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迟疑,毫无保留地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可在他将汀子成接到自己的怀中之时却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契阔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瞳孔不断地聚焦,涣散再次聚焦,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怀中的人,拼命地咬住了自己的嘴角,想通过这细微的疼痛让自己保持着最基本的清醒。 他想出声询问些什么,可张开口时,喉咙里就好似堵了一块巨大的生铁似得,他试着去发出声音,却只有一声十分十分轻的颤抖音节。 他的五感越来越模糊了,耳朵不断地耳鸣,旁边一波又一波嘈杂的声音被他摒弃在外,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模糊,充血的眼眸中,他只能看清怀中的人。 仅仅几秒的时间,汀子成洁白的额上已经冒出了数不清的冷汗,毫无血色的嘴唇,不断颤抖的四肢,甚至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慢。 契阔看着眼前的场景,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紧了自己的嘴角,疼痛蔓延了全身—— 思考,快思考,怎么办,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 啪嗒—— 意识不断地下坠,在一切陷入黑暗的上一秒,一滴温热的触感传到了心底,在那冰冷的百骸上,留下了一丝温存。 汀子成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感激得意识回笼了一瞬,他拼尽全力睁开了疲惫的双眼,黑暗还在吞噬着眼前的白光,他在那道白皙的光中看到了一滴鲜明的红。 是契阔嘴角的血。 他想要做些什么,汀子成用尽全身的力气动了动发麻的手指,可终抵不过黑暗再次如潮水般地倾涌而来—— 在一片黑雾中,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契阔还在死咬着已经烂开了一道口子的嘴唇,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 “契先生?” 不知何时,林觅风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契阔轻轻地抱着汀子成的身体,他就好似一个看不清一切的盲人一般,无措茫然地找着声音地来源,直到在看见林觅风的那一刻,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极力地保持着手的平稳,稳稳地护着怀中的人,猩红地快要滴出血的眼眸注视身前的人:“你~” 再次找回声音开口之时,他与林觅风皆是一愣。 契阔的声音就好似被万千刀子割了一般,嘶哑地不像话。 契阔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能说出话来:“求,求你帮帮我。” ——— “汀子成!”田翼将面前的门狠狠一甩,步子飞快地走进房中。 顾慎紧跟在他身后,可等进了房之后,还未走上几步身前的人影却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他堪堪止住了即将撞到田翼背上的身子。 刚想开口询问,可等他抬起头看清面前的场景之时,询问的话语卡在了喉咙中,如田翼一般愣在了原地,没了声响。 房间里的灯并未开启,在四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们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契阔,却又不是他。 只见契阔无力地靠坐于床头边的矮柜子上,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床边的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正在被剥夺生命的好像是他一般。 田翼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撞上了在他身后紧贴的顾慎,他无措地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顾慎,而顾慎也恰好望向他,视线交汇,他们二人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情绪。 ——是恐惧。 田翼也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景象,他没有担忧没有伤心,而是惧怕。 对,是惧怕。 田翼定了定自己不断跳动的心脏,面前的这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被剥夺了一切的空壳。 至少在这静谧的空间中,田翼他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与顾慎的心跳,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床上汀子成微弱的生命。 可单单不远处的契阔,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契阔出神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外界的一切被他摒弃在外,大脑机械地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明明他都打算走向汀子成,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契阔?” 突然一声细小的试探声突兀地传入了他的耳中,契阔有些麻木地向着声音来源地看去。 这不知是田翼叫得第几声了,看着契阔终于有了反应,田翼与顾慎小心翼翼地靠近起了他:“还好吗?” 话音落下,契阔缓慢地摇起了头,不好,汀子成的情况一点都不好,我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了,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田翼站定于床尾,昏暗的视线下,他终于看清了在黑暗中皮肤白得不像话的汀子成。 