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脑海都在这样的控制之下微微地刺疼,只需心念一动,这疼便会更加厉害。 虽疼,但却更加的清醒。 直至确保自己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什么后悔不及的事情,他这才深吸口气,再次入了海。 “噗通”一声响,黑色的身影化光而入,在无人可知的深海里朦胧变换,化作了一条修长的龙影。 黑龙以极快的速度下潜,没多久就看到了海底那朵熟悉的红莲。 ……比之刚刚更加的颓靡混乱了。 但他明显还是没解决问题,只是难受地在红莲里左右翻腾,蒸腾出一片片潮热的湿气,眼神朦胧迷离一片混乱,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 他只知道在那里难耐地磨蹭,然而没什么经验,因此不得章法,越蹭越是难受,却始终发泄不出来。 是个难解的恶性循环。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那潮红的皮肤之下,有淡淡的红芒一闪一闪,那是大量狐狸血那庞大到恐怖的灵气在翻滚沸腾,却因为主人长时间的不炼化而越发的混乱,在经脉里疯狂流窜到处破坏。 有殷艳的血色自谢危唇角流下,然而已经失去神智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是眉心紧紧蹙着,难受地发出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以及破碎痛苦的呻.吟声。 情况眼看着更加棘手了。 司昆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错乱了呼吸。 他立刻将七杀剑的剑气发挥到了极致,识海里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总算将摇摇欲坠的理智强行拉了回来。 他龙尾一摆,立刻下潜,钻入那朵红莲时只带起了一点水圈一般的波纹,眨眼即逝。 修长的龙身一层层将痛苦翻转的身体缠绕了起来,冰凉的龙鳞给火热的身体带来了一点舒适的温度,但龙鳞刮在敏感的皮肤上霎时又激起一波新的颤栗。 极致的折磨总算是将混乱的神智拉回来了一点。 谢危喘息着睁开眼睛,散乱的瞳孔缓缓聚焦,终于勉强分辨出了眼前的人……龙影。 “司……昆……” 他的声音沙哑至极,每个字都仿佛是在人的心上轻轻的勾着,但偏偏那眼底深处又沉着一抹悍厉之色。 混在这样暧昧的气氛里,格外的诱人眼球。 司昆的声音同样很暗哑,每说一个字几乎都要停顿一下,“你的时间来不及了,必须快点解决。” 谢危闭了闭眼,手指缓缓落到了冰凉的龙身上。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缓缓道:“你……来得正好……帮我……一个……忙……” 司昆心神一荡。 此情此景,这种帮忙的事情一般都是奔着那种事去。 他本来就快忍不住了,再被谢危这样一邀,几乎立刻丢盔弃甲。 如果不是谢危接下来那句话的话。 “帮我……”谢危狠狠一咬嘴唇,眼底那抹厉色越来越重,他一字字道:“……把我的情根斩了!” “哗!” 就像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所有欲.望的火苗瞬间熄灭。 司昆瞳孔骤缩,眼里一瞬间溢满了惊愕。 反应过来后霎时被铺天盖地的惊怒占据。 原地黑芒一闪,谢危顿觉视线倒转,肩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死死钳住按在地上,被迫仰起头看向上方。 司昆化成了人形,居高临下俯视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面上披霜盖雪,宛如冻了千里冰原。 他寒声道:“情根主情,斩了他你是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但你可想过之后怎么办?” 他逼视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底那抹浓重的绯红,缓缓道:“你会失去爱人的欲.望,你会泯灭所有的感情,修道之路道阻且长,但你注定此生孤独!” 谢危剧烈地喘了口气,拼命维持着这股岌岌可危的理智,勉力道:“总……总会有办法……的……” 司昆也在剧烈的喘气——被气的。 情根主情,那是一切的感情,不止爱情,还有亲情和友情,以及一切或大或小的感情,一旦失去它,整个人都会变得无情冷漠,麻木冰冷。 这个人有多热爱生命,他是看在眼里的,他喜欢幼崽,喜欢少年,喜欢一切明媚美好蓬勃朝气的事物,如今却要在这种情况下被逼着主动放弃这所有喜好的来源,于他而言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即使这样,他还是下了这个万般艰难的决定。 司昆想:不就是想好好的活着吗?一定要做斩除情根这种决绝的事情吗?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问了。 谢危轻笑着摇了摇头,艳色逼人的眉目之间是一片平静和坦然,“首先……得……活下去,才……才有解决的……办法啊……” 只是想活着。 司昆沉默了一会,突然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笑容。 平常不笑的人乍然一笑是很吸人眼球的一件事,但谢危却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于神智迷乱的潮热之中乍然打了个不明所以的寒颤。 “我有办法,不用斩除情根那么麻烦。” 他叹了口气,“希望你之后不要怪我。” 他在谢危骤然紧缩的瞳孔中猛然压低了身体,将手放到了残破的红衣上,轻轻一扯。 “撕拉!” 空气里潮热暧昧的气息霎时蒸腾到了极点。 那朵本来虚幻的红莲渐渐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绯色,一片片花瓣在水里缓缓涤荡,在虚实之间来回波动,宛如主人剧烈起伏的心境。 深海的水温在缓缓升高。 本来一群群悠闲游荡的鱼类宛如感受到了沸腾的温度,突然受惊一般朝着远去游去。 