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轻飘飘两个字,傅明霁心中高高悬起的巨石轰然落地。 谢钦辞是第一次来傅明霁家,傅明霁带他到处走了一遍:“如果有哪里的布置你不喜欢,我叫人来换。” 谢钦辞就当没发觉他的这点小心机,漫不经心点头。 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价格非常漂亮,里面的布置只用了黑白灰三色,处处透着冷硬,一如傅明霁对外的感觉。 “傅先生这里没有客房?” “这里不接待外人。”所以带谢钦辞过来后,傅明霁只能将人安置在自己卧室里。 “不接待外人,那我算什么,傅先生?”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调笑意味十足。 傅明霁语气认真:“在我心里,你永远不是外人。” 谢钦辞哼笑一声,去阳台看花了。 两盆牡丹被傅明霁养在阳台上,光照充足,涨势也非常好,大的那盆一段时间不见,长高了不少,除了开在最顶端的花,下面新长出几个小花苞,小的那盆也窜高了一截。 傅明霁从书房里拿出装在盒子里的花瓣:“这些就是之前掉的花瓣,我都单独装起来了。” 盒子被放在阳台的小圆桌上,谢钦辞从里面拿出一个花瓣,举到眼前打量。 花瓣比他最初薅下来的那些大一点,谢钦辞没从上面感受到不好的气息。 “那次之后它又掉叶子了吗?” “只掉了一次。” 谢钦辞放下花瓣,起身走到摆放牡丹的地方,用力量感受了一番。 “怎么样?是不是病了?”傅明霁有些担心,谢钦辞信任他才把牡丹交给他养,若牡丹出了问题…… “没生病,就是……”谢钦辞收回力量,“它营养有些过剩,所以掉花瓣了,这些掉下来的花瓣和正常摘下来的没什么区别,还有人找你买花瓣吗?有的话把这些卖出去吧。” “想买花瓣的人很多,现在花瓣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有点门道的都想买,不少人开到天价,只求能购买一瓣。”傅明霁去书房拿了笔记本过来,调出里面的名单和交流信息。 谢钦辞凑到他身边。 本想将笔记本递过去的动作一顿,傅明霁垂眸看了眼快要挤到自己身上的青年,默默将笔记本放回原位。 两人挨在一起看名单。 谢钦辞从里面挑了一些,让傅明霁给对方发消息,出售花瓣。 处理完剩下的花瓣,时间到了下午。 傅明霁回复公司邮件,谢钦辞坐在傅明霁搬来的大抱枕上,玩手机。 主要是回复顾眠的消息。 顾眠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今天没通告,不然昨晚也不敢那么放肆,想到昨晚醉酒后做了些什么,他懊恼拍了下脑袋。 倒不是担心被狗仔拍到什么,那家清吧是圈内人开的,专门接待圈内人,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否则他不会带谢钦辞去那喝酒。 他懊恼的主要是怂恿谢钦辞的那些话。 谢哥昨晚好像也醉了,不知道有没有去问…… 经纪人端着热水进来,见人醒了,没好气道:“你看看你,人家谢钦辞一回来,你就拉人去喝酒,做的都是什么事?” 顾眠接过水杯,一口喝完,讪笑:“我也没想到会喝那么多。” “对了,汪姐,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就谢哥啊,他经纪人不是还在西城?谁来接的他?” “现在知道担心了?”汪姐戳了下他脑门,“放心,是傅总来接的他,没把他扔下。” “那就好,等等——”顾眠惊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你说谁?” “傅总啊。” 顾眠咽了口口水:“那谢哥有没有做什么?” “他当时醉了,是被傅总抱出去的。” 汪姐出去给顾眠准备午餐了,顾眠脑中一直循环播放汪姐的话。 “是被傅总抱出去的”。 草! 顾眠暗骂一声,他不会把谢哥送入虎口了吧? 谢哥武力值是不低,可当时不是喝醉了吗?他还怂恿谢哥去问傅总心意,万一傅总趁谢哥不清醒做了什么…… 顾眠越想越担忧,从被子里翻出手机,给谢钦辞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冰冷女声从手机另一端传来,顾眠心中一寒。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顾眠的心一沉再沉。 不会吧…… 他谢哥为什么手机关机了? 顾眠揪住头发,冲出门就要去找人。 “顾眠,你去做什么?衣服都没换?!”汪姐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看顾眠一脸着急往外冲,忙将人叫住。 “姐,我得去找谢哥!” “你就这样出去?”汪姐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信不信你还没找到人,自己先被狗仔困住?” 顾眠停下脚步,低头一看,他还穿着乱糟糟的睡衣,确实不好出去。 “而且你知道谢钦辞在哪吗?急吼吼出去,打算漫无目的满燕京找人?” 顾眠冷静下来,一想也是,总要先知道谢钦辞在哪。 当时谢钦辞手机没电关机了,放在卧室充电,他在阳台和傅明霁处理花瓣的事。 等处理完,去卧室拿手机,开机后,发现顾眠打了一连串电话过来。 再看消息,一眼划不到头。 全是“在不在”“谢哥你还好吗”“都是我不好,你怪我吧”之类的,看得谢钦辞一头雾水。 