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几秒,陆槿才后知后觉地微微皱了皱眉,制止道:“你这样的年纪,脏话少说一些。” “我——”顾熙阳又想骂脏话了,“我什么年纪!给你当儿子的年纪?!”他咬着牙凑近陆槿耳边,“你是真准备给我当‘小妈’了是吧?啊?” “如果是真的,你这样岂不是对长辈不敬。”陆槿依然不为所动,甚至冷静地擦了一把脸颊上的雨水珠。 “你也算长辈……我真的……”顾熙阳看起来像是要吃人了,“你真不知道顾震山私下里都玩什么是吧?还是说——” 顾熙阳的愤怒在某些画面骤然涌上心头以后陡然间戛然而止。 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陆槿倒有点看不明白了。 “……该不会你?” “我?”陆槿略微歪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顾震山碰过你了?”顾熙阳换了个说法。 “碰?怎么都这么喜欢这种隐晦的说法。”陆槿无奈,“这么说吧,以我跟他的关系,这辈子我们都绝不会发生*关系。” 顾熙阳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陆槿在某些方面的直白,简直让顾熙阳接不住下文。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顾熙阳缓了好久才把那个字的冲击抵消掉,反问道。 陆槿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顾熙阳,雨丝落在他发间脸上,洗刷得那对黑眸更深邃,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陆槿把顾熙阳抓着自己领口的手强行拿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皱的领口,只给他留下了一句让人抓狂的话。 顾熙阳正要发火,陆槿却突然拉过他的手。 这个动作温和得突如其来,让顾熙阳像是兜头一泼冷水,浇灭了怒火。 “手心的伤口裂开了,自己没注意吗?”陆槿说着,甚至点了点他手心的伤口,疼得顾熙阳狠狠咧了一下嘴。 “……你疯了吗!”顾熙阳下意识要把手抽回来,可陆槿的力气大得出奇,顾熙阳感觉自己被他整个拉了过去,坐在外廊的长椅上。 陆槿不由分说,拿出刚刚早已经找到并准备好的卫生药箱,拧开一瓶消毒药水,直接往顾熙阳手心倒去—— “啊——” “别喊。伊燃还在睡觉,你一会儿赶紧进去,亲他一下,他会喜欢的。”陆槿低着头给顾熙阳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 顾熙阳疼得剧烈喘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哪有人给人上药像是给畜生一样拿瓶怼的啊! “亲一口?亲什么?”顾熙阳从脖子到脸到耳朵,甚至连眼睛都红了,这积攒了一天的火在这一刻伴着剧烈的痛感,是终于烧到头了,他狠狠咬着牙问。 陆槿毫不知情,还在准备给他倒上药粉:“当然是伊燃,完成这个剧情,他会喜欢——” 顾熙阳:“完成剧情?我给你完成——” 陆槿的动作愣在了原地,他只感觉脸上疼了一下,顾熙阳就已经夺过他手里的药瓶,自己背过身上药去了。 顾熙阳……是咬了他一口吗? “……你是狗吗?”陆槿摸着自己脸上的牙印,声音却还是很镇定。 顾熙阳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要怎么样才会露出惊愕的表情,他红着脸瞪了陆槿几秒,也不吭声,气哼哼地再次背过身去上药了。 可是这下,剧情就不对了啊。真的不对啊。陆槿心想。
第20章 “你知道吗。”顾熙阳包好手上的伤口,视线从陆槿脸侧自己刚啃上去的牙印,不由自主又一次滑到陆槿嫣红的唇色上,又很快转开,“你这种装正经的样子,很像我十岁时候的一个家教老师。” 顾熙阳看向陆槿的眼睛,倾身略微凑近:“你知道我是怎么整他的吗?” 陆槿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给他看了顾震山四楼的那间‘收藏室’。” 顾熙阳低声说着,表情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他期待从陆槿的脸上看到表情,无论是陆槿有没有进过那间“收藏室” ,他都应该有反应。 或许是和那位假正经的家教老师一样的表情,惊恐,强行按捺,最后满面赤红,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十岁的顾熙阳在楼梯口拦住了那位老师,他手里拿着一柄黑马皮细细编成的鞭子,鞭稍还攥在他的小手里。这是他从那间屋里偷出来的。 “老师,午饭后不是还有外文课吗,怎么这么着急走。”顾熙阳的记忆里,自己那时是笑着的。 尽管已经记不清面容,但他还记得当时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的表情——恐惧,厌恶,感到羞耻,甚至愠怒。 “你!你们——” 当他说出“你们”的时候,顾熙阳感觉到身后有一双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随后那双手便轻易抽走了他手里的东西,顾熙阳转过身,昂起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爸爸。” 男人没理会顾熙阳,只看向楼梯口已经惊恐万分的老师,然后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们便从男人身后涌出来,把吓得腿软的老师架走了。 那老师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大喊:“你们顾家人都是疯子!全都是疯子!精神病!” 小顾熙阳在男人的阴影里,看向楼梯上掉在那里的一副金属框眼镜,已经被保镖踩坏了。 “明明。”男人的声音甚至算得上沉郁优雅,从顾熙阳头顶传来,“我有没有说过,不允许你上楼。” 顾熙阳看到自己脚边垂下的那柄鞭子的鞭稍。 