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态度放在平时,绝对会被在场所有小官穿小鞋,克扣任务的赏钱。但不需亲自领教他的实力,仅凭他所完成的任务,就没人敢招惹他了。 隐龙,目前已知最高级别的大妖兽,多为上百年的年龄,不仅攻守能力强悍,还极其狡猾奸诈。是司长级别都不敢随意对付的家伙。 可眼前区区一个无名无姓,只有三军‘九’这一编号的低级兵却单独完成了活捉。 月影军的最大不同在于,死士们是驱使妖兽作战的。大部分死士适应植入体内的妖魔血后会找一到三个妖兽结契。 三军的九号,是唯一一个还未结契的士兵。可想而知,他的强大到底有多恐怖。却也因为迟迟不结契妖兽,卡在这个位置。 估计连月影军那群寡言少语的家伙都沸腾了吧。小官不禁嘀咕着,将一个银箱交给对方。想赶紧打发走人。 却不想,任务堂又来了个大人物。月影的司长,离一。 司长级别的死士是不需要佩戴面具的,充当着军队里门面和首领,此刻他含笑走来,倒像是个文武双全的俊朗学士。 面对自己的直属上司,那低级兵也只低头行礼,甚是敷衍。 “看来是真的呢,他们说有人完成了那个被冷落六十多年的‘隐龙难题’,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司长很少当着别人的面赞赏谁,如今对着小兵毫不吝啬地夸奖,旁边的文官们都惊掉下巴了。但更叫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 那小兵对于司长表示的热情毫无回应,定定地看了人家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转身,走了?! 像是早料到会如此,司长坦然的笑着,也不追上去就在原地提高音量说。 “先别急着走啊,这次我有事拜托你。” “我没空。” 男人终于肯开口了。暗哑低沉的声音,一如他的人充满诡异的压迫感。 他这么抗拒司长反而笑得更欢,看着人即将消失在拐口,才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这是台辅私下送来的紧急通知,说是不可声张,要找可信可靠的人尽快解决,因为······那位不知道被谁,给带出皇宫了,目前下落不明。” 见那前进的人一顿停住,司长得逞的笑着上前。 近距离面对面时,他发现自己居然要微仰着头才能找到玄色面具后的猩红双眸。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久远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那双与面前男人重叠上的红眼,属于一个伏跪在地,眼神愤怒又不甘,如蝼蚁般渺小的男孩。 四下无人,不知为何而感慨的司长低声对男人说道。 “我记得,我当年跟你提过,我会给你亲自把他抢回去的机会,现在······你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回应他的是一声急促,强忍颤音的‘我去接’。
第29章 好飒一只狗09 离开鼎炉后的陆柳鎏,从来没有如此怀念在鼎中封闭却惬意舒爽的日子。 将他带走的人大概不是走正常门道进入月泽国的,带他离开时,将他用特殊的木盒一装,又套娃娃似得放进两个装满零碎银钱首饰的大箱。空气里的金属、铜臭味简直窒息。 而这木盒角落,另塞有块疙瘩大小的香脂,和迷晕他的异香气味一模一样。但不知是不是闻太久习惯了,陆柳鎏中途就瞪大眼清醒过来,只是发不出声音,自己也动不了。 层层隔板也阻止不了他听清外界的动静,他清楚自己先是被放入商贩货物的车里,颠簸一路运到城门,接着给抬上云海飞船离开天城。 最后,轮到现在折磨他最严重的水路。 货物向来都是放在船舱最底层的,每当船身因风流海浪左右摇摆,箱中的他,一颗手无缚鸡之力的狗头,多么无辜,多么脆弱,卑微的咕噜咕噜到处滚。 自救的希望渺茫,如今只能寄予傅雅南或月泽国的人及时发现他被掳,赶来救他了。 可偏偏666小系统重启中,等待救援的他彻底没了消遣方式。 ——我陆柳鎏,好惨一颗狗头 陆柳鎏歪着舌头喘息,又因为迷香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在他合上眼的那刻,不断减速的航船正驶向一处灯火通明的港口。 这是艘在海域游走六国的商船,亦是天城与地城繁华地带建立贸易的纽带,航行中它会经过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码头停靠,花费半天至两天左右,卸货收货。 船舱的锁震了震,门嘎吱一声竟自动弹开。 两名身材高壮肌肤黝黑的男子直朝角落走去,他们衣着朴素,乍看之下就是普通的随船脚夫,可双眸却能如野兽一般,在暗中微微发亮。 他们合力搬走大箱子上的杂物,打开两个木箱,这才从掩人耳目的金银首饰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个木盒。 “等会儿我探路,然后你跟着先下船。老地方。”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交代着,将此处迅速恢复原样。当他们鬼鬼祟祟来到甲板时,船已下锚正准备搭板子靠岸。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怀揣木盒的那人带着大背篓,混在各色商贩里下船。拐入码头的无人角落后,他三下五除二将除木盒外的物品统统丢入海水中。 