怕才怪!”林阳虽然吐槽,但还是答应顾熙阳。 他走向少年,把顾熙阳给他的一沓票子拿给少年,然而却只抽了一半:“拿着。贵客今晚就要见你姐姐,另一半,等你把人叫到酒馆,就给你——别想耍花招,你知道你们老大萨亚的规矩。” 少年看着他手里的另一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点头,风一般顺着泥泞的林子跑了。 顾熙阳这一行人的脸一看就是外国人,只有林阳抹黑了脸稍作伪装,装成当地的翻译兼导游,他们走进酒馆就被众人观望。 但顾熙阳毫不在意,径直走到吧台正中央,坐了下来。 他用流利的英文道:“天气不是很好,上一瓶最贵的酒给我手下的人。” 酒馆老板是个白胡子胖老头,看起来像是混血,肤色稍白一些,他显然能听懂英文,赶紧吩咐酒保给贵客上酒。 顾熙阳从兜里再次抽出两张大额票子,拍在桌上。 老板被他的气势镇住了,赶紧凑过来,用不太熟练的英文问:“客人是来做生意的吗?” 顾熙阳伸手,旁边的林阳心领神会,赶紧给他指尖递上一根雪茄,顾熙阳微微愣了一下,看了林阳一眼。 林阳冲他眨眼,示意自己演技绝对牛。 顾熙阳无语。他压根不会抽烟啊。 但装是要装下去的,顾熙阳把雪茄夹在指尖,这名贵的雪茄香气缭人,老板眼都直了,他只盯着顾熙阳修长手指间的好东西看,这东西,在他们这儿也只有帮派的首领副首领才能抽,其他人压根买不到,这年轻的外国人,随手就掏出一根点上,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而且他还一直不往嘴里放,任由这贵的让人咋舌的雪茄燃烧,真是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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