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爸刚才点中途还熄了。”曹家小妹心情复杂。 已经是第二次了,她点或是曹定坤点,纸钱都能燃完,偏偏曹家大哥点不行…… 曹家小妹思索片刻,拿起曹定坤新买回来的纸钱,递到曹家大哥面前:“大哥,你再试试。” 曹家大哥已经慌了,尤其是刚才耳朵疼的时候,他这辈子只被他爹揪过耳朵,老头子去世后,再也没被人揪过耳朵,刚才疼的那一下,就像老头子活着时揪他耳朵一样。 但,怎么可能呢? 老头子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丧事还是他亲自办的。 再看那燃到一半的纸钱,曹家大哥咽了咽口水。 ……不会吧? “大哥,想什么呢?你快试试,也好还人家老板一个清白。”曹家小妹把手里的纸钱往曹家大哥身上怼了怼。 曹家大哥猛地后退一步:“我……” 他被心中想法吓到,这个时候哪还敢去烧纸。 不想还不觉得,一这么想,曹家大哥莫名觉得,有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背升起一股寒意,若不是怕行为太出格坐实什么,他现在都想夺门而出。 灵堂设在后面,空洞洞的门渐渐变成了一只熟悉的眼睛,它在看他,它在责怪他…… “爸,你怎么了?” 曹定坤的声音拉回曹家大哥思绪,回神后,他发现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没……没什么。”曹家大哥接过曹家小妹手里的纸钱,默默蹲下来。 在心里默念:不可能的,老头子都死了十几年了,人死不能复生…… 纸钱燃了。 明亮火光驱不散屋里的阴冷,余淮希往谢钦辞身边凑了凑。 小声道:“大佬,这里是不是有……啊?” 他不敢将“鬼”字说出口。 毕竟家里是做这方面生意的,他虽然没详细了解过,耳濡目染下,有些忌讳还是知道的。 谢钦辞看了眼在曹家大哥身边骂骂咧咧的老头鬼,垂眸:“他做了亏心事,自然觉得处处有鬼。” 余淮希正要继续问,被一声惊呼打断。 “熄了!” “怎么又熄了?” 曹家二哥翻开袋子里的香火,这些都是他和曹定坤看了买的,说一家店有问题,总不能每一家店都有问题。 曹家小妹心中的结论越来越明晰,她抓住冷汗直冒的曹家大哥:“大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小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曹家二哥诧异。 “二哥,你们回来之前,我们也燃了之前买的香火,我点燃的能一只烧完,但大哥点的,和现在一样,烧到一半就熄了,你说,这是为什么?”曹家小妹冷笑。 “你们在做什么啊——”曹大嫂一看情况不对,往地上一坐,开始大哭,“我们供养父母,操办丧事,怎么现在还成我们的不是了?” 人都死了,他们做的那些只要他们不说,又有谁知道。 曹大嫂认定这一点,越发无所顾忌。 边哭,她边狠狠掐了曹家大哥一把:“老曹,你说我们做这么多图什么?现在无端端被怀疑,不如这丧事交给二弟去办吧,我们不管了。” “这怎么行?”曹家二哥一听这话急了,“丧事还没办完呢,闹什么闹,不管怎样,先把丧事办完再说。” “还有小妹,你对大哥有再多不满,也不是现在发作的时候,先把妈的事办完……” 曹大嫂捂住脸,嘴角缓缓勾起,她吃准了二弟的性格,特意做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果然,糊弄过去了。 “什么叫我对大哥不满?我只是想弄清楚原因,不然妈怎么安心入土?” “之前香火有问题,我也点过,半途熄了,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怀疑?” 曹家小妹哑火了,确实,之前二哥烧纸,也中途熄了,不然他们不会笃定是香火出了问题,总不能二哥也做了不孝之事。 沉默中,谢钦辞突然开口:“你们想知道原因的话,今夜子时,放两炷香在棺前,自然就能知道了。” “对,”谢钦辞的话惊醒了曹家小妹,她连忙道,“大师是道上的高人,不如请大师帮我们看看。” “小妹……” “二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妈这些年不容易,为了大哥一家买房,拿出所有存款,我对此是有意见,你说我封建迷信也好,说我见不得大哥好也罢,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家小妹一向固执,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曹家二哥拿她没办法,只好道:“可以,如果最后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对大哥道歉,爸妈不在了,我们三个要相互扶持。” 事情定下,曹家小妹邀请谢钦辞留下,万一真出现什么,有大师在,心里也安稳些。 余淮希眼巴巴看着谢钦辞。 “你想留下?”谢钦辞挑眉,“你不怕?” 余淮希连连点头,听到后半句话,点头动作一顿,僵硬摇头。 “怕还是怕的,”余淮希小声道,“但机会难得,大佬,我们留下看看吧?” “这样,大佬以后来我家店里买东西,都打五折,不,打二折!”爷爷不同意也没关系,他用自己的钱填。 余淮希心痛捂住自己的钱包。 谢钦辞转头看傅明霁:“你想留下看看吗?” 