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在合欢宫……不对,甚至整个魔门都是禁忌,谁要是敢提,宫主绝不会轻饶!” 之后他又问了几个人,包括实力最高的大师兄紫魅衣,都对这两个字讳莫如深。 甚至他书房里所有的资料都没这两个字。 按说明尊那么大名气,不应该没有任何资料记载,只能说是刻意了。 谁的意思不言而喻。 为何那么忌讳明尊? 有仇? 也没听说过啊。 谢危百思不得其解。 他边走边思索,没留意走岔了路,还是额头突然碰上什么东西,“嘭”一声响把他给惊回神的。 他捂着脑袋后退了几步,一脸疑惑的抬头看去…… 空无一物? 他眨了眨眼,面前是一片空旷的空地,伸手触摸,能摸到一片光滑的结界,他刚刚就是撞结界上了。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会不会能出去? 谢危眼睛一亮,手上立刻包裹了一层金红色的火焰朝着结界烧去,结界纹丝不动。 他不信邪的又召出红莲刀,刀尖戳了戳结界,依旧纹丝不动。 他又左右看了看,到底顾忌这里是合欢宫,没敢闹出太大动静,正要收刀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小师弟,你怎么跑这里了?” 谢危嚯地吓了一跳,红莲刀刀刃在手心上磕了一下,破了一小点血口。 他连忙把刀收了起来,回头一看,是绿依。 她双眉皱起,脸色罕见的有些严肃,“这片地方是禁地,宫主刻意封起来不让人进去,你要挖其它地方都没事,这地方不行,宫主很看重的。” 她这脸色的确有点严肃,谢危多少有点心虚的后退了一小步,手心触到了结界上,血迹和结界接触的地方忽地亮起一道微光。 这一小点变化谁都没注意到。 谢危若无其事的微笑道:“只是碰巧路过,既然是禁地就算了,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绿依摇了摇头,“宫主亲自来这里改造过好几次,我也不清楚。” 谢危“噢”了一声,道:“好吧,那我……艹?” 他猛地僵住,身体倏然被一股亮光包裹住了。 绿依脸色大变,下意识朝他伸出手,“小师弟——” “唰!” 下一刻,眼前白光一闪,谢危整个人就被结界吞没进去了。 还在大殿高座上休憩的阙殷忽地睁开眼,猛地站起了身,脸色微微变了。 “你进去了……”他喃喃道,又猛地摇了摇头,“不,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身影一闪,下一刻已经出了大殿,直奔结界而去。 此刻的谢危已经完全僵住了。 他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座屋子。 屋子里的墙壁被占的满满当当,一副又一副画像挂满了整面墙,书架上还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书脊上各色名字都不一样,但都有两个字。 明尊。 《明尊殿下生活琐事碎碎念》、《明尊的七十二个小秘密》、《关于明尊和他的刀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关于明尊和他的大冤种小侄孙的事》、《明尊殿下和他的崽崽军团》、《关于明尊是崽崽迷这件事的证据》…… 画上的人红衣翻飞,长刀明亮,头戴一面丑陋的鬼面具,却掩不住那傲人的风骨。 画像的最后几张是摘了面具的图,一袭红衣的青年慵懒的倚在床上垂目而笑,红梅洒落点点,似血又似花,透着股凄美的感觉。 最后一张是闭上双眼安静睡在床上的模样,与其说睡着,更像是与世长辞。 书是明尊,画也是明尊。 这像是为明尊准备的灵柩。 合欢宫没有任何资料有明尊的记载,而凡是有明尊记载的资料,都封存在了这里。 谢危倒吸一口冷气,瞳孔急剧收缩,因为过于震撼而无法说出一个字。 “你不该来这里的。” 背后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响起。 谢危嘴唇颤了颤,喃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阙殷缓步走上前来,一手握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拉,“出去吧。” 下一刻,两人已然站在了结界之外。
第37章 谢危看向阙殷, 目光灼灼企图寻求一个解释。 阙殷背对着他站着,往日里显得沉稳可靠的背影如今却有些僵硬。 沉默半晌之后,他说:“这件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他的声音异常艰涩, 字里行间都是浓浓的请求。 作为一个生杀予夺主宰生死的魔主,他却在请求他的孩子。 谢危轻吸口气,心里沉甸甸的也不太好受, 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我只问一个问题。” 阙殷转身看向他,道:“你问。” 谢危道:“明尊死后,你收藏他的画像和资料, 如今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却是你的儿子,我性格大变,你却没追究, 是不是你在乎的只是这张脸……” “你不是替代品!”阙殷骤然打断了他, 他的目光深沉若海,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从始至终, 我的儿子只有一个, 从身体到灵魂,从不曾变过!” 谢危猛地一抬头, 眼底露出深深的震撼。 阙殷深吸一口气,忽而一拂袖, 转身看向不远处的绿依, “带他回去吧。” 绿依就在不远处听到了全部。 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谢危,缓缓走到他身边, 道:“小师弟,走吧。” 谢危闭了闭眼,终究没再追问什么,跟着绿依回去了。 