码头外夜市繁华喧嚣,这时间还在忙碌的都是市井小民,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怀抱盒子,隐匿阴影前行的身影。 男人停在街口牌坊环顾,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足尖轻点跃起,上衣脱落露出特殊内袍,他背后展开一双硕大的羽翅。 百来里的距离,他眨眼间就飞到,降落在运河边收起翅膀。 这儿也有一艘航船,造型比商船精致华丽,船头等着他的三人皆头戴斗笠,身披斗篷。他们四人聚齐没有过多言语,对方为首的佩剑男子上前一步,接过他手里的木盒。 “确定吗?”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着月泽的台辅进出浮生阁,趁结界尚未严密进去取来的。” 那人却仍对他抱有质疑,将木盒捧到眼前打量,沉声道,“这事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你我不是重罪致死那般简单了,事关六国存亡。” 自觉拗不过对方,男人只得提醒。 “我在里面放了勒伽。” 对方点头示意明了,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检查。 一片雪白茸毛映入眼帘,接着是对瞪大无神的蓝眼珠,这颗狗头下巴歪斜,舌头耷拉出尖牙,已然没有了生气。 好不容易从月泽国防守重地,偷出的‘神物’,死了? 见此情景四人皆是一愣,随后视线齐刷刷的指向刚才负责‘送货’的男人。 后背冒出了冷汗,他连忙辩解。 “不、它之前不是这样的。勒伽有迷幻的成分——” 迷惑又焦急,他伸手去探狗头的鼻息。因为他普通的感知方式无法探查这只‘神物’。 手指在鼻前静置半晌,愣是感受不到呼吸。这下连他自己都彻底慌了。 整个人身体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极力压制着恐惧。他正欲开口说什么,只觉视线突然翻转混乱,最后飞速变换的视野里他看到了三名同伴错愕震惊的脸,以及他血溅三尺的无头身躯。 头斩落地,不过眨眼一瞬。 薄如蝉翼的回旋双刃如疾风留下数道残影,那三人因为被已死的同伴挡住,所幸能及时俯身侧过,躲过一劫。 明明方圆几十里都有自己的‘眼线’,可刚才发生的一切才告诉毫无察觉的他,有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了。 “什么人?!” 两把双刃飞旋至最高,在无形的拉力下裹挟罡风再次袭向他们。 首领的男子拔剑欲挡下飞刃,玄铁锻造的佩剑竟被拦腰挫断,铿锵一声心惊肉跳。让他看清断剑倒影上自己那慌乱神色的同时,也捕捉到回旋刃的乌黑发亮的刃身。 火耀岩? 不,这个质感和大小,是鳞片,妖龙的鳞片! 谁能把那怪物的鳞片拔下来做武器的?! 惊骇无奈之下又是番闪躲,他们立刻转身后背相靠,敌在暗处,他们这样便于防守死角。刚才死去的同伴,本该是他们的最大助力。谁曾想是第一个送了命。 回旋刃与他们纠缠七八回合后,忽的朝远处的山林飞去,河岸边回归寂静,潺潺水声却不断的刺激三人的神经。 内心似有一弦紧绷,终在那沉闷低哑的声音出现后崩断。 “莨······山?莨山国君的内侍。” 航船桅杆的顶端,竟不知何时站着个人,他一身黑衣佩戴面具,身形遮挡半轮银月,晃住应声抬头仰望他的三名内侍的眼。 他们并未穿着莨山国的统一服饰,航船和随行物品里没有任何一件能证明身份,连相貌都做了伪装。那对方怎么会知道。 神秘人显然不想和他们废话,倾身跃下,挥手甩出四把回旋刃,双手上还各持鸳鸯钺,杀气凌厉的逼来。 一对三明明是他们的优势,可当那人插|入他们的三鼎阵型中央后,反倒他们沦为节节败退的劣势。 快。 刃锋数次从锁骨往上擦着喉结刺来,寒光闪过如流星暴芒。 狠。 鸳鸯钺猛虎出柙不存试探周旋之意,招招夺命挟肃杀之气。 吃力围攻的他们还发现一点匪夷所思之处。 这人从不背对他们。若他们有意联手妄图找破绽偷袭,他便见招拆招,凌空跃起。 一对三很快因为这人鸳鸯钺的转旋割挑变成一对二,黑暗中那颗头颅飞出,只听咕咚一声便沉入河中。 因为单手护着盒子,那名为首的内侍难以应付,作战时都被另外两人护着,现在少了一人,逃脱的希望愈发渺茫。 低头看了眼方才匆忙盖上的木盒,一撮白毛被盒盖夹着露出。经过矛盾的挣扎后,他朝另一人打了个手势。 双方会意,同时转身撤退,向空气中撒去药粉。 毒|粉他们吸入会死,对方自然也会,他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决定的。毒|药猛烈见血封喉,他们已经有了呕血反应,但在那之前他们还要做另一件事——毁了四相。 一人正打开木盒,一人则抽出身上仅有的一张爆符,欲往狗头上贴,打算引|爆炸碎后立刻丢入河中。 药粉形成的雾中,鸳鸯钺与回旋刃同时破风而出,二人双双跪地,两手被削掉落在地,喉间鲜血四溅,如细雨淅沥,凄绝亦艳绝。 木盒并未掉落在地或水里,它被这场厮杀的赢家单手接住,稳稳当当的停在他掌心。他用手扶住盒盖,本想立刻打开,可看甲板上一片狼藉,满是血雾腥气,于是即刻收刀,改为捧着盒子缓步走向岸边。 离去前,他也从腰间香囊里取出粉末,洒出一点后那四具尸体连带鲜血都被腐化,融成黑漆漆的粘|液。 可上了岸,男人却抬脚踌躇不定。在原地搂紧木盒,他愣愣的不知所措,愣是没了刚才作战时的果决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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