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预感,近期已愈发清晰。 宛如冥冥之中的注定,亦或是同那些幽魂展现给他的,是一种存在固定走向的记录。 命运终将让‘陆景玉’一无所有,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余生,周围的人受其牵连无一幸免于难。这样的预感无论他反抗与否,都扎根他脑海挥之不去。 “哦哟哦哟,所以你就肯愿意拉我下水喽。好你个不孝子!” 陆柳鎏佯装愤怒,挥舞两只前爪拍在对方结实的大腿肉上,布料被他的爪尖挠出数条小口。 对那几条划痕视若无睹,青年两手及时握住乱舞的猫爪,眼里满是耐人寻味。 “可我难道······不是你的新娘么?”他有意压制着笑,摩挲猫爪,“我自然不愿与你分开,哪怕只是一秒。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做什么。” 假意谴责不成,反被对方调戏,陆柳鎏歪过脑袋将人上下左右好一番打量。 不愧是被他认证过的小玉玉。 说不准,还有更神奇的一面等待他挖掘。 于是银光一闪而过,他不再是乱踩被褥的调皮猫身。 恢复人形身着红衣白袴,伸手一推,随对方向里双双倒进帐中。 轻飘白纱垂下轻飘,正好覆在他头顶。 因能控制自身体重,此刻趴伏陆景玉身上,陆柳鎏仍等于一只猫的重量。手里把玩黑发,下巴搁在对方肩头,他又犯困嘟哝着。 “我果然还是喜欢红的,小玉玉啊,下次你把这玩意儿染成红的吧。眉毛、鼻毛、胸毛还有屁|屁毛也是,多喜庆!” 对于这奇葩建议,陆景玉一笑而过,像搂抱枕那般双臂牢牢圈住对方,不舍得松开半点。 但当他余光瞥见变淡透化的发梢,惬意笑意荡然无存。 果然还是不够。 经由他手积攒的福业,到现在越来越不足以支撑力量日渐空洞的猫妖。然他有意献身,对方却无心接受。 心中苦闷却又是悲喜交加,陆景玉发狠咬破下唇,不由分说挺立翻身将人压下,以唇相接,以口相度。 开始虽有迟疑,但与他急切的目光不期而遇,陆柳鎏没有拒绝。 甚至舌尖一舔对方上颚,故意搅入对方领域,却又在收到蠢蠢欲动的试探后利落收回,活像个拔||屌无情的大渣男。 津津甜唾意境正浓,却被三番两次打断,原本只想送血的陆景玉明显动作迟缓,僵硬着进退两难。 看出对方眼中闪烁着戏耍后的愉悦自满,他不难料想,接下来还会有更得寸进尺的作弄等着自己。 果不其然,继那小小整蛊后,他腰两侧又缓缓攀上两只手臂,撩起外衣衣角,一双不安分的腿亦有意擦过。 此情此景若还能坐怀不乱,那只能解释为他被阉||了。 等到身体发烫,陆景玉主动抬头,离开被他血沾染后的双唇。 艳丽得像抹上一层朱色胭脂,如火炙热。 “红色的,确实好看。”他沉声夸赞道,“很有婚礼的感觉了。” 但不知这番话哪里戳中笑点,陆柳鎏憋不住哧哧笑得打嗝。 听着极具感染力的大笑,另一人的眼中却逐渐染上哀伤色彩。 等到笑声止歇,陆景玉几次开口又止住,最后下定决心般地问。 “你刚才······是在伤心么?” 无法解释。 这人的嬉笑怒骂,分明都是无可挑剔的表情。可他却像是在雨天里抹去玻璃表层的氤氲水雾,能看到后方被掩藏着的真实景象。 什么时刻是真的欢欣雀跃,什么情形下是以无厘头的大笑来演绎悲伤,而非常人惯有的流泪自艾。 只可惜,陆景玉没得到答复。 陆柳鎏深吸一口气,阖眼彻底放松全身,让后脑勺深陷于柔软的鹅绒枕中。这里充斥着的令人安心的气味。 “我当然是在开心了咧。吃喝拉撒睡全天候全方位有人伺候着,也不用被生拉硬拽,扯到无聊得操|蛋的天上去。” “哦,还有我可爱的小姐妹和我的欠债人在,我可以轮着挨个找他们欺、呸,愉快的玩耍······” 耳边自语喋喋不休,脑中浩瀚如星河的记录仿佛剥去一层外壳。恍然间,陆景玉又想起他上一个名为‘安博明’的人生。 以及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对夏英哲所说的遗言。 ——逃 ——逃到最合适他的地方 陆续浮出的记忆总是零碎又模糊,但他能相信其真实性。 今早的他,就和夏英哲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不知缘由也不知用意,仿佛是纯粹的传达着潜意识中的讯号,急切又坚定。 但眼下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想过,这样的意愿对方是否想要。 “那这些,”他不禁出声打断对方的细数,“是你最想得到的么。” 最想要得到的? 噤声的陆柳鎏脸上依然带笑。 同样的问题已经有各种各样的人问过他,甚至连游戏本身都不断在刻意设局,营造条件,就为试探出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好调整走向诱使他不断深陷。 最终困于游戏,成为永无逃脱机会的傀儡。 不同时刻不同情形下,他自然有答案。 譬如他曾在感受到脚疼时,会想找到零件替换。尽管那会儿他不再是仿生机器或人造人,是有着人类之躯的陆柳鎏。 忆起陈年旧事,他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诚实的讲,应该是他如愿以偿,得到了陆明泓那副真正的血|肉身|体。 陆柳鎏眼睛飞快眨动,面前是容貌并不相像,却能和那人莫名重叠起来的脸庞。 时至今日,仍旧只有最初那一次的回答,如铁烙印刻入灵魂,无法磨灭难以忘却。 费力撑开眼皮露出那对瓦蓝宝石般的眼珠,他抬手一指缓缓点在对方心口前。 “我啊,我想要······” 恰在这时屋内空气温度骤变,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了他的自语。 只见门边突现一道青色身影,收伞的夏英哲神情匆忙,几缕发丝凌乱翘起。 他张嘴急着说什么,可却看清床上交叠的两个身影,脑中顿时一阵空白,呆在原地。 他不就离开了半天而已,怎么这俩人就已经发展成能一起在被窝里脱裤子聊天的关系了? 陷入庞大的迷惑,怀疑人生的夏英哲僵硬转动头颈,指向门口。 “那个——呃、我是、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宝贝,你来得正是时候。”陆柳鎏右手搂住陆景玉脖颈,一边指头朝夏英哲勾动,“趁这个好时机,我们来帮你处|男毕业吧!有我们两个人为你开路,请放心的扬帆起航驶向乐园。” 他故作娇柔媚眼如丝,可把夏英哲吓得不轻。 这哪里是扬帆起航,这是完全要栽进污水勾里淹死啊! 陆景玉满脸无奈,起身先替对方整好衣服,并以一句话否决‘处|男毕业’说辞。 “你吓到他了,开这种玩笑不要太过分。” 乐呵的陆柳鎏点头示意明白,但朝夏英哲看去的目光,却又揶揄得叫人起鸡皮疙瘩。 而他腔调一改,变成语重心长的宽慰。 “不要怕,乖儿子,爸爸妈妈呢,刚才是在进行正常的生命赞歌谱写,就像你在学校唱儿歌表演舞台剧。” “会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一起做些高超复杂的杂技动作,偶尔用上奇思妙想还会动的小道具,比如丝|袜,珍珠项链或者乒乓球拍等等,这些等你大一点以后都会——” 扬手将蚊帐床帘一拉,彻底隔绝恼人的调侃声音,陆景玉宛如一位慷慨济世的救世主降临,拯救极度窘迫的夏英哲。 陆景玉:“发生什么了。” “哈尼,记得要跟我们的崽崽解释清楚,他的妈妈不是哥哥,哥哥是姐姐,爸爸跟妈妈不是同一个人哟。” 夏英哲:“······” 一时间,夏英哲不知道该如何正视神情严肃的陆景玉了。 可有对方主动开头,他亦暂时将尴尬抛之脑后,并告知一个不妙的消息。 三天前,失控的大河天灵带着渔婆彻底消失,那永幸岭周围除去林若,就再也没有诞生于此,又地位较高的正系神灵。 一方地养一方人,而这片‘地’又被天律规定必须有神灵眷顾。 不必它万事过问一一掌管,只是要他永远镇压守着,宛如一枚定海神针。 然而不知发生了什么,月杏镇这片地一直没能迎到新生的地界神,甚至没有要出现的迹象。 白天他沿山脉走遍所有区域,也是一无所获。 无论靠自己累积的学识还是以现有的游戏任务信息参考,夏英哲都找不出原因。 而他知晓的,亦是在担忧的,仅一件事——若到最后依然没有应对的神灵出现,那曾为天地锁钥的陆景玉或许会以某种方式归天,被强硬拉回原本的境界。 但此种方法,又不可避免的会刺激到他,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谓‘归天’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或横死惨死,或万念俱灰,像以粗暴的手段掰碎外盒,将里面的魂魄完整取出,没有任何后路可言。 这一点,神色微变的陆景玉恐怕已想到了。 “到时候······或许连我都无法再干涉进去。”夏英哲不禁叹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让你们逃到我划分的领域,躲在那一直到——” 忧心忡忡谈到这,夏英哲戛然而止。 惊愕的他无意抬眼,与床帘后探出笑脸的陆柳鎏视线交汇,总算明了一切。 原来,这是一场死局。 是REa-Lis主脑用来彻底耗死他们的死局。 震惊后冲击过大,夏英哲身体轻晃,手臂发虚有些握不住纸伞。 游戏进行中,化为陆景玉的999-1无法拥有全数记录,更不会明白现在的局面意味着什么。看他的样子,或许还会选择舍命保全‘猫妖陆柳鎏’。 因此,纵使他能是游戏中可逆转全盘的‘机械降神’,但若不挣开以陆柳鎏为中心的抉择意愿,那不就是又一次的重演? 夏英哲皱眉,抬手捂住发烫的前额。 某些想法似乎已呼之欲出,只差临门一脚。 而纱帐后,陆柳鎏按捺不住撩开帘子。 他撑起脑袋,懒洋洋地插话,“逃来逃去,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呀,宝贝儿~难不成你就喜欢这种鬼捉人play?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天天陪你玩。嘻,裸|体围裙版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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