谢钦辞发了个句号过去。 【谢钦辞:。】 对方很快回消息。 【顾眠:谢哥,你终于开机了,你是……刚睡醒吗?】 后面跟了个狗狗跪地的表情包,措辞非常小心翼翼。 谢钦辞边回消息边往外走。 【谢钦辞:我起来有一会儿了,刚刚手机没电,拿去充电了,没看手机。】 【顾眠:那就好。】 【顾眠:谢哥,昨晚没发生什么吧?你身体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谢钦辞:?】 【谢钦辞:能发生什么?】 【顾眠:就,傅总啊,你昨晚是跟他在一起吧?】 【谢钦辞:是。】 【顾眠:那……你们之间……】 顾眠斟酌着怎么问才不伤到谢钦辞,谢钦辞已经发了消息过来。 【谢钦辞:我们之间没什么,也不对,昨晚我问了你建议我问的问题,他回答了,说是喜欢我。】 顾眠:瞳孔地震。 该说不愧是他谢哥吗? 执行能力这么强。 谢钦辞已经拿着手机回到阳台。 入冬之后,阳光威力减弱,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 谢钦辞坐下后,发现对方发了个超长语音过来。 【顾眠:谢哥,那你们在一起了吗?不是啊,谢哥,你怎么真去问了?我当时喝醉了,完全是在说胡话,听汪姐说昨晚是傅总接你回去的,你现在在哪啊?我醒了想来找你,又找不到你的地址,傅总有没有欺负你?……】 话很长,谢钦辞直接外放,一旁工作的傅明霁听了个大概,知道了昨晚谢钦辞突然问那个问题,是因为顾眠的话。 谢钦辞还没听完语音,顾眠的视频请求谈出来。 一接通,顾眠着急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谢哥,你这是在哪?”原本要说的话忘了,顾眠打量一圈四周。 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谢钦辞一直住的酒店。 “是傅明霁的家,你不是知道吗?我昨晚被他接走了。” “啊?”顾眠傻了,他以为傅明霁怎么也该装一下,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直接把谢钦辞带到自己家。 “谢哥,都是我不好……”顾眠边道歉边仔细观察谢钦辞,屏幕里的青年白到发光,他穿着一件有些大的毛衣,气色红润,目光清明,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 “谢哥,你现在是和傅总在一起了吗?”顾眠小心翼翼地问。 他没得到答案,因为傅明霁端着热饮从谢钦辞背后入境,微微弯腰,将热腾腾的牛奶喂到谢钦辞嘴边。 而谢钦辞很理所当然的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纵然没有回答他的话,这一幕也给出了答案。 直到挂断视频,顾眠还是恍惚的。 喝完牛奶,傅明霁用手帕细细擦去谢钦辞嘴边的奶渍:“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上次带你去的那家私房菜馆推出了冬季特色菜,味道不错。” 谢钦辞还记得和上次和傅明霁去吃饭的私房菜馆,更没忘记在那里盘桓的阴气。 私房菜馆的老板林老板最近很愁。 这家私房菜馆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开到现在,因为口碑好,在燕京上流社会一直备受追捧,从没担心过客源。 但几个月前,店里出了一点意外。 不止一次有客人说,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林老板找大师来看了,每次都好几天又故态复萌。 那东西不伤人,只是盘桓在店里,偶尔会吓到客人,消息传出去后,来这里用餐的客人越来越少。 谢钦辞和傅明霁来的时候,发现店里很安静,客人少了,工作人员和少了。 林老板挂着笑容迎上来:“傅总,谢先生,还是原来的包厢吗?” 傅明霁点头。 一进包厢,谢钦辞就感觉到了比外面更低的室温。 傅明霁脚步一顿:“林老板没开暖气?” “开了,但这屋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度总比外面低。”林老板发愁。 “这屋里有阴物,温度自然比外面低。”谢钦辞抬头,他目光触及的地方,某些肉眼看不见的存在吱吱哇哇缩到墙壁里。 “什么阴物?”林老板问完,猛然反应过来,“谢先生是说,我店里有鬼?” “不是鬼,是阴物。” 林老板茫然,不清楚两者有什么区别。 “可我找大师来看过,也做了法事,都没用。” “它们不是寻常鬼魂,寻常的驱鬼方法自然对它们没用,不过这种东西就是烦人一点,不会伤人。” “这倒是,”林老板点头,“这么久了,店里没出过有人受伤的事,不然我这店也开不下去,谢先生对这一行有研究?” 林老板很诧异,傅明霁从前一向不信这些,他下意识以为,作为傅明霁的朋友,谢钦辞也不信这些。 没料到对方一眼看出店里的问题。 “不知谢大师能否帮忙解决小店的问题?”想到谢钦辞和傅明霁交好,应当是不差钱的,到了嘴边的话转了转,“只要谢大师肯帮忙,不论成不成,谢大师以后的一应吃食,我们店包了。” 这样的优待就连傅明霁都没有,他轻笑了声,对谢钦辞道:“以后该我跟着谢大师蹭吃蹭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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