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青云仙境久现不散,后来它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起来,仙光漫漫,灵气如潮,半空一扇大门渐渐成型,从这方世界隐约能窥到门后的点滴光景,去过磐月神宫的人一瞬间就认出了那上面标志性的远古建筑风格。 自此,磐月神宫降世一说便疯狂传开。 只是那门目前只是虚无状态,要从虚无之态转成实体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短则半月,多则半年,倒是也不太急。 “目前很多宗门,包括魔门和妖族在内,已经前去那里占领位置了,百里师叔也带着紫剑他们过去了,但是找云霄君最重要,我们便先追着您来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要注意一下。” 罗云语气一沉,道:“我们去攻打四宗的时候,遇到的都是普通弟子,核心弟子,长老,以及主事之人都没见到,包括金灼厌和临云,也不知跑去哪里藏起来了,我就怕他们还有什么阴谋,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知他们的准备有多少。” 谢危眯了眯眼,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找不到,那便不用在意了,总归磐月神宫出世之时他们一定会来。” 罗云“嗯”了一声,满目崇拜地看着他,“有小师叔祖在,我们一点都不担心!” 紫魅衣不满道:“喂!你们可别事事都依赖他,他是在你们万剑宗辈分大,但在我们合欢宫,他就是我们的小师弟!” 罗云哼了一声,道:“各论各的,你们合欢宫的辈分关我们万剑宗什么事?” 紫魅衣双手环胸,昂着下巴道:“说得好,我们可不想凭空多一堆师侄徒孙什么的,见面礼都送不完,多费事啊!” 罗云气得拿手指他,“喂!你你你……” 谢危在一旁看着他们吵架,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去随意插手。 虽然他们吵是吵,但一没有剑拔弩张,二没有涉及底线,能这样随意地拌拌嘴什么的,倒也算是一种轻松愉悦的气氛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们也干不出什么真打架的事儿。 不过…… 他微微侧头看向仙舟底下一掠而过的云海,缓缓眯起了眼睛。 磐月神宫出世的话,倒是有一件好事值得期待。 上一次磐月神宫出世,他师尊——万剑宗太师祖华尊正好在外界游历,便先行一步独自去探寻了。 他比任何人都进入得早。 但进去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进去的人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但笼罩磐月神宫的禁制却完好无损,也没有分毫被打开的痕迹。 他收到消息后赶去时,却被那一万遗族的事情绊住了脚,再之后便是猝不及防的分离,也没来得及探寻他师尊的事情。 如今看来,极有可能和青云仙境一样,磐月神宫的某处藏着一处通往宫门之内的门,华尊应该是被困进去了。 但愿能借这次磐月神宫出世的时机找到他师尊的下落。 · 仙舟按照谢危的指引不断往远处行去,越来越靠近了仙魔妖三门交汇之处的地界。 越是往前走,谢危的神情便愈是紧绷,神情也愈来愈焦躁了,若不是顾忌着他爹的心情,他早便一人一刀独自奔赴目的地去了。 阙殷到底是心疼孩子的,眼见着他的情绪不太稳,便下令所有仙舟加快了速度,又无情地将凤元坤赶了出去,让他变成原形飞在前边,又把仙舟上的锚锁捆他爪子上让他带着飞。 纯纯一只凤凰版车夫大冤种。 堪称史上最惨凤凰。 但凤凰本凤完全没有一点凄惨自觉,反而还为自己能帮上老婆孩子的忙而万分高兴,飞得那叫一个激情四射兴高采烈,时不时还得高歌一曲,然后被阙殷不耐烦地砸过去一个砚台笔洗之类的东西强行闭嘴,惹得所有人都凑在船舷边缘看热闹。 谢危一边撸小妖鲸一边看着他们闹腾,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直至三日后,到达目的地。 谢危眯眼看去,在他的视线里,他无名指上的红线一直延伸到半空中的某一处,在虚空中猝然断裂成两半,后面半截遁入虚无消失不见,就像是一截悬空瀑布般,异常地突兀地悬在那里。 “那便是龙珠所在之地了。” 阙殷站在他身边,眯起眼道:“将你的血滴入那里,龙珠会传达给主人来者消息,如果他想见你,自会开门请你进去。” 谢危点点头,忍着激动一步踏上红莲刀,红莲刀瞬间化成一朵绽开的红莲,载着他慢慢飞了上去,直至来到了姻缘线消失那一截所在之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人人都目光灼灼,就等着门一开,他们可以将云霄君迎接回去。 谢危便在这种万众期待之下缓缓伸出手,深吸了口气,逼出一滴指尖血落到了那方虚无之中。 有无形的涟漪荡漾开去。 谢危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那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甚至能看到涟漪之下那颗龙珠淡淡的轮廓。 深邃如大海,莹润如暖玉,和当初所见一模一样。 龙珠之内,便是那方只属于小醋龙的世界了。 而那涟漪重重波动,一扇门的轮廓若隐若现,从虚无逐渐变得有形起来。 他果然是在这里! 谢危眼眸一亮,几乎控制不住要冲进去的冲动,所有人也都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眼见希望在即,却突然异变骤生! 那涟漪转瞬之间消失不见,龙珠隐遁,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宛如那般异象从没发生过。 更像是…… 龙珠的主人拒绝了血滴主人的进入。