到这里回忆戛然而止,他略微皱了皱眉,强迫自己不再回想下去,很快便恢复了那种傲然锋利的神采,细细观察着陆槿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陆槿当然知道顾家是多么暴虐的家族,他看过剧本。但具体如何,书里可没详细描写,只是有过顾熙阳.欲.言.又.止把伊燃强行绑回顾家关起来这样的情节。 嗯,按照联盟人权法案,应该是判处有期徒刑三到五年,或前线服兵役一年。陆槿内心点头。 陆槿才不会在意顾家人是什么性格。对他来说,生吞活人的怪物都杀了不知道多少,血肉横飞的战场他都不知道经历了几千回,不过喜欢关个人,在*生活时风格夸张一点,哈,这简直算得上是温和的动物。反正也跟他没关系。 但什么四楼的收藏室,陆槿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也没什么表情。 顾熙阳又一次失望了。 “你到底和顾震山什么关系?”没能看到陆槿脸上的慌乱,顾熙阳没来由得有些生气,不由得再次问道。当然,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那些讨厌的家教老师……我真想整你。”顾熙阳恨得咬牙。 他视线下移,又一次看到了陆槿脸上的牙印。他只是听到陆槿非要自己去亲一口伊燃,一时气昏了头,又看陆槿脸上光滑如玉就下意识咔嚓一口,所以咬的并不深,那个浅红色的印记正在消退。 也许是被刚刚死掉的野狼王附身了罢。 “你可以随意。”陆槿说着,表情并无变化。无论顾熙阳凑得多近,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陆槿好像都毫不在乎。这也是顾熙阳火大的根源——他觉得这个人压根不鱼盐番把自己当成一个成年的、可以平等对话的男人。 “你还在把我当小孩子?陆槿,我觉得你对我绝对有很大的误会。” “嗯。”陆槿敷衍地答了一声,觉得有点困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站起身来进屋,顾熙阳忽然从背后抓住他的后领,“别跑,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和顾震山什么关系,要不然……” 顾熙阳看着陆槿的耳朵,几无血色的耳廓让他一瞬间有种咬上去的冲动,但他也只能咬牙:“要不然我绝不让你睡觉!” “别太任性了,明天还有节目要拍。” “任性……你拿我当什么三岁孩子么?我要说不拍了明天所有人都得打道回府,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顾熙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着陆槿总是会失去理智的火大,陆槿的态度,一言一行都让他非常窝火。就像是非要证明自己可以尿很远的八岁孩子,顾熙阳就差扒下来证明给他看了。 陆槿无奈地被顾熙阳按在紧闭的窗户上,窗户上贴着教堂一样的彩色花窗纸,陆槿闻到了一股塑料气味。 “……闹够了没。”他语气还是平静的。陆槿是真不把顾熙阳放在眼里,只觉得头疼想睡觉。 “你现在很危险,陆槿。你要是顾震山的人,我想你应该也明白,顾震山可不会介意让他儿子……借用一下。” 陆槿愣了一下,然后他竟在这种状况里叹了口气。 “胡闹。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今天不收拾你,快点睡觉,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追你的小男朋友吧。” 陆槿轻易地挣开了顾熙阳的掌控,他瞥了一眼顾熙阳几乎红透却还在强撑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你还是经验不足。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做,否则你才是会后悔的那一个。”说完陆槿就进屋去了。 顾熙阳被他那句“经验不足”砸得脑子嗡嗡响。 “……没经验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陆槿!你装什——” 他红着脸破防,气势汹汹闯进屋,却看到陆槿正在接电话。 “嗯……为什么?” “我要是不答应呢。” “……” “……” 顾熙阳看不清陆槿的表情,却隐约觉得他接的电话不简单。 陆槿看起来格外严肃,这样的表情顾熙阳还没见过。 陆槿最终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已经挂断的电话,把手机装了起来。 “谁的电话?”顾熙阳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但却无法深想。 “没什么。你睡吧,我洗澡。”陆槿走向浴室,临进门前,还不忘回头道,“你俩睡在床上。” 伊燃吓得睁开了眼。 “顾总……” “你睡你的!”顾熙阳径自在地铺上躺下,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随便一团丢到墙角,胡乱拉上被子就躺下了。 伊燃不敢说话,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 水声从浴室传出来。 陆槿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在水帘下垂着目沉默。 “晚上好,我的儿子。” “别急着开口,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到顾家,不愿意与林氏的那位先生结婚,你很聪明啊,能抓得住我给你的机会。下面的人和我汇报了你和明明的节目,很有趣,我开始觉得,应该帮助你热爱的事业,而不是阻挠。” “……为什么?” “我想或许他们说得对,你并不喜欢男人。那么,林氏的千金今年23岁,和你同龄,等你回来,我会为你们举办婚礼。” “我要是不答应呢。” “呵呵。”男人的声音沉厚,“我对你们两个儿子俱是一样的重视,若你不愿,那么便交给明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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