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才明明还坐在另一侧,现在却在他身边的软垫上坐着睡着了。 …… 萧长恒推了推人,才发现李润睡得很沉,知道没用后,他蹙眉挪了自己的位置。 这时轿子顶上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他将自己眼上的带子系上 :“进来。” 话音刚落,一娇小的黑衣人便从轿子后侧的帘子跃进来作揖行礼。 郁子音:“子音见过阁主。” 萧长恒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刚才睁眼带来的不适感:"何事?" 郁子音低了低头:“子音办事不利,辰州那边的消息有误,还请阁主先行移步岁宁。” 郁子音知道怀善寺萧长恒是非去不可。 但是上一任阁主死前留了命令,若非无尘方丈开口,否则天渊阁的人绝对不允许擅自踏入寺庙一步。 两个月前萧长恒为了上山还和方丈动了手,所幸只是暂时伤了眼睛,此事也并未大肆宣扬,不会对萧长恒有任何不利,但这次辰州行不一样,只要等上半年那老皇帝出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斟酌后她又加了一句:“温将军在岁宁留下的书信已经有了眉目。” 这句话说完萧长恒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了。 片刻后萧长恒沉吟道:“在哪里?” 郁子音:“岁宁县城南边三十里的竹林。” - 一天的舟车劳顿,李润困乏的厉害,快到客栈之前便连连打哈欠。 马车紧赶慢赶,总算在他在车上再度睡着之前赶到了他们计划到达的客栈。 李润伸了伸懒腰,抬眼朝着身侧的萧长恒看去。 李润起身,没动作去萧长恒身边凑,只动了动嘴皮:“王爷,到了客栈了下去休息吧。” 萧长恒估计是观察到了,淡淡“嗯”了一声。 李润上前掀开帘子,车下,见春和车夫已经在客栈门口候着,跟着的还有两个带八角帽的小厮和一个长得膘肥体壮的中年男子。 李润坐了一天马车,身子软麻,见春见他身子不稳便上前扶着,“少君。” 李润罢了手,“我没事,你把王爷接出来。” 他话刚说完,只见萧长恒慢条斯理的从那车内探出了身子,从容不迫的从车走了下来。 李润疑惑看了对方一眼:自理能力还挺强。 这客栈虽然比不上京都的豪华气派,却坐落一悠然的桃林左右,风时不时的还刮过来一阵清香,纵然天色暗了看不到美景,但闻到桃花香味儿也令人心旷神怡。 李润跟着萧长恒,见春和马夫一起将车子撵进客栈。 李润陪着萧长恒一起吃了一顿晚膳,吃罢饭就各自回了房间。 客栈一共三层,他与萧长恒的房间挨着,都是两间上等的套房,里面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李润让客栈的小二打了热水,将身上繁琐的衣物褪去,身子泡在热水里洗去了一天的劳顿。 一节皙白的手时不时的捧起来一掌的水泼在自己背上,水声哗哗,顺着烫的有点泛红的肩头滑下,腺肉上涂得遮挡味道的脂膏一并洗掉了,房间里散发阵阵清香, 李润泡了一会儿,舒服的险些睡着,直到身子泡的水有些凉了才拿了换洗的衣服从浴盆里出来。 他换了一身轻薄的长衫,将头发擦干净,哼着小曲儿,打开了露台的门。 - 室外,明月皎皎,楼下的桃林中还亮着几盏灯。 萧长恒心中烦闷,洗漱完推开门,走到露台上。 淡淡的花香飘进他的鼻息。 忽的,一声清脆的笑声从一旁传来。 李润把卧房中的躺椅搬到了露台上,又找掌柜的寻了几本话本,此刻他正悠然自得的躺在躺椅上,双腿搭在露台围栏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长恒心中烦恼,又听见李润那没心没肺的笑,心头烦的痒痒,不知怎么地,他又想起来李润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儿 。 鼻息间除了淡淡的桃花香味,萧长恒似乎又捕捉到了那种类似茶花的清香。 两人不过隔着两三人的距离,露台之间又仅仅隔着一块木质的屏风。 萧长恒侧了侧身。 李润一页看完,随手揪了一个葡萄,谁知道一手没拿稳,圆润果肉顺着他的指尖,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他放下手中的话本,一抬眼,就对上萧长恒系着丝带的那张帅脸。 萧长恒生的挺拔,现在他卧着看,便觉得月光下的人好像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一般。 一时愣了眼。 那不听话的葡萄恰好滚到露台之间的屏风前,李润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虽然萧长恒现在看不到。 但是萧长恒的观察力好的吓人,李润方才一动作,人便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心中忍耐是常有,但是萧长恒最不擅长的就是能耐。 若是能肆无忌惮,他又何须要忍。 他动了动唇角,又将自己的身子转过去,冷冰冰道:“你过来。” 李润呆:“!?” 萧长恒又开口:“过来帮本王上药。” 李润不动:“……” 好半天他也反应不过来:“王爷伤到哪里了?” “给本王敷眼。” 李润碎碎念:“行吧。” 竟然忘了,萧长恒眼睛不方便这件事了。 李润从躺椅上起身,又发现萧长恒的露台上什么都没有,刚才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房间的躺椅搬到露台上。 