明辉宫的屋顶看星空是十分广阔壮丽的。 硕大的圆月盘旋在天际,星子一闪一闪,洒落下点点碎星般的光辉。 谢危躺在屋顶上,眼底映着满天星辰,脑海里在盘旋着今天阙殷说过的话。 他喃喃道:“明尊封九重?……和我?” 半晌,他忽地一抬手拍在脸上,叹了口气,“我只是个自由自在的异世孤魂啊,别乱给我背什么责任,我会疯的啊……”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只是缺乏一些具体的证据,以及一些关键的信息。 但光是他隐约窥探到的一角,已经庞大沉重到让他喘不过气了。 “小师弟是在想那个结界的事情?” 身边徐徐落下一道身影,紫色宫装在半空徐徐飞扬,正是大师兄紫魅衣。 谢危“啊”了一声,道:“是有点好奇。” 紫魅衣掀起衣摆在他身边坐下,也跟着他仰起头看星辰,姿态优雅又高贵,仿佛一位宫中出来的王公贵族。 他微笑道:“绿依都跟我说了,她说你心情不太好,我来看看你。” 谢危轻叹口气,“有一些事情想不通。” 紫魅衣静静地看着漫天星辰闪烁不休,忽地道:“一百年前,磐月神宫开启,修真界曾经爆发过一场旷世大战,那次抓捕的远古遗族数量足足有上万,他们被强制带进了磐月神宫,准备进行献祭大典,阵法用的是最霸道的十绝献祭阵,一旦开启再无可能停下,那些门派打算用他们的血开启磐月神宫结界。” 谢危倏地转头看他,眼神犀利直刺人心。 紫魅衣仿若不觉,自顾自道:“一百年前,修真界的大乘足足有十个,妖族一个,魔门一个,道门七个,青帝学宫一个,被一人一刀一夕之间斩了足足五个。” 他抬头看向天边,眼神有些恍惚,“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等有人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五个大乘的尸体,那人一身鲜血,满目狼狈,所有的遗族都消失不见了,十绝献祭阵也关闭了。” 谢危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双眼紧紧盯着他。 “我知道宫主一直在找一个人,他找了两百年,一直没找到。” 紫魅衣语调平缓的讲述着那段曾经的岁月,“磐月神宫之事后,他突然从外面带回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封了整座红烛小院不眠不休的陪伴,三天之后他又发疯一般要我们搜集有关于一个人的所有资料。” 谢危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紫魅衣转头看向谢危,微微一笑,“宫主是个很重情的人,他看一个人,绝不会仅仅只看脸。” 谢危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 紫魅衣又慢悠悠的补充,“虽然脸不好看的确会被他直接扔出去。” 谢危:“……” 紫魅衣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我只是和你讲了一段故事,小师弟从故事里感悟到什么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谢危慢吞吞道,“……我知道了。” 紫魅衣微微一笑,衣袖一拂,衣衫款款的飞了起来,宛如一位月下仙子在迎风起…… “啪!” 半空一道巨大的火焰巴掌猛地拍下,将优雅高贵的仙子直接拍入了地底。 旁边的玄月宫里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多嘴!” 紫魅衣慢吞吞从深坑里爬了起来,呸一声吐出嘴里的尘土,满身都是土石碎屑。 他抹了把脸,虚心诚恳的拱手道歉,“是是是我多嘴,宫主您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多说了。” 玄月宫里沉寂一会,一道声音咬牙切齿道:“滚!” 紫魅衣再次鞠躬,便慌慌张张……不,一点都不慌张的理好了衣服,这才走了。 谢危在一旁看的嘴角抽搐。 敢情您早就知道大师兄在和我讲悄悄话了,但也没阻止不是么?干嘛人家要走了再来个马后炮?这不是暴露您……想让他讲给我听么? 这性子怎么看怎么…… 谢危眨了眨眼,微笑着心想:可爱。 他闭上眼睛又重新躺了下去,虽然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但心情却平静了很多。 至少他确定了,阙殷是不会害他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谢危惊讶的发现,笼罩了合欢宫半个月的结界撤了。 他看着那前所未有澄澈的天空,整个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毫不犹豫的抛出红莲刀踩了上去,红莲刀“嗖”一下冲上了天空,在天际划过一道金红色的火光,奔着最远处的一座山去了。 “轰!” 旁边玄月宫的屋顶骤然破了个大洞,一道火柱猛地冲出,瓦片哗啦啦滚了一地。 阙殷站在宫门口,目光看着天际急速消失的那道光,胸口不住起伏,脸色阴沉的快滴下水了。 紫魅衣在旁边连忙道:“宫主您消气,小师弟他只是被关太久了,看到结界开了就乐疯了,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 阙殷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不必了。” 紫魅衣疑惑的看他。 阙殷轻叹口气,“总不能关他一辈子,他总要出去的。” 原以为关一段时间,相处久了能让他体会到他的善意,却还是他太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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