谢钦辞瞳色很黑,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被专注注视的感觉,傅明霁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行,那就留下。” 宁徽的事和牡丹花精的事都降下了功德,谢钦辞想试试,这次会不会也有功德降下。 曹家大哥丧事规模办得大,赶来吊丧的客人也多,问过谢钦辞三人的意思后,曹家小妹招呼他们到单独房间吃晚饭,全程不会与客人有交集,也不会太吵闹。 饭菜很丰盛,谢钦辞正好饿了,吃得很香,余淮希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紧张又期待,没多大胃口。 吃饱喝足,曹家小妹安排他们到空置房间休息。 “不好意思啊,家里人太多了,只能空出一间房来,三位将就一下。” 房间虽简陋,却很干净,谢钦辞坐到床边:“我先眯一会。” 连轴转到现在,他有些累了。 半夜时分,曹家人和谢钦辞三人来到灵堂。 曹家小妹拿起两炷香,在谢钦辞的指示下,将香点燃,放好。 “呼——” 平地刮起一阵阴风,垂直往上的烟在半空中拐了个弯,逐渐消失,就好像被什么吸食了一样。 曹家小妹紧张握紧手指,恐惧又期待。 曹家大哥站在棺材旁,手脚冰凉。 “呼——” 蜡烛火光被吹得倒向一边,越来越微弱。 屋里的灯是关的,烛光一弱,屋里的瞬间暗下来。 “有,有人!”曹定坤指着棺材一端,恐惧大叫。 所有人目光被吸引过去。 只见他们对面,缓缓显现出两道挨在一起的人影。 “怎么有两个?!”曹家二哥惊诧。 “啊啊啊啊!!!!!!”即使心中有了准备,曹家大哥还是被吓得不轻。 曹定坤已经傻眼了,过了二十多年科学世界,一朝发现这个世界没那么科学,心情格外复杂。 余淮希好险才压住到了嘴边的尖叫,纵然提前从谢钦辞那得知会遇龟,真看到的那一刻还是把他吓到了。 再看谢钦辞,从始至终表情都没变一下。 不愧是大师啊。 余淮希感叹。 一会儿功夫里,两道鬼影身形凝实了不少,曹家人发现,其中一道正是自己的妈。 “妈——”曹家小妹憋不住眼泪,想扑上去,被曹家二哥拉住。 确定了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妈,再看另一个鬼影,就有些扎眼了。 “你是谁?放开我妈!”曹家二哥厉声呵斥。 “我是谁?我是你爹!”看着几个糟心儿子,老头鬼气得不行,“十五年不见,连你爹都不认识了?!” 曹家二哥傻了,愣愣道:“爸……” “还知道我是你爸啊?我走了,连你妈都护不好,糟心玩意。”说到这里,老头鬼一肚子气。 他将老伴扶到棺材旁靠着,冲上去揪住大儿子耳朵,怒道:“你妈对你还不够好吗?她病了你这么对她?!” “生你不如生块叉烧,你个混小子,给你买房了还不够,还惦记你妈那点微薄的积蓄,傻叉玩意……” 一连串国骂下来,曹家大哥被骂傻了。 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光骂犹不解气,老头鬼摁着他一顿打。 五十多岁的人了,被老爹摁着跟孩子一样打,曹家大哥面子上过不去,又不敢反抗,一张脸涨得通红。 曹大嫂哪还有白日的理直气壮,恨不能缩到墙里去。 打完一顿,曹老爹解气了些,曹家小妹看它停手才敢问:“爸之前的香火……” “是我踩熄的,这个不孝子,人活着不尽孝,死了做给谁看?” “那我点的……”曹家二哥期期艾艾开口。 “太生气了,没顾上是谁点的,一起踩了。”曹老爹没好气道。 等了十五年,好不容易等到老伴儿,结果一看,老伴在世时被欺负得那么惨,曹老爹当即就坐不住了,找上门来。 所以一切异常都是曹老爹为了给老伴鸣不平。 曹家二哥羞愧低下头:“我一直在外地,不知道,对不起,爸。” “跟我道什么歉?找你妈说去。” 曹家小妹早跑到曹老太太面前,看到卧床的妈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妈,我不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和您赌气将您接到我那边了,对不起,妈……”说到后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曹老太太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妈,您怎么了?”曹家小妹慌了,想去拉曹老太太的手,却拉了个空。 意识到已经与母亲天人永隔,曹家小妹眼泪仿佛决了堤的洪水。 她捂住眼,踉跄着后退两步。 成了鬼,还是会怕的吧。 曹老太太眼里的光逐渐微弱下去,抬起的手臂在半空中僵了僵,不知所措放回身侧。 曹家小妹转头,跑到谢钦辞面前,腿一弯就要跪下:“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妈。” “令堂阳寿已尽,我也无法。”谢钦辞制止她下跪的动作,目光淡然。 “不,不是复活,是我妈怎么不能说话?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这个倒是可以。 谢钦辞随曹家小妹来到曹老太太面前。 曹老爹挡在曹老太太面前,一脸警惕。 “爸,这是我请来的大师,我妈好像不太对劲,让他帮忙看看。”怕谢钦辞不高兴,曹家小妹连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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