海沙里的螃蟹扬着鲜红色的大钳子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本打算看看是谁在附近烧水,刚一靠近那朵层层绽放的红莲,差点被烤熟了,急忙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附近所有的生物,植物连根拔起仓惶出逃,动物或是摆尾或是迈腿,俨然一副逃难的景况,间或还能听到红莲里传出一声沙哑到了极致的怒骂声。 还没逃远的螃蟹当即一个腿软跌到在地上,本来还想再听两声,但水里不知何时泛起了一股森寒的剑气,渐渐朝着这边扩散而来。 螃蟹连忙撒丫子跑了,差点把一只钳子落在原地。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深海无光,便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红莲周围空空荡荡,宛如一片万里无人的荒漠,连一根水草都没有。 直至某一时刻,巨大的红莲花苞突然层层绽放开来,司昆怀里抱着个被披风牢牢遮挡住的人影,身周开着避水的结界,朝着水面之上缓缓游去。 一边游,他还一边低头看向怀里的“包裹”,眼底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色。 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得偿所愿之后的畅快,也没有什么完事之后的酣畅淋漓,反而眉心紧紧蹙着,像是憋着一股隐而不发的郁气。 突然,怀里那团“包裹”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张艳色逼人的脸。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在半空相遇。
第112章 在对视的一瞬间, 一种莫名尴尬的气氛流淌在两人之间。 司昆抱着他的手微微一僵,瞳孔微微颤了颤——那是一个紧张的表情。 在刚刚最后的时候,谢危几乎都没什么意识了, 包括他带着人出来之后还没恢复过来。 这是他俩完事之后第一次神智清晰的对视。 他是会埋怨, 会嫌弃,会震惊,会心寒, 还是会愤怒,亦或者冷战? 短短时间内他脑海里略过了种种不好的猜测,越想脸色紧绷,抱着他的手都不自觉收紧又收紧, 简直快把自己想成神经分裂。 然而事实和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谢危探出个脑袋,满脸好奇地四处看了眼,疑惑道:“这周围怎么跟死了一样, 那些海草和鱼虾蟹呢?我记得我下来的时候这里还挺美的。” 司昆:“……” 谢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回头望向司昆,声音沙哑无力, 脸色潮红一片, 眼眸水光潋滟, 整个一副被蹂.躏过后的凄惨模样,但这个人偏偏就可以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 他挺好奇地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敌人来过?” 司昆:“……” 司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刚刚周围的温度有点高,它们都跑了。” 想也知道为什么温度有点高。 谢危并没半点不自在, 只是“噢”了一声, 恍然道:“原来如此。” 说完话, 他又缩了回去,眉头紧紧皱着, 一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样子。 没有愤怒,没有心寒,没有被男人占便宜的羞恼或者被人救了一命的庆幸,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反倒只是单纯的……疑惑。 司昆:“……” 司昆一时想不通这人神奇的脑瓜子在想什么事情。 他怀着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抱着人上浮,很快来到了海面之上。 “噗通”一声响,两道身影破水而出,在闻到外面新鲜空气的一瞬间,一股热闹喧嚣的声音同时扑面而来。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晚上,一轮巨大的圆月悬挂在天边,泼洒下漫天清透的银纱。 小岛上燃着一个一人高的篝火,弟子们围着火堆坐了一圈,人人手上都捧着一樽酒,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烤得鲜嫩多汁的兽腿肉,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气氛看着好不热闹。 篝火旁边还有弟子在舞剑助兴,更远处有还有负责警戒的,偶尔瞥过来的眼神充满着浓浓的怨念,和深深的渴望。 正对着司昆的方向值守的弟子正好是石宇。 他本来还在羡慕旁边可以喝酒舞剑助兴的师兄弟们,一边怨念着自己抽签抽到了警戒的任务,还在唉声叹气呢,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唰!” 篝火旁舞剑的人突然剑势一个回旋,半空有剑气一闪而逝,宛如一道绚烂虹光,霎时惊起不远处一阵海鸟腾飞。 “哈哈哈!白师弟这一招惊鸿落雁漂亮!” 喝到兴起,罗云直接举着酒樽站了起来,笑道:“来!让我们一起为云霄君抱得美人归而庆祝!” 所有人同时起身,朝着罗云齐齐举起酒樽,“来!庆祝!” 有弟子弱弱道:“少宫主不是中药了吗?人家会不会愿意都两说吧……” 紫剑眉梢一扬,毫不犹豫道:“怎么可能不愿意?少宫主之前不是追了云霄君那么久吗?就算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追了,但我觉得他心里肯定还是喜欢的,只是藏起来不说而已,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罗云也道:“对啊,别忘记他还是合欢宫的人,本来就修的合欢心法,对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更加积极吗?我担心的反而是云霄君会害羞呢。” 一伙人顿时附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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