第140章 这般异变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谢危怔在原地, 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阙殷皱了下眉,飞身掠了上去,眯着眼睛看着刚刚显现出龙珠的地方, 半晌才道:“确定地方没错, 龙珠之内灵气浓郁,也不可能支撑不起一扇门的开启,那就是……” 是门的主人不想他进去。 阙殷默了默, 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应玄羽也跟着飞了上来,疑惑道:“小昆昆竟然不想见小师叔祖?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他谁都可以不见,唯独小师叔祖绝对不可能, 除非……” 他倏然住嘴,眼里闪过也一丝骇然之色。 “除非他伤重到不想让我看到,或者这龙珠的主人不是他。” 谢危淡淡说完, 忽而又伸出了手, 指尖一滴鲜血飘飞而起,又落入了刚刚滴落之处。 那血落上去, 这次只是微微泛开了一丝涟漪, 转瞬便又恢复了平静, 像是龙珠的主人已经意识到了来人是谁,这次拒绝得分外决绝。 谢危闭了闭眼,忽而冷笑一声,道:“他不见我, 我就滴到让他开门, 他总会开的, 我要看他要忍到何时!” “小师叔祖……” 应玄羽刚要伸手拦他,阙殷猛地握住他的手腕, 脸色阴沉如水,“崽崽,你便是不珍惜自己的血,你也想想他,万一他现在正处在什么关键紧要之时,你这般不就是在影响他的心境吗?” 谢危一顿,随即无力地垂下了手,冷冷地笑了起来。 “让我来找他的是他,临到门口拒绝我进去的还是他。” 他哑声一笑,“他把我当什么呢?” 阙殷眉心一皱,猛然加重了声音,“崽崽!” 谢危闭了闭眼,深吸口气,道:“……抱歉,一时情绪激动。” 阙殷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道:“罢了,先回仙舟,从长计议吧。” 三人回了仙舟,谢危心情不太好,众人体谅他,便让他回了房间休息,其他人聚在一起仰头看着那方虚空,各个眼里都带着一丝忧郁。 既然之前司昆让谢危去找他,没道理现在就突然拒绝了,怕是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而且还是很不好的那种变故。 司昆的情况不容乐观。 应玄羽看向阙殷,问道:“魔主见多识广,有什么可以强行进去的办法吗?” 阙殷摇了摇头,“这涉及到时空法则,我们领悟的都不是这方面的法则,怕是难。”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却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但就这么离开更是不可能,没找到就算了,现在都找到龙珠了,总不能放着里面这明显的异状视而不见吧? 只好先聚在一起慢慢想办法了。 屋里。 谢危靠坐在门扉上,一条腿支起,一只手闲闲搭在撑起的膝盖上,手腕自然地垂下,头颈也微微垂着,浏海在眼底笼罩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静静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听着他们讨论着可行的办法,直至所有方式都被一一否决,众人暂时歇止,打算查阅资料后再继续讨论。 元日西沉,月上柳梢,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 静坐不动的人忽而有了一点动作。 他手指微微颤了下,缓缓抬起了头,将右手举到了自己眼前。 上面一个“坤”字印记正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光芒极度暗淡,证明另一个持有“乾”字印记的人就在不远处,而且情况不太好。 谢危淡淡看着,目光不由有些出神。 这便是气息相融,生死相连的乾坤印了。 这印记结的有点久了,平时也都是隐藏起来的,人都有些忘了,但记着其实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因为在因果线断裂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所有的联结都会被强制斩断,包括这乾坤印。 因而他也无从判断这印记的另一方到底处境如何,人在何方。 直至姻缘线联结起来的那一刻,这条本应该被斩断的线也被重新连接了起来。 只是大概是距离太远了,中间还隔了一个世界,或许司昆本身的状态也很不好,联系总是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并不很清晰,唯一的优点就是…… 他可以知道另一个人的死活。 毕竟在联结状态下,因果线不断的话,一方若身死,乾坤印的另一方也得出事。 他爹现在还不知道乾坤印已经恢复的事,毕竟阙殷为他操的心实在太多了,他是真的不想再用一些小事来分他的心。 这样看来,或许他这个无意之举如今算是大大的庆幸。 用乾坤印来开门,其间损耗之大,或许他爹并不是太……愿意。 但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闭上眼睛感觉着外面的动静,直至确信所有人都进了船舱里,这才站起了身。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他踏着月色迈步而出,先是看了眼龙珠所在的虚空之处,又冲着阙殷房间的方向深深一礼。 “抱歉,爹,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我保证,我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 “砰!” 猛然一盏茶杯摔落地面,瞬间破碎成一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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