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你就不怕我利用你?” 他听到了之前谢凛给谢眠的警告。 之前一顿饭的时间,谢凛告诉谢眠的事可能比他想象更多。 谢眠笑了,“怕什么?我身上应该并没有什么先生图谋的东西。如果有,先生大可以告诉我。”他的手搭在褚言膝盖上任着他按揉,身体也微微前倾过去,“……我未必不会给。” 馥郁的玫瑰花香气从青年身上传来,褚言动作停顿了一会,继续为他按揉手上的伤,道:“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晚餐。” 谢眠:“今晚我想吃抹茶巧克力蛋糕。” 褚言“嗯”了一声。 谢眠歪身靠在他肩头,看着他在通讯屏幕上输入加餐指令,愉悦眯起眼。 “就知道先生待我最好了。” * 黑色的柯尼塞格停入车库。 谢凛从车上下来,向谢家大宅走去。 谢家大宅是一座现代化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客厅的落地窗玻璃能够看到里面透出暖色灯光。 白昙已经提前回来了。 谢凛走进去,白昙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开的声音,就侧头看来,对他扬起一个微笑。 “哥,你回来啦。” 谢凛恍惚了一瞬。 除了容貌不同,白昙和以前的谢眠,真的非常相像。 连看到他回家时所说的话语,都一模一样。 白昙似乎是刚洗完澡,这时候从沙发上起身,赤着脚就朝他跑了过来,仰起头看他,道:“才八点不到,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是又和谢眠……闹不愉快了吗。” 他观察着谢凛沉郁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之前在剧组的时候,谢眠也总是不待见我。可能……他确实早就对我们有意见了吧。” 不一样。 谢凛忽然想。 虽然当初谢眠也总是会对他露出笑靥,却不会像白昙这样直接地向他抱怨。很多时候,谢眠都只是把情绪埋藏在自己心底。 可明明情绪更不稳定的人是谢眠自己,常年接受精神药物治疗和MECT电击治疗的人也是对方自己。 越是长大,越是如此。 小的时候还会一个人窝在客厅沙发里哭,长大了之后……长大了之后,就好像愈发陌生,尤其,在那个家教走了之后。 谢眠学会了抽烟,常常一个人偷跑出家门,混迹于大街小巷,和他大吵一架进入娱乐圈,自私地把亲子鉴定书偷偷藏起,隐瞒血缘真相……甚至到最后,为了些许利益,会陪男人上i床。 另一个扭曲的、怪诞的形象慢慢在他认知中竖立起来。他几乎要遗忘当初的谢眠。 可明明遗忘,却又如此怀念。 谢凛忽然有些茫然。 “哥?”发现谢凛发呆,白昙有些疑惑地喊道,朝他眨了眨眼。 就连有些小动作,也和谢眠如此相像。 谢凛:“……你吃过饭了吗。” “吃啦!”白昙答道,“哥今天叫大厨专门给我做的巧克力曲奇真好吃,我特意给哥留了一份,给。”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袋子递给谢凛。 谢眠最喜欢吃的就是巧克力。 抿了抿唇,谢凛道:“我已经吃饱了。你拿回房间吃吧。” 白昙有些失落,但马上又兴致勃勃道:“最近好多新电影上架,哥和我一起看电影吧?” 谢凛:“我晚上还有公事要办。” “好吧……” 谢凛回到房间。 他坐在书房靠背椅上,打开电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插入。 里面是一段监控视频,时间是半年之前,录像内容是餐厅的内部。 谢凛拖动着视频,很快看见了谢眠身影。 ——谢眠确实是一个人过来的。 谢眠似乎很累,刚被侍者引进餐厅,就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然后拿起手机开始不断发送信息。 谢凛想起那天,他的航班晚点了,手机正开启着飞行模式,自然无法收到和回复这些信息。 这与谢眠的说辞一致。 而后,谢眠就开始一个人在餐厅里等。 餐厅的侍者和客人在他的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用奇怪又惊艳的目光打量他,而他却只是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天空,目光随着天空里飞机闪烁的光点移动,似乎在揣测着究竟哪一架飞机上,载着他哥。 视频可以快进,但谢凛没有拖动,只是沉默地看着。 手边的咖啡已经冷了。 捏紧的掌心没有松开过。 一个多小时已经静默流逝过去。 谢眠终于有了动作。 他向旁边的侍者招了招手。 很快,一杯鲜红的饮料被端了上来。 似乎是已经饿急,他看也没看端起饮料喝了口,而后骤然僵住—— 视频画质清晰。 因而,谢凛可以清晰看见,画面中的青年目光一点一点变得迷离起来,脸颊浮现红晕—— 他本来已经没有再碰那杯与番茄汁弄混的酒,可过了一会,又红着脸把酒杯捧了起来,一点一点去喝杯子里的酒液,像是小奶猫在舔舐牛奶一样,显然醉的不轻。 一杯酒被喝了大半,青年似乎看到了一个看似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摇摇晃晃走了过去——而后,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摔进了男人怀里。 谢凛拳头捏紧。 是褚言。 那机器人跟在褚言身后——谢凛曾经见过,有暗杀者想要靠近褚言,却被机器人在十秒之内解决。 那是一具不折不扣的人形兵器,会替褚言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可对于突然倒在褚言怀里的谢眠,那机器人居然没有立刻动手。 褚言背对摄像头,谢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到机器人走上前来,将谢眠扶起,带到了他们的卡座。 而在下一秒,谢凛的瞳孔就猛然紧缩—— 褚言用戴着手套的手,捏起了谢眠的下巴,似乎是在仔细观察。 谢眠仰脸望着他,目光朦胧一片,轻声喊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在叫褚言,“哥。” ——因为醉酒,谢眠把褚言误认为了他! 谢凛蓦然坐直身体,就看到视频里褚言戴着手套的手,正在谢眠的脸上游移,片刻后,开始用拇指抚弄谢眠长长的睫毛。 像是在玩弄一只送到他眼前的无主猫咪。 ——这个禽兽,他怎么敢! 可视频里的谢眠却似乎已经彻底把褚言当成了他,即使睫毛颤抖得厉害,也好不设防地任对方玩弄着,没有闪躲。 直到视频里侍者端上食物。 里面有一个小蛋糕。 谢眠望着那碟蛋糕发呆。 褚言看见了,就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喂到谢眠嘴边。 谢眠被食物吸引,张嘴就把蛋糕吃掉了。 褚言似乎对喂食这件事情颇感兴致,继续叉起蛋糕喂食。而谢眠似乎是饿极了,对食物来者不拒。 视频里的他匆匆赶来的时候,褚言刚把一小碟蛋糕喂完,谢眠尤不满足,抱着褚言的手臂摇晃,撒娇喊。 “哥……再给我一点嘛……” 谢眠那因为醉酒才难得展露的痴态和依赖,本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 然而视频里的他,却拂袖离去,甚至没有弄清楚—— 勾引人的不是谢眠。 而是褚言这个禽兽一见面就看上了他的弟弟! 他误会了谢眠。 谢凛颓然坐到了椅子上。 手边不远处,放着谢眠曾经偷偷藏在自己房间抽屉的血缘鉴定书。 这是谢眠的私心。 以往他只觉得对方心机过重,可是现在想想,这只能证明,对方曾经这样留恋过这个 毕竟谢眠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而已,他曾对他如此信任依赖,还患有精神疾病,本不该如此经受风雨,该被好生保护—— 而非如今与他这样形如陌路、连陌生人也不如的关系。 他究竟做了什么。 视频已经停止。 谢凛手握上鼠标,又一次将进度条拖回原先位置。 视频里,谢眠望着落地窗的夜空,视线随着飞机灯光的摇曳,等着一个不会来的人。 而他望着视频里的谢眠,隔了半年的光阴。 一个小时再度过去。 忽然之间,谢凛目光一凝。 他看到在视频角落,有人手里拿着一杯红色的液体。 血腥玛丽和番茄汁的颜色近似,但餐厅里面饮品众多,会在这个时间段点这两样的客人并不多。恐怕这人就是那个和谢眠换错了饮料的人。 谢凛仔细观察。 这个人穿着厚重毛衣,戴围巾。 侧脸看上去…… 怎么会白昙这样相像? * 次日早,谢眠起身吃了早餐,就坐保姆车去往《遥远回声》的节目录制地。 小琴坐在后座上刷着手机,道:“哇哦,这次节目请过来的嘉宾阵容好豪华,柳夜、商融和、秦风谣……节目组这是下了血本啊。” 张妍道:“毕竟是上面大力支持的文化类综艺节目,收视率又高,多少人恨不得过来镀一层金。”她回头看向后座闭目养神的青年,“谢眠,之前叫你准备才艺准备得怎么样了?声乐舞蹈美术,总得挑一个拿得出手的出来,不然录制的时候可能会有麻烦。” 谢眠:“放心。” 对于这个超出了原书剧情的综艺节目,他十分期待。 张妍看着他淡定模样,忽然笑了笑,“你最近真是成长了很多,看来我以后确实能够放心了。”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早已知道谢眠和公司的解约已经在进行。她很快不再是谢眠的经纪人了。 虽然如此,她依旧期望谢眠能够一切顺顺利利。 毕竟对方是她看着一步一步走进娱乐圈的,以谢眠的资质,得到了褚氏集团的支持,以后应当会前程似锦。 拍摄场地离火焰玫瑰城堡并不远,大约只是十几分钟就到了。 是一座规模颇大的修道院,哥特式建筑连绵成群,在中间是一座巨大的教堂。 走在碎石道上,还能够看到火焰玫瑰城堡的轮廓。 “真宏伟啊。”小琴感叹,“听说整个紫罗兰修道院都是当年褚氏集团的创始人所修建的,已经历经二十多年了, 依然这么漂亮。” 因为距离近来得又早,节目拍摄实际还有两三个小时才开始。 张妍让他先熟悉一下环境。 谢眠对自己原本世界的神明传说并不了解,此刻倒是饶有兴致。 紫罗兰修道院里面环境十分清幽,能够听到鸟雀啼鸣。走在其中让人心情愉悦。 只是道路蜿蜒曲折,让人辨不清方向。 谢眠走进其中一扇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央教堂。 走入门中,五颜六色的玻璃折射着迷蒙的光,极高的穹顶和华美的壁画让人宛如置身于神圣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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