李润本来欲转身,想到这里,便又停下来,走到露台,用了吃奶的力气,将露台中间的屏风合上。 李润左右又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他与萧长恒这两间房的露台是连接的。 敢情这房间就不正经。 他走到人身边,进了萧长恒的房间找他的药,拿了药盒又返回露台上。 “房间里暗,我看王爷也闷得慌,才出来透透气,不如王爷随我去我那里,我备好了椅子。” 萧长恒不拒,踱步走到李润刚才躺着的地方。 李润将果盘从椅子边上的小桌子上拿开,将萧长恒的药水依次摆上去,又将人扶着躺在椅子上。 离得近了,李润便发现萧长恒生的实在是好看!他帮萧长恒解开附在眼上的丝带,一双狭长深邃的眉眼就呈现在他眼前。 长睫耷拉着锋利的眉眼闭着温和了几分。 李润将干净的药布蘸了药水先清理了一下,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人,边弄边问:“还疼不疼?” “睫毛下面沾了一点脏东西,你别动,我小心一点弄。” “好了,好了。” 清理完一遍,李润便将湿漉漉的药布敷在萧长恒的眼睛上,弄了一炷香的时间,提着心吊着胆,累得他出了一层细汗。 李润刚一动作想离开 ,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手腕,不偏不倚,萧长恒刚好抓住他印着朱砂痣的那节。 掌温磨砺着他的腕,似乎还有意无意的加紧。 萧长恒:“别动。” 李润此刻还半架在萧长恒的身上,半个身子离他不过一拳的距离,对方温热的气息甚至还能打到他的侧脸。 他是个哥儿,一个喜欢男人的哥儿! 面对一个对男子无感甚至有些厌恶的人,他不想试图去发生的什么,但是不代表他就一定能保持定力。 李润尝试起身,却被人抓的更紧。 李润:“你……” 同时男子,自己的力气怎么可能比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小,李润不信邪,硬扯着自己的手腕。 “等等……” 下一瞬,萧长恒手上用力,将他整个人拉到了躺椅上。 李润的额头抵住了人的下巴,撞得生疼,身子紧紧贴着躺椅上的人,仅隔着薄薄的布料,甚至连对方呼气间胸口的起伏都能感受得到。 …… 狗皇帝说萧长恒对男子及其厌烦。 与一个男子拉拉扯扯到这种地步,他一个哥儿都臊得慌。 李润不好再挣扎,生怕自己冒犯了人,只是任对方抱着他。 萧长恒在李润发间轻轻一嗅,抓着人手腕的手微微松了:“今天白天,本王为什么没有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李润微微一怔,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不是他的错觉,萧长恒就是很喜欢他身上的香味。 李润放松了身子,将头靠在萧长恒的胸口,轻声笑了一声,语气甚至还有些挑衅道:“王爷很喜欢闻我?”
第6章 第六回清闲 萧长恒思虑少顷,又将脑袋埋进李润颈间,说道:“不讨厌。” 李润回神,抬眼对上萧长恒,对方倒是十分享受。 不讨厌,这也算是回答了。 两人就这么抱了半个时辰,李润躺在萧长恒身上无聊,便拿了话本看。 不多时,萧长恒眼上的药水到了时辰,李润便放下了手中的话本。 他刚一动,萧长恒便又用了力气,攥住了他的手腕。 李润无奈,撑着他的胸脯,提醒:“王爷的药水到了时辰了。” 他说过,萧长恒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他的手腕,虽然没表态,但就那么躺着不动的样子,大概便是同意他能起身了。 李润起来,绕到萧长恒椅子后,挽了袖子,将他眼上的药布取了下来,又用清水将留在上面残留的盐水擦干净。 弄完后,他动手去拿萧长恒的护眼的丝带。 这时候躺在椅子上的人却坐起了身。 李润再转身看过去,刚好对上试图睁开眼睛的萧长恒。 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墨瞳盯着他的眼,李润手中的带子滑过指尖堆叠在地上。 萧长恒似含着一汪泉水的眼,看什么都很深情的样子。 李润垂了垂睫,错开与萧长恒的对视,低沉下身子去捡地上的丝带:“你,你怎么睁开眼睛了。” 萧长恒还有些不适应,他眯了眯眼,看着动作略有些慌张的李润。 他不悦:“大夫说不宜长时间用眼,但没说不能睁开眼。” 李润蹲在地上,捡起那根黑色丝带,手间的动作顿了一下,“那今晚上还要戴上吗?” 说罢,李润站起身,将手中的丝带呈在萧长恒面前。 萧长恒蹙眉,似乎很不乐意看到那根带子。 “不戴,你……”萧长恒分析刚才李润与他对视后的模样,愈发感觉不对劲:“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李润:“……” 难道还要解释一遍自己是个哥儿? 萧长恒大概是不会相信。 李润想了想,回了一句:“不知道。” …… “不管怎样,”萧长恒站在李润身后,不舒服的闭了闭眼,又睁开盯着李润的身子。 他能感觉到李润似乎变了很多。 与人成婚之后,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科考作弊,唯利是图的人相处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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