他看着床上的人顿了顿,随后说道:“林小姐说,子成他,他中得毒是和那家人一模一样的毒,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基本地稳定住病情,但,但要彻底解除还是没有办法。” 田翼小心翼翼地说着,刚刚进来的路上他见到了林觅风。 而林觅风在检查完汀子成的病情之后看着契阔的模样不知该怎么开口和他说,恰好遇上了田翼,便让他转告给契阔了。 话音落下,契阔没有任何反应。 契阔出神地看着面前的一片虚无,这些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在看到汀子成躺下去的那一秒,心中一直徘徊着的不安与疑惑终于全部清晰了起来。 他发了疯一般地问那些人,解药在哪里,从暴戾到哀求,可不管他怎么问,那些人只哭着摇着头,说他们没有。 而那一刻,他也终于彻底想清楚了。 什么一瞬之间突然病倒的全家人,什么突然找到的祖方,这些不过都是一个借口,一个卑劣的借口。 他们想害汀子成,在知道汀子成的身份之后,他们想出了这个宁愿毁掉自己也要让他死的卑劣计划。 这个计划看起来是那么的天衣无缝,一个人的病在这里引不来契阔他们,所以他们抵上了一个家族的生命,赌契阔他们会来。 契阔无力地冷笑了一声,你看,这是多么的可笑啊,这个恶心至极的骗局的关键既然是在他们要杀的人身上的善? 田翼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的手,看着契阔不断黯淡下去的眼眸皱了皱眉:“我,我们或许,有一个办法~” 话还未说完,只见不远处的契阔突然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看向了田翼,眼中骇人的红血丝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墨一般的黑中。 田翼再次握紧了双手,指甲因过度用力有些发白。 他不知道现在告诉契阔是否正确,在听到汀子成出事的那一瞬间,田翼几乎是立马便想到他出来时父亲和他说的话,他意识到,这可能是能救汀子成的唯一办法。 可他的父亲百般告诫过,这件事情不能张扬,否则可能会让阡陌国引来想不到的杀身之祸。 原本他已经打算好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他父亲所说的东西去救汀子成。 可就在他看见契阔的那一瞬间,准备好的一切措辞不攻自破。 他原本一直的想法是,能救汀子成只有契阔,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 是能救契阔的只有汀子成。 ————— 顾慎将一杯带着些药草的清水递给了契阔,在契阔本能地拒绝之前毫不留情地说道:“救人之前至少让自己配去救人。” 契阔愣了愣,他没在抗拒,沉默地接过了顾慎手中的水杯。 田翼无奈地叹了口气:“汀子成现在有李国主和林小姐合力看着,总比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看着有用吧?” 自从刚刚田翼和顾慎把契阔从汀子成身旁拉走之后,他就像是被夺舍了一般,一举一动都那么得呆滞。 闻言,契阔的眼眸微微一动,沉默地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手心原本握着的东西刺入血肉,涣散的眼眸彻底聚焦。 他抬起头看向了身前的二人:“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田翼愣了愣,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听林小姐说,子成中的毒是那家人流传的祖方。” 契阔点了点头。 田翼:“如果是这样话,那其实正好与我们此行的目的对上了。” 闻言,契阔问道:“你们是来寻找祖方的?可,为何是在青囊?” 田翼:“对,我们是来找祖方的,是当年存活的联系人告诉我们在青囊。” 几乎是在田翼刚出口的那一瞬间,契阔便立马想到了什么:“承曦之约的联系人?” 田翼点了点头:“对,当年的五个国家都选出了一人做为了维系彼此联系的联系人,而又因为这些人是在群众之间找出来的,所以当年背后的主使并没有找到他们,他们便侥幸活了下去。 “我们国家的那个联系之人在你们走了没多久之后便主动找上了我的父亲,告诉他,汀子成的母亲当年做了一个保护机制。” “她提出将每个国家民间的一大部分祖方做为残留转移到其他国家,在我父亲的那个年代,古籍虽然遗失得十分严重,可民间手艺并没有遭到很大的摧残,而我们国家便是转移到青囊来了。” 田翼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回想起了出发前父亲说得话,他父亲叮嘱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之所以让他来去做,也是因为他平常散漫惯了,而正是因此,才不会引人注目。 随着他一字一句说完,父亲告诫他的最后一句话也重新回荡在了脑海中,“此事万不可告诉承曦国的人,一个也不许。” 话音落下,契阔微微一点头,最后的保护机制吗?那么青囊国的传信人又是谁? 契阔看着身前的二人细细地思索着,正在他想再次询问一些细节之时。 “咳咳。” 突然一声熟悉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契阔三人闻声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wwwww呜呜呜呜呜呜呜wwwwww 第52章 老婆还在路上,呜呜呜呜呜 林老先生瘦道似脱骨了一般的面容闯入了契阔的眼眸。 几日不见,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之时,他竟有些认不出来了。 契阔皱了皱眉,赶忙起身将林老先生搀扶到了自己坐的座位上。 而林老先生坐好之后并没有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和众人说道:“并不是所有的联系人都活下去了。” 闻言,契阔等众人皆是微微一愣。 只闻林老先生继续说道:“我的妻子便是当年的联系人之一,而你刚刚说的,联系人大多是平民这一点其实也是不太准确的。” 林老先生看着田翼缓缓说道:“其实真正传信人的共同点是,他们啊,都是,是民间手艺人的代表,就如我的太太,就是,就是因此被找上的。” 林老先生好似因病体力不足一般,说